第四十四章鄭綸請罪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辰年看得真切,只怕陸驍命有失,心中一急,全然不顧自身安危,揮刀向着鄭綸撲了過去。她用的是靜宇軒教的近身纏鬥之法,刀隨身動,迅疾多變,雖有威力,卻也自身兇險。鄭綸不想傷她,急忙強行往回收刀,卻不想辰年手下毫不留情,趁着空當,一刀削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虧得鄭綸閃身極快,這才避過了斷臂之險,可那刀口卻是極深,鮮血瞬間湧出,眨眼功夫就濕透了衣袖。
辰年也有些意外,看看自己手中長刀,又看鄭綸的傷臂,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鄭綸抬眼看了看她,只垂臂退開幾步,微微抿了,提指封住了那傷口附近的幾處道止血。
就在這時,忽聽得山下有人大叫道:“切莫動手,刀下留人哪!”他幾個俱都轉頭看去,見山下又來了一隊人馬,皆都是青州軍的打扮,當頭那人一面往這邊狂奔着,一面不斷地大聲疾呼,正是辰年許久未見的邱三。
原來邱三帶着人一路疾行,直到此刻才追了過來。他遠遠瞧見這邊地上有不少山匪的屍體,又見辰年與鄭綸打在一起,還當他們已是打了個你死我活,頓時驚得魂飛魄散,只怕鄭綸一時失手再傷了辰年。待他氣吁吁地跑到近前,將辰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看她還算安好,這才拍着口心有餘悸地説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辰年冷眼看他,不等發問,邱三那裏已是連連擺手道:“誤會,都是誤會。”説着,忙把鄭綸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説道:“鄭將軍,世子爺早就知曉謝姑娘在這山裏,他是有意放她在此,你今天可是惹了大禍了!你把大夥都想掩住的事情一下子給揭穿啦!”鄭綸沉默了片刻,説道:“我以為世子爺並不知道她在此地。”邱三看了鄭綸兩眼,頗有些同情他,又道:“現在説這個已經晚了,不過幸好謝姑娘並未受傷。只是她那人十分護短,你殺了她這許多手下,怕是不能善了。”鄭綸皺眉道:“我沒殺她手下。”邱三臉上卻是明擺着不信,向着地上那些屍體輕輕地抬了抬下巴,道:“那些人不是你殺的?”鄭綸瞧他誤會,便道:“那些是虎口嶺的人,不是謝姑娘的手下。”邱三聽聞這個,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慶幸道:“那就好,那就好。”他此刻才注意到鄭綸受了傷,不覺嚇了一跳,驚聲問道:“你胳膊怎樣?”鄭綸乾乾地扯了扯嘴角,答道:“無事。”邱三嘬了幾下牙幫,這才硬着頭皮回身去看辰年,未曾開口先笑容,面上一副巧遇故人的驚喜神,道:“哎呀,好巧!竟然在這裏遇到謝姑娘,您近來可好?”辰年沒有應聲,只站在那裏看他。
邱三自己也覺得無趣,頗為苦惱地撓了撓腦袋,考慮了一番,這才試探地問辰年道:“您這是打算去哪?可需我派兵送你?”辰年聽出他是要放自己離去,便道:“不用了,多謝。”她説完便走,走得兩步卻又停了下來,遲疑了片刻,這才走回到鄭綸身邊,小聲説道:“對不住,我不是有意傷你。你那能放我,我其實十分。”鄭綸垂目,淡淡説道:“謝姑娘客氣了。”辰年勉強笑了笑,轉身便走,竟是看都沒看陸驍一眼。陸驍瞧出她惱火得狠了,再不敢多生枝節,忙在後追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往北疾行了十餘里,辰年都沒得停下的意思,陸驍只得緊追兩步扯住了她的胳膊,低聲道:“謝辰年,我錯了。”辰年卻是怒極,用力甩開了他的胳膊,仍是埋頭走路。陸驍見狀,連忙閃身攔在了她的身前,再次賠禮道:“謝辰年,我錯了!”辰年憤然抬頭,紅着眼圈説道:“陸驍陸大爺,你沒錯!你勇猛無敵,視死如生,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哪裏有錯!”陸驍吶吶地説不出話來,憋了片刻,才道:“我氣他説那些話,更氣他那樣對你,我不喜歡你和他説那些話?”
“我也不喜歡!我也不喜歡!”辰年嘶聲説道,她強行忍着眼淚,卻得鼻腔陣陣發酸“你以為我喜歡和人那些話?你以為我願意把那些的事情揭開來給別人看?你以為我願意去博別人的同情?我不願意,我一點也不願意!我寧可被人捅上兩刀,我也不願意叫人可憐我!”陸驍聽得心中悶痛,又不知該如何勸她,呆愣了片刻,索上前一步,伸臂將辰年攬入懷中,將她的頭用力地壓在自己身前。
辰年又喊得幾句,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她自小便爭強好勝,喜好面子,與鄭綸説出那些話,心中本就覺得十分難堪,不想陸驍卻還這樣愣青,為了爭一時意氣,竟和鄭綸命相搏。
陸驍一直沒有説話,只用力地摟緊辰年。
辰年哭得一會兒,心中的委屈發出來便覺好受了許多,可頭腦一冷靜,卻就覺出尷尬來了。陸驍仍抱她極緊,她不痕跡地掙了一掙,竟是沒能掙。她想了一想,便直言道:“陸驍,你放開我吧,我沒事了。”陸驍聞言愣了一愣,這才忙鬆開了她,一連往後退了兩步才站住了,面上也是有些尷尬之,不知該和辰年説些什麼。
辰年暗忖此刻越是扭捏越是尷尬,不若就大大方方的好,於是便道:“多謝你安我,我沒事了,咱們快些去尋崔習他們,省的叫他們擔心。”陸驍也忙跟着點頭,道:“好。”兩人都有意避過剛才之事,誰也不再提起,只忙往前趕路。又行片刻,卻見朝陽子並靜宇軒帶着寨中的人從面趕過來了。肖猴兒一見辰年兩個,面上頓時大喜,老遠就大聲叫道:“師姐!師姐!”朝陽子行在最前,第一個趕到,上下打量了辰年與陸驍一番,問道:“可有受傷?”辰年笑道:“沒事。”朝陽子這才放下心來,卻是又説道:“難得,難得,以前就聽我那師弟談起過鄭綸,説此人年紀雖不大,卻是習武良材,便是我師弟也沒把握勝他。你兩個能從他手裏全身而退,也可算是走運。”靜宇軒聽了卻是不悦,道:“若不是你這黑老道破了我的神功,區區一個鄭綸算得什麼!”她説着轉頭又看向辰年,喝問道:“丫頭,你可要隨我修習五藴神功?”朝陽子聽了這話便要着急,辰年怕他兩個再起嘴角,敢在朝陽子之前説道:“他們離得不遠,便是虎口嶺那幫子人也在這附近,我們先回牛頭山再説。”肖猴兒聽了,奇道:“咱們這就回牛頭山?不在飛龍陘做買賣了?”辰年道:“不做了,飛龍陘馬上就要走兵,咱們惹不起。”眾人雖心有不甘,可這些子來畢竟也做了不少買賣,所得甚是豐厚,又見辰年決意回牛頭山,並無一人出頭反對。
他們自回了牛頭山不提,卻説鄭綸與邱三這裏,鄭綸由着親兵為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傷臂,瞧那副手言又止,鄭綸想了一想,便道:“今之事無需為我隱瞞,我自會向世子爺去信請罪。”他既這樣説,那副手這才放下心來,又道:“統領先放心,便是世子爺問起,屬下也會統領申辯幾句。”鄭綸搖頭,道:“無需那般,有什麼説什麼便是。”那副手應諾,一旁邱三卻誤會他們是説今撞到辰年之事,忍不住言道:“鄭將軍,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鄭綸並未説話,只抬眼看他。
邱三等半天沒等到他的回話,只得自説自話道:“我是覺得,這事自然是不能瞞世子爺,可要怎麼説,卻是在咱們了。只説您無意間在飛龍陘裏遇到了謝姑娘,本想勸她回去,卻不小心和她起了爭執,最後因不敢傷她,只得放走了她。你説這般説可好?咱們既不算説瞎話,又不至於惹得世子爺不悦,您説呢?”鄭綸説道:“在你。”邱三又道:“既然這樣,我覺得您也沒必要為了此事專門寫信向世子爺請罪。”鄭綸看他兩眼,這才説道:“我請罪不是為了今之事。”邱三並未聽到之前辰年與鄭綸的對話,不面不解之“那是為了?”鄭綸面苦笑,道:“是之前青州的事情,謝姑娘從世子爺身邊逃那,搜尋城守府時,我本發現了謝姑娘,卻沒向世子爺稟報。”邱三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都沒合上嘴。他當時雖已在薛盛英軍中,可卻也知曉封君揚為了尋找辰年差點把青州城翻了個底朝天,萬萬想不到卻是鄭綸從中放水,叫辰年逃。
半晌之後,邱三才滿是佩服地嘆道:“鄭將軍,您膽子真大。”停了一停,又嘆道:“您比我講義氣多了,邱三慚愧。”鄭綸也説不清自己當時為何會放了辰年,是為芸生小姐抱不平,還是被辰年的眼淚打動?不過他既做出了那事,就沒想着能永遠瞞住世子爺,眼下被揭破,心中反倒覺得輕鬆了不少。
這樣一想,他索便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寫入了信中,差了快馬給封君揚送去。
封君揚人在雲西,收到信已是十之後,在這之前,其實他已經收到密信,知曉了此事。可在見到鄭綸的親筆信後,他仍是閉目沉默了許久,這才輕聲問順平道:“他這般行事,是為了芸生,還是為了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