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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蛙蹤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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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還有什麼楚風可以效勞的,前輩不妨直言。”楚風很乾脆地問道。

李秋水道:“你突然變得急躁起來了。”

“那是自然,本來我想着怎麼也該有百八十年好活,任由前輩驅策數,倒也使得。”楚風笑笑,又説道“現在可就只剩下百八十天了,好多該做的事兒還沒做呢。”

“該做的事…”李秋水聽得一笑,道“誰説你只有百八十天好活了?”

“斷筋腐骨…”楚風説到一半,忽地覺得有些不對,大聲朝她問道“難道我聽岔了什麼?”

“我只説藥力催動,百內會如何…”李秋水望着楚風“你調戲我”的表情,笑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加催動,這藥丸的毒便十年也不會發作。”楚風望着她,只覺得嗓子眼有點兒幹,乾咳了兩聲,艱難地説道:“多謝前輩還未催發藥。”

“你要是着急你那‘該做的事’,大可離開。”李秋水淡淡説道。言下之意,你離開就離開,藥一準兒給你催發開來就是。

楚風很嚴肅地説道:“我既答應給前輩跑跑腿,哪有先行離去的道理。”這話剛一説完,楚風就在心中聽到了一聲脆響。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

“怎麼會,堪破生死豈是我這後生小輩能做得到的。”楚風説得很認真。

李秋水搖了搖頭,將“生死”二字從心中忘掉。這才説道:“你隨我去個地方。”

“哪裏啊?”

“你自己招來的麻煩,你給我解決了再説。”李秋水的聲音中居然透着一絲鬱悶。

楚風問道:“什麼麻煩啊?”李秋水已是飄然而去。

楚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給這位逍遙派大佬招來了什麼麻煩,不過難得見到她鬱悶,心中不免隱隱生出一股喜意,隨在她的身後,直往來時路復歸而去。

兩人一先一後,過得善人渡時,楚風還以為李秋水是要帶他去那嫏嬛福地。

瀾滄江畔,怪石嶙峋,以他二人足下輕功。自然了無障礙。兩人沿着江岸走了五六里地。按照楚風想法,離那嫏嬛福地的入口已是不遠了,李秋水卻陡的選了一條小路,直往無量山中了進去。

蒼翠。清晨的陽光穿過樹葉依依灑落。楚風望着身前那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身影。驀然生出一股之意。當然,如果不是那一粒“斷筋腐骨丸”這份或許會來得純粹一些。

一路行來。兩人足下輕功都是一般的“凌波微步”可是哪怕楚風對李秋水子再是不喜,也不得不承認“凌波”二字,只有在她腳下才可算是名副其實。李秋水既不掩飾輕功路數,楚風也自將她身形和他記憶中那幾千幾百幅步法圖,慢慢對照起來…

“你看懂幾成了?”李秋水説停就停,迴轉身來,望着楚風説道。

“三成?不不,沒有三成,兩成吧…或許兩成也及不上…”楚風雖是沉浸在那身形、步法之中,陡然間聽到李秋水的聲音,很自然地停下了腳步,回了一句,又問了一句“到了麼?”

“兩成?”李秋水一下差點笑出聲來,道“你那一路就差連滾帶爬的模樣,這‘凌波微步’上的功夫你就算只學了一成也不會這般狼狽。嗯,倒是最後停下的這一步,還算有點樣子。”楚風道:“一介凡夫俗子,那自是比不上前輩翩然若仙。”

“你是想要哄得我將那‘斷筋腐骨丸’的解藥給你麼?”李秋水笑道。

生死之事想了一路,楚風現下反而輕鬆了下來,笑道:“前輩要願意給我,那情好。不給麼,那也沒得法子。”能用上斷筋腐骨丸這種毒藥,旁人的哀求哭訴怕也不知聽過多少,楚風也懶得去做這無用功。

“想得還算明白。”李秋水放眼前望,道“看看這一片南國仙境被你禍害成什麼樣子了…”説着,招招手,要楚風走近幾步。

這原是一處斷壁懸崖,地勢已是頗高,楚風抬眼遠眺,足能將小半個無量山盡收眼下。

“前輩説笑了,楚風再至大理,不過一辰光,哪有禍害這無量山的本事。”楚風一望,只見得山間鳥雀處處驚飛,想來在那濃密樹蔭之下,不是猛獸便是猛人。聽那李秋水的意思,該是“猛人”的可能要大一些。

“要不是你了嫏嬛福地的所在,這些人又怎會蜂擁而至?”李秋水淡淡説了一句。

“這…”楚風一句“這不可能”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了回去,問道“我路上遇着的那一羣羣的武林中人,都是衝着這嫏嬛福地而來?”

“是,也不是。”李秋水道“一個三都算不上的北宗小子,一個月後武功大進,竟能與天下第四惡人手。楚少俠,你讓你那一幫同門怎麼想?”

“他們本也算不得我的同門。家師顧子塵屍骨未寒,東西二宗弟子便將我這北宗唯一傳人落懸崖。”楚風自嘲一笑,道“説也湊巧,居然幾歷生死,還能到得前輩故居‘嫏嬛福地’…”

“顧子塵…”李秋水有點好奇地問道“北冥神功最忌別家功法,你是如何入門的?”

“我蒙恩師收入門下,朝夕苦練的便只有一手無量劍法。”楚風也不知道顧子塵為何沒有教他內功,便也不去瞎猜了。

“這麼説來,你的劍法很好吶?先前強行忍住出手,現下使來給我瞧瞧?”李秋水道。

楚風道:“我連前輩三招都接不下,使來又有什麼可瞧的?”

“三招你是肯定接不下的。”李秋水混沒在意地説道“不過誰説要你和我打了?”楚風內力雖深,比起李秋水近百年修還是差了不止一籌,等她話音落下,才聽得有人一邊説話一邊朝着方向走了過來。

“他媽的司空玄,非要説什麼蛤蟆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靈物,昨夜又有三位弟兄撞上那什麼狗蛤蟆了。的,你是沒見到那個慘…”

“誰説老子沒看到,老子是頭一個趕到的,才聽到‘江昂’一聲蛙叫,趕過去就見到吳兄弟那一張臉都開始化了。你來的時候,老子已在一旁吐出苦膽水來了。你別説做哥哥的膽小,看着他一張臉慢慢消融下去,最後連骨頭都化了…”這人説着,又在一旁乾嘔了起來。

楚風聽得一陣糾結,他還想着是不是找到這玩意,咬咬牙一口將它掉算了,頂多以後別説給木婉清聽就是了…

李秋水不知道對他那朝夕苦練的劍法很有一點興致,還是被那人的乾嘔聲噁心到了,也不見她如何作勢。楚風就聽見身側一株大樹猛地一震,聲徹四野,將那人的乾嘔聲徹底壓了下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穿林打葉之聲,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跑了出來。

“你小子是誰?”聽聲音是那個乾嘔的傢伙。

另一人眼尖,見得立在懸崖邊上的李秋水,叫道:“還有個漂亮娘們。”兩人對視一眼,一人叫道:“宰了這小子”另一人喊道:“搶了他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