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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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恆星蹙眉思索,忽然臉大變,跳了起來“對了,章翼!我得趕緊去找他老闆把酒拿回來,不然就糟了!”袁湯媛死命攔着她。
“你冷靜點,現在去也來不及了!你整整睡了三天,跟媽媽都快擔心死了!”恆星睜大了明眸。
“三天?”
“是啊。我們還以為你是腦震盪還是脊椎受損,醫生檢查了半天也查不出原因,我還真怕你一輩子醒不過來呢!”她想了想,稍嫌蒼白的臉上浮現了羞愧的紅暈。
“我想,我應該是睡眠失調吧。”
“什麼?”她小聲地説:“我之前失眠了快一個月,怎麼也睡不着;結果因為車禍的關係…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袁湯媛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許久,她口中終於爆出一句“你這個笨孩子!”説來説去,也許一切都該怪章翼。
***--***--***--***十年前的除夕夜。
同樣是喜氣洋洋的歡樂年節,袁家位於陽明山上的豪宅原本就已經夠氣派輝煌,此時更是妝點得美輪美奐、花團錦簇,花園裏的花無視時節而怒放,一朵比一朵嬌豔,讓人目不暇給。屋子內外全部粉刷一新,窗户桌椅擦得像鏡子一樣明亮,所有的窗簾桌布也全都換上女主人遠去歐洲挑選的高級品,每一件都有着緻的刺繡和華麗的絲蕾,高貴優雅有如皇室。
每一扇門上的對聯,都是書法名家親筆揮毫寫成的,一筆一劃皆氣宇非凡,每一幅都有放進博物館展示的價值,由此可清楚看出袁家的顯赫與人望。
然而,閣樓裏的景象,跟屋內的繁華氣象卻又完全不同。
門窗緊緊關着,窗上掛着厚厚的窗簾,房內透不進一絲光線。在黑暗中只點着一盞小小的夜燈,燈罩外貼上綠玻璃紙,微弱的燈光把四周的物品,和房內對坐的兩個人影全映成一片慘綠,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十七歲的章翼那張端正清俊的臉,在這種氣氛中也變得陰森無比。他臉上掛薯淡淡的笑容,用作夢般的語氣,對唯一的聽眾説着他自創的故事。
“他躺下正要睡覺,忽然那個聲音又來了,咚咚咚,咚咚咚…”彷佛在回應他的故事,身後的門忽然發出急促的聲音“咚咚咚!”一啊!”正全神貫注聽故事的恆星嚇得大叫出來,章翼自己也嚇了一跳。
門外傳來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大小姐,章少爺,老夫人請你們快點下去吃年夜飯!”原來是管家雲嬸。
兩人都鬆了口氣,恆星迴答“雲嬸,麻煩你跟説,請他們先吃吧,我待會就下去。”
“不行啊,小姐,老夫人説這是團圓飯,一定要全家一起開動。”恆星急着繼續聽故事,隨口敷衍“好啦好啦,再等一下。”等雲嬸的腳步聲遠去,她催促章翼“然後呢?”章翼又恢復那如夢似幻的語調,輕聲説:“他爬起來,順着聲音的方向一路找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只是屋檐積水,水滴下來打到木棚的聲音。”
“哦…”恆星恍然大悟“然後呢?”
“那晚沒再發生怪事,年輕人一覺到天亮。起牀後他很高興地跑去村長家告訴他:『我在破廟裏待了一個晚上,什麼事都沒有,鬧鬼只是謠言而已。』村長一聽這話,眼睛瞪得好大,眼珠子差點滾出來,用顫抖的聲音説:『你…你真的在破廟裏睡了一晚?沒騙我?』年輕人説:『當然啊。』村長的嘴巴張得更大,説了一句驚人的話。”講到這裏,他卻閉口不説。
“不要賣關子,快講!”章翼笑了笑,告訴她答案“村長説:『東邊的破廟兩年前就被火燒光了,現在那邊只剩一片荒地而已。』”恆星倒一口冷氣,到全身雞皮疙瘩直冒。
章翼笑着扭亮了大燈,原本陰森的氣氛一掃而空。
“怎麼樣,很恐怖吧?”恆星努力調整呼,裝出倔強的表情。
“一點也不恐怖,無聊死了,還不如前幾年那些愛來愛去的麻故事哩。”
“哼哼,少逞強了,我看你明明就嚇得半死。”章翼不屑地説。
“我總得表演一下,意思意思吧?要是我沒反應,不就傷害到你纖細幼小的心靈?”
“是哦是哦,真謝你哦。你等着,我下次一定會寫出讓你心服口服的小説!”他鬥志高昂地説。
恆星噗哧一笑。事實上,章翼説得對,她只是嘴硬而已。反正他們兩人沒事就愛互虧,不找機會損對方兩句就渾身不舒服。但是彼此都很清楚,他們從小到大的真摯友誼是不容懷疑的。
從幼稚園時開始,章翼就會編出很多彩的故事講給她聽,她總是百聽不膩。後來他開始把他的故事寫成小説,每篇都彩絕倫,雖然她老是故意找碴批評他寫得爛,骨子裏卻對他的創造力和文筆有十足的信心。
尤其是他寫的愛情,總是細膩又深沉,每一字、每一句都緊緊揪着她的心,有時在半夜想起他的小説情節,還會不由自主地淚濕枕頭。
“你有沒有拿你的大作給你爸爸看過?”章翼笑了笑。
“怎麼可能啊,他那麼忙,連回家過年都沒時間了。”他的父親章驥是一個名聞遐邇的醫生,許多病患不遠千里跑來找他求醫,而他總是來者不拒,還常常幫同事代班,結果就是搞得自己過年還得留在醫院裏值班,這種情況已經成為常態。章翼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父親又不常回家,他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