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少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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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看了看那藥方，笑笑朝喬峯説道:“該是沒什麼大事才對。”剛才一口鮮血噴出，楚風着實覺得口悶意減了不少，説話間又看了看桌上的兩壇酒。

喬峯看他那眼神，雖然心喜酒友難尋但還是很直接地無視了，很認真地向白世鏡問道:“白兄弟，你怎麼看？”

“喲！”白世鏡的鬍鬚被那娃娃又拔下來了一，疼得他面上一顫，聽到喬峯問他，趕緊回道:“他右肩上的金瘡藥還是老頭子給上的，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白世鏡被那小娃娃折騰得有點集中不了神，想想才又説道“雲老四重拳臨身，莫不是留下了什麼後患？”屋內眾人想到雲中鶴伏誅之前，楚風與他纏鬥，卻一直處在下風，前怕不是中了他數十拳。楚風因着右臂的傷勢，白世鏡幫他塗好拈花寺出品的金瘡藥後，就一直斜披着外衣，這當口兒取下外衣，道:“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前一片青紫，要在常人看來，甚是可怖，可是屋內這羣人哪個手上沒幾條人命，哪個身上沒幾道傷痕？

白世鏡身為執法長老也有十數年了，幫中大小戒律都由他執掌。所謂實踐出真知，執掌丐幫多年，無論是對丐幫戒律的瞭解還是他的成名絕技“纏絲擒拿手”都大有進境。最令人意外的是，在執法過程中，他外傷治療的手段也是水準大增。

瞧着楚風口上的青紫傷痕，白世鏡告罪一聲，只當是間忙昏了頭，給他治療臂上傷勢的時候，居然忘了口的重傷，道:“你忍着些。”楚風剛一點頭就後悔了，白世鏡“纏絲擒拿手”並非得虛名，左手抱着娃娃，右手五指在他口連點。五指離得太近，楚風被他的手晃得有點眼暈，就覺身前幾處大之上疼痛一起傳來，一聲悶哼壓抑不住地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該是沒什麼大礙…年輕人血氣太旺…”白世鏡收回五指，稍覺奇怪，方才他五指點上楚風前大，楚風身周內力渾厚不説，偏生他覺得自己內力一觸楚風體表，就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了。只是些許內力，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前娃娃又開始調皮地折騰起了他的鬍鬚，這有點捕風捉影的事情，想想也就乾脆沒有問出口。

楚風聽着“血氣太旺”他自己到是想起了段譽的天龍寺之行，不過想起這位先行了七八位無量劍派弟子，後了一大羣武林高手的小半內力，這才內力奔行無序。他自己呢，一個雲中鶴的內力就把自己給撂倒了，想想頓時覺得慚愧萬分，下定決心後一定好好努力，不負“北冥神功”大名。

其實他這一口鮮血噴出和那大理御醫以水蛭放血可算是殊途同歸，只是箇中情由，楚風也想不太明瞭。他只記得，段譽不會搬運內氣，最後口鼓脹裂，直到天龍寺才尋機解決；他今本來隱隱覺得內力有些不對勁，正要找丐幫各位長老請教。誰曉得出門就遇上喬峯拉他喝酒，他一時興奮，將這頭等大事忘於腦後。

於楚風而言“江河”尚窄“海水”運行其中，自然難以騰挪開來，內氣搬運極慢。他初得雲中鶴十成功力，以他經脈強韌，慢慢適應最多也就半個月的功夫也就好了。可是酒助血氣，一口烈酒下，血氣運行卻又快了幾分。這一快一慢之間，噴口血倒還是算是輕的。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從極遠處傳來，將楚風從那種被圍觀的困境中解出來。

楚風又將衣物批好，這才很驚訝的發現，這一聲佛號，落在自己耳中中正平和，但也勉強可以説是“當頭喝”了。但是眼下這客棧之中，居然沒有一個客人因此醒來。剛剛那王大夫幾聲大叫，酒保還趕着去陪了數聲“不是”丐幫上下，自喬峯始，一起向客棧門口。楚風想想還是跟在幾人身後。

今夜無月。

藉着客棧門前燈籠並不明亮的光線，楚風依稀能看到很多光頭，從長街那頭走來。行走間，步履輕盈，顯是不想吵到了旁人。剛剛那一聲佛號，內力未成之人，便連聽也別想聽到。

喬峯幾人再上前三步，到客棧之外。

再到得近些，楚風還是認不出這些大小老少光頭的武功路數。可是能得丐幫如此看重，能讓喬峯出門外，他認不出來也能猜出來這些光頭都是少林寺的。

喬峯幼年在那少室山下長成，曾拜師少林高僧玄苦門下，是以對少林向來禮敬有加，少林寺古剎悠悠，自也不會缺了禮數。一來二去之下，喬峯每次回到少室山探望雙親，也只敢親身簡從，不願驚動這少林上下了。

不過這一寺一幫，一者號稱天下武學之源，一者號稱天下第一大幫，雖則兩派百年來情莫逆，可是少林高僧還未近前的那一聲“阿彌陀佛”卻是意味深長。楚風對那少林寺武功輩份所知不多也就罷了，丐幫六老看着那在燈光之下，慢慢顯出來的身形，都在心中嘆了一聲:這份人情欠的大了。

“敝寺主持玄慈敬上:忽聞西夏一品諸賢往訪洛陽，着十三護寺武僧前往靜候喬幫主吩咐。”當先一僧朗聲説道“不想主持師兄卻是多慮了，只恨老衲未能早到半，一睹丐幫神威。”説話的是個老僧，一身黃僧袍，他既然稱呼玄慈為“主持師兄”自然也是玄字輩的高僧了。楚風聽到這老僧説話，更出奇的發現，這老僧一路行來，居然還有四人和他並排而行，該和他一般都是玄字輩的了。

喬峯朗聲道:“原來是玄難大師。”他若依着少林寺的輩分來看，這玄難和尚比他師父玄苦入門還早，説不得還要叫一聲“師伯”可是他現在身居丐幫幫主之位，這一聲“大師”已讓玄難受用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