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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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爆出,那伏在山石後的温大牙想也不想,拉着傻大轉身就跑,可還不及跑出幾步,身後的人已是追到。温大牙聽到風聲忙要轉身反抗,卻不想刀都不及出便就被人拿住了道,立時動彈不得。旁邊傻大見狀忙上前來救,不過三兩招之間,便也被喬老制住了。
温大牙向來信奉一句話,那就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瞧着自己與傻大均落於對方手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告饒再説“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喬老喝問温大牙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此做甚?”温大牙忙道:“咱們就是這附近的百姓,來這給過世的親友燒些紙錢。”他這話倒是不算撒謊,他真是來這給那死去的兩個兄弟燒紙錢的。
温大牙前兩剛帶着寨中兄弟從冀州返回,不僅帶回了糧食藥品等物,還剩回了幾個餘錢。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幾個糟錢,温大牙才起了給死去的兄弟買點紙錢燒一燒的心,尋思着這些兄弟跟着他的時候沒能發財,這都死了,再怎麼也不能叫他們去做窮鬼了。
他全是一片好心,卻不想竟然在這山溝裏遇到了這樣幾個武功高強之人,温大牙心中懊悔不已,只恨來之前沒有翻一翻黃曆。
喬老見他兩人武功低微,地上散落的那些物件又確是給人上墳所用,便想這兩人可能真是附近居民過來給親友上墳,正要打發他二人離開,卻見封君揚帶着順平從溝內出來。封君揚既然來了,喬老就不好自己做主,便往後退了一步,等着封君揚的示下。
封君揚神淡漠地看了温大牙一眼,問道:“你們是這附近的百姓?”温大牙被他這淡淡的一瞥看得心中一凜,面上卻忙堆起討好而又膽怯的笑容,答道:“是,咱們就是東邊這鎮子上的,今兒過來給過世的兄弟來燒點紙,不想卻驚擾了幾位貴人,實在是罪該萬死,求您大人大量,繞過咱們這一回。”温大牙嘴上不停地告饒,若不是位被封,怕是早已經連連磕下頭去了。封君揚卻沒理會他,目光從温大牙間的佩刀上一掃而過,又落到了地上那些散落的火燭紙錢上,面無表情地吩咐順平:“細問一問。”順平也猜測這兩人可能是來祭奠辰年與陸驍的,聽封君揚這樣吩咐,忙小心應諾了,叫人將温大牙與傻大兩個分開來問話。
温大牙一聽這個心中頓時慌了,傻大那裏傻得連句瞎話都不會説,若是兩人被分開了審問,絕對是要出事的。他剛想再喊幾句與傻大串一串口供,下巴已是被人卸得臼,半句話也説不出來了。有侍衞將温大牙拖去了別處,原地只留下了傻大一個。傻大又急又怒,只大聲叫道:“你們放了我大哥!放了我大哥!”他才叫嚷了兩聲,就叫身後的侍衞一腳踹在了膝窩,一下子跪倒在了雪地之中。順平走上前去,低頭看了看一臉兇悍之氣的傻大,低聲喝道:“閉嘴,否則我這就殺了你大哥!”傻大不怕他們把自己怎樣,卻是怕他們真的殺了温大牙,聽了順平這話雖然十分不服,卻也只能強忍着脾氣閉上了嘴。
順平又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裏來做什麼?”傻大雖傻,但到底沒有傻到實心,聽他問這個,就把剛才温大牙喊出的話又照葫蘆畫瓢地答了一遍。順平聽得暗自冷笑,卻也沒揭穿他,又問了他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然後突然毫無預兆地問道:“謝姑娘以前待你可好?”傻大一時毫無防備,想也不想地答道:“好。”待這個“好”字落地,傻大這才察覺出自己上了順平的當,忙又糾正道:“我不認識什麼謝姑娘!”原本立在旁邊的封君揚一步步走到傻大身前,低下頭盯着他,寒聲問道:“她是怎地死的?是誰殺了她?”這話卻是一下子把傻大問得愣了,謝姑娘好好地待在寨子裏,怎地説她被人殺了?見他這般傻愣愣的模樣,順平生怕再惹得封君揚發怒,忙説道:“主子,這人太過蠢笨,小的把剛才那人帶過來問。”封君揚壓下心中的諸多情,慢慢直起身來“去吧。”順平忙又叫人將温大牙帶了過來,親自上前解開了他的道,滿是歉意地説道:“你們既是謝姑娘的朋友為何不早説?差點叫咱們誤傷了你們兩個。”温大牙一聽這話不覺有些發傻,轉過頭去看傻大,不想傻大那裏也是一臉的惑不解。温大牙之前瞧着他們不是官兵,還以為他們是朝陽子的仇人,卻不想是認得辰年的,他遲疑了一下,試探着問道:“您幾位也認得謝姑娘?”順平嘆息一聲,面容真誠地説道:“何止是認得,咱們是謝姑娘的舊友,聽得她遇害的消息,這才過來此處祭奠她,也想着尋一尋殺害她的兇手好給她報仇。”這一回,温大牙還沒説話,傻大那裏卻已是嘴快地叫道:“謝姑娘哪裏死啦?謝姑娘好生生的呢,我早上來之前還見過她!誰這麼缺德要咒謝姑娘?”此言一出,順平不覺一愣,回過神來後忙轉頭去瞧封君揚,驚喜萬分叫道:“主子,謝姑娘沒死,謝姑娘還活着!”他喊完,又忍不住去瞪那傳密信給他的漢子,怒道:“你怎地做事的?是男是女你分不清嗎?”那漢子卻壓就不知這位謝姑娘是何人,他被順平吼得糊塗,卻又不敢問,只小心地看了封君揚一眼,小聲替自己辯解道:“屬下只尋到了幾塊殘骨,並沒有分辨男女。”順平一噎,這才記起那密信上確是這樣寫的,是他自己想得差了,見到了那彎刀與飛鏢,便以為那幾塊殘骨是謝姑娘與陸驍的。不過這也怨不得他,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湊巧,莫説是他,就是連世子爺不也想差了嗎?這樣一想,順平心裏頓覺平衡了,忙又將接到密信後與封君揚所説的話全都回憶了一遍,確定自己從沒説過“謝姑娘已死”這幾個字,這才在封君揚身前跪了下去,告罪道:“全是小的辦事糊塗,這才叫主子跟着虛驚一場,請您責罰。”封君揚臉上悲喜莫辨,一直動也不動地立在那裏,良久之後緩緩地彎了彎角,卻是輕聲道:“甚好。”與此同時,三十里外的牛頭山上,朝陽子正在給辰年的傷臂換藥。往下刮那舊藥膏時刮板觸及傷處,痛得辰年不覺打了個哆嗦。朝陽子瞧她這般,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哪就至於這樣疼了,小丫頭,我瞅着你倒是越來越嬌氣了!”辰年早已習慣了朝陽子的脾氣,聞言也不生氣,倒是旁邊土炕上坐着動彈不得的靜宇軒聽得不順耳朵,冷聲説道:“小丫頭太過老實,要我早就大耳摑子這黑老道,他倒是站着説話不嫌疼,回頭把他的手臂也打折了重接,倒要瞧瞧他覺不覺得疼!”朝陽子脾氣極怪,若是別人説了這話,他定要翻臉,可靜宇軒這樣説,他卻是沒半點脾氣,只看了她一眼,便耷拉下了眉眼,默默給辰年包紮好傷臂後就往外面去了。
辰年瞧得可樂,不問靜宇軒道:“前輩,您認識道長很久了?”靜宇軒神功都已被朝陽子盡數散去,道也被他封住,困了這些子,再大的火氣也漸漸小了,聽辰年問便答道:“他還是小道士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辰年又忍不住好奇,問道:“道長年輕時也這般黑嗎?”她剛問出這話,本已出去的朝陽子又重新轉了回來,黑着臉站在門口喝道:“小丫頭,你出來!”辰年猜他定是聽到了她與靜宇軒的話,這才要叫她出去,越發覺得這黑老道好笑,她起身走到門口,問朝陽子道:“道長尋我什麼事?”朝陽子翻了翻眼睛,答道:“你過去看看崔習,還有那小娃娃,莫叫她一會兒再哭,哭得道爺我**子都疼。”崔習便是那楊成的幼子楊熠,為了躲避薛氏的追捕,他已將自己的姓名改作了崔習,便是他那不足一歲的妹子,也改了小名叫做茂兒。茂兒這孩子甚是乖巧,極少哭鬧,朝陽子這樣説,明擺着只是想要把辰年叫走,不想她與靜宇軒談論自己。
辰年也不説破,笑了笑,應道:“好。”她這樣應着,出得屋來卻未去看崔習與茂兒,而是徑直去了寨子後面尋陸驍。温大牙從冀州重新給陸驍新買了一把彎刀回來,雖樣子與他原來的那把有些相似,分量上卻是差了許多,叫他使着很是不順手。
辰年安靜地等在一旁,直待他一套刀法練完,這才走上前去,説道:“我瞧着你有些招式和我義父使得有些相似,只是不及他那般簡練順暢。”她説着便從陸驍手中取過了彎刀,仿着記憶中的樣子比劃了一招“水中取月”給他看。
陸驍瞧得片刻,説道:“謝辰年,你從頭比劃給我看。”辰年之前也跟穆展越學過幾套刀法,只是當時他教得不甚在意,她學得更是馬虎,便只學了點皮,現聽陸驍要她將刀法練給他看,便低頭認真地想了一想,這才一招招地慢慢比劃出來給他看。
陸驍看着看着,面上不覺出驚喜之,讚道:“好刀法!”能得他這樣稱讚,辰年不覺有些洋洋得意,正要説話,卻又聽得陸驍又問道:“謝辰年,你有着這樣好的師父,為何功夫卻差成這般模樣?”辰年噎了噎,當下有些惱羞地把彎刀丟還給陸驍,氣道:“我願意!”陸驍笑了笑,拾了彎刀照着她剛才的招式練了起來。辰年沉着臉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給他指出了幾處錯誤,瞧他刀法純起來,這才丟下他獨自往前面去了。才走到一半,卻見肖猴兒面跑了過來,叫道:“謝姑娘,温大哥回來了,叫你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