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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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眉頭幾乎糾結在一起的男人一眼,向陽發現身旁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疊便條紙和一支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筆,就在紙條上揮毫了起來。
“這就是你現在的表情,哥哥。”食指與拇指捻着剛完成的作品,向陽將它遞至他面前,語氣中透出一絲玩笑的意味。
紙條上的臉孔與他十分神似,就連皺眉和不小心透於眼中、嘴角的怒意也完全被捕捉在筆下。
啪的一聲,嚴毅斐突地出手扯下它,“沒錯,我是相當不高興!”他兩眼陰沉地瞪着她。
他終於肯正視她了。
她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該忽略你的健康情形,整個晚上我都在擔心那小子會不會在十二點以前把你毫髮無傷的送回來,天曉得我正準備開始為他禱告呢!”
“你本不用擔心,最近半年來,物藥將我的病情控制得很好,你不也因此而辭掉那份玩票的教職工作。”
“不,我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你怎能預期它會何時再病發?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考慮二十四小時將你拴在身邊,因為依你的資質而言,上大學本就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我甚至不用考慮為你請家教。”
“但你不會這麼做,對吧?”向陽嘆口氣:“算了吧,這本不是你發怒的原因,而是你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
“我是對他有成見。”
“為什麼?”她向他近幾分。
“他是個花花公子,是那種不安於室的男人!”
“你怎能如此確定,如果孫靖堯不是呢?”
“如果…該死!那小子天殺的就是!再説,我到今天還相當震驚你為何答應赴約,尤其是我曾提過,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小子是怎樣對待他的女伴。”嚴毅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説。
向陽的好奇心完全不因他的盛怒而有所退縮,“你的成見真的只針對孫靖堯而已?或者這情形還包括未來可能出現在我身旁的男人身上?”
“我…”恍若被子悶敲了一記,他瞪着近自己的臉龐,霎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誠如你所言,我已經大到足夠主宰自己的意識了,況且撇掉孫靖堯不説,你怎能期望在他之後不會有第二、第三個追求者出現!”
“至、至少不能是他這類型的。”
“有差別嗎?”這…他不知道,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老天,光想到她生命中將有其他男人的出現,就令他難受得簡直快吐血。
但他仍死鴨子嘴硬:“或許,到時候我反應不會如此烈。該死,陽,你問話的方式一點都不對,我是你的監護人,你不該用這種浯氣跟我説話;我只是想明白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耽擱了,因為你一直沒有打電話回家説一聲。”嚴毅斐略微調整坐姿,藉以躲避向陽視的眸光。
向陽忽略那抹心痛的覺,佯裝不在乎的聳肩道:“孫靖堯建議有家不錯的餐館…”至於為何會附和那男人的提議,那就得問問當時的她了;反正用餐後就有專屬的司機可以送她回家,她當然就勉強地赴約嘍!
wwwnetwwwnetwwwnet其實向陽是在餐廳快打烊的時候,才被鐵着一張俊臉的孫靖堯給拉出書店。
哈!她竟然將他忽略了整整三個多小時,可想而知孫靖堯當時的臉有多臭了。
“我本來是去找一本書的,你知道的,一旦我着於書中的內容時就會忘了周遭的一切,當然包括打電話這檔事了。”這點嚴毅斐並不懷疑,不過他卻訝異姓孫的那小子怎能容忍自己被她忽略?聞言,嚴毅斐陰鬱多時的心情才稍微好轉。
“你在用餐前可以打電話回來。”雖然他語氣中仍帶着一抹指責的意味,不過已較先前的怒態平靜了許多。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回道:“下次我會記得。”下次?這令嚴毅斐又蹙起劍眉了。
“我建議你最好考慮一下,那小子給人的覺並不實在,陽。”他決定結束話題,並把注意力重新移回文件堆上。
孫靖堯的為人怎麼樣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她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一個,再者,她來書房的目也並非是為了這件事。
彎身端起被自己擱置許久的熱牛端詳了片刻後,向揚道:“哥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她不自覺地撫着杯沿。
“希望不是跟姓孫的有關。”他正在電腦鍵盤上敲下指令。
“不,跟他無關。”她看了他一眼,“學校劍道社下個月十五有一場對外的友誼賽,我可不可以…”
“不行,想都別想!”他斬釘截鐵的説。
“拜託,我保證——”
“你的保證並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但是…”
“我不喜歡你提起這件事。”
“這本沒有道理。”她低呼地瞪着他。
“當然有!”食指在鍵盤上狠狠的一敲,他回瞪着她,“它差點從我身邊奪走你,就差那短暫的幾秒而已,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無法再次承受差點失去她的痛苦了。
“可是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我有心臟方面的癮疾呀!”
“不錯!要不是你過度熱中劍道的話,我們或許永遠都不必知道。我不該把你獨自丟在國內而只忙於我的事業,因為我的疏忽險些造成悲劇,而你更不明白我內心的愧疚有多深。”嚴毅斐萬般悔恨的低語,眼眶也因此微微泛紅。
向陽見他如此,心中忍不住一慟,柔聲低語道:“沒有人,會怪你,而且忙於事業是你的職責所在,你不需要自責;你瞧,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不知何時,她已來到辦公桌前,嘴角含笑地望着他,眼神更是温柔似水。
那美眸裏所隱含的情令他有着片刻的惘,但他拒絕讓自己失其中,所以迅速逃避地轉移視線,繼而盯着電腦螢幕。
“你得避免劇烈運動,這是席醫生的建議,所以我打算盡責地盯着你;還有,不許你瞞着我在背地裏偷偷練習!”該死的女人!她怎能期望陸允樺那女人會守口如瓶!
向陽在心中將那姓陸的女人痛快地罵了一頓,但嘴上仍不放棄的問:“縱使我發誓絕不讓自己的身體超過負荷,這事還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她是個固執的女人,而他則是位堅守原則的男人。
“沒錯!”
“或許我可以向校長表明自己的意願,他一向很讚賞我在劍擊方面的成就。”
“相信我,我不會阻止你的。”一抹竊笑在角若隱若現,他不介意讓她明白這個作法本行不通。
向陽一時氣結地説不出來,最後只得怒道:“我知道只要你一個眼神便能讓校長唯命是從。”
“所以…”他緩慢地轉向她,得意的咧嘴一笑,“你只能當觀眾了,陽。”嚴毅斐仍是在鍵盤上敲着按鍵。
“我實在不該對你抱有一絲希冀的。”向陽挫敗地直微傾的身子。
“很高興我們終於達成共識了。”他微微地頷首,臉上依舊含着笑。
渴望參加比賽的慾望雖如海般洶湧,然而向陽明白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是不可能出席比賽了。矛盾的心情已煎熬她多,而此時嚴毅斐毅然地否決她的請求該説是讓她失望,還是教她從複雜的心境中解呢?
她甩甩頭,説:“希望你不介意我帶走你的外套。”她捧着杯子不等他回覆便逕自拉開門離去。嚴毅斐微笑的表情只維持到她纖細的背影隱沒於門後。
離開那盞照映得他兩眼痠澀的桌燈,他來到窗口、推開窗扇,從懷中掏出一煙,點燃它深深地了一口。
嚴毅斐啊嚴毅斐,她可是你一路看着長大的妹妹啊!
冷風寒徹心骨,教靜佇在窗口的身軀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但遺憾的是,冷風仍舊無法平息他此刻澎湃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