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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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許清嘉這場燒來勢洶洶,直燒了三天才降下來。∷。m#。
他坐在牀上,嘴乾裂,披散着頭髮,倒增添了些病態之美。
胡嬌熬了清粥給他,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
昨高正與高夫人前來探病,他似乎有幾分不好意思,一再説不該告訴他的。
不然許清嘉又豈能受傷,哪裏還會有這場病?
許清嘉苦笑:“高大哥哪裏的話,這事兒我早知道比晚知道的要好。”
“朱大人那裏,他倒也沒再説別的話,只讓你好生養病。病好了再回去也不晚。只説你到底年輕氣盛,沒見過什麼大場面,這才受了傷。倒也…很關心你。”許清嘉心道:他是關心自己能收到的苛捐雜税有多少,哪裏會關心他?高正這話言不由衷,分明有所隱瞞。
他所料不差,朱縣令其實並不關心許清嘉的傷勢,他關心的是這次能不能順利把税收上來。至於許清嘉,他對高正的話是這樣説的:“不過是個未經事的頭小子,還妄想着救別人。這幫刁民,你越慣着他們,他們就越來勁。你對他們狠,他們對能乖乖聽話幹活!”這些話,高正哪裏敢一字不的吐出來?
等高家夫婦走了之後,許清嘉黯然坐在那裏,胡嬌送完了他們回來,進門便嘆着氣坐了下來:“高大人真是活的一手好稀泥啊。”雖然他旗幟鮮明的站在朱庭仙的身後,但還是許清嘉送來一些安,已經算是不錯了。
至少許清嘉受傷生病,旁的同僚都不曾前來探病,哪怕是遣家人問候一聲也沒有。想來他們是怕朱庭仙記恨。
這胡嬌收到了胡厚福的信,距離上次她寄件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她當時還在途中驛館,由許清嘉代筆寫的家書,信裏給胡厚福寫了些途中見聞,只道越往西南走,風景越美,都捨不得回去了。
胡厚福的信是請人寫的,寫的甚是文雅。胡嬌懷疑這是寫家信的秀才將胡厚福的句子修飾融合才出來的效果。除了問他們是不是順利到達,以及能不能適應這裏的氣候,還講了些家中瑣事。
胡嬌很想告訴他:哥啊,你妹夫讓人給打了,躺牀上發燒呢。更愁的是他這官職萬一保不住,我們回去吃什麼啊?瞧瞧他的身子骨,可沒你壯實,完全不是殺豬的料啊!可是寫出來的卻是:到得南華縣,一切安好,勿念。信的末位又叮囑了一句:哥我正在識字盲,你要儘快識字盲啊。這樣以後寫書信都不用請人了,還能省點錢呢。
許清嘉在病牀上被她這封回信給逗的哈哈大樂。從書法到語法到大白話的句子,進行了全方位的批評。最不能忍的是胡嬌寫的大白話,簡直是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他跟胡嬌要筆,準備重新寫一份,加工潤,卻被胡嬌把信搶了去。
“你寫那些文縐縐的話我哥他也聽不懂,還不如我的大白話呢。”胡嬌果然沒説錯。等胡厚福收到信以後,去街上找人讀,見那有別於上次的笨拙的字體,又聽得那讀信的秀才説他妹子識字了,胡厚福高興的什麼似的,回去便向魏氏誇:“嬌嬌識字了!嬌嬌居然肯識字!這都是嬌嬌寫的。”魏氏也不識得字,只簡單的認識自己的名字“嬌嬌雖然不考狀元,可是跟着個探花郎,還願意花時間教妹妹識字,想來他們兩口子過的不錯。”
“嗯。”哪裏不錯?
身在南華縣的胡嬌夫婦簡直處於水深火熱。
許清嘉雖然在混戰的場子裏救人,但是被救的並不沒有他,因為無論如何朱庭仙咬死了這税必須——不然他的愛妾下半年的首飾胭脂水份衣服錢從哪裏出?
誰也沒指望着那點俸銀能夠奢侈一把。
百姓不他,再加上那的衝突造成了血事件,有好幾名公差以及百姓都受了重傷,朱庭仙卻覺得他是在搗亂,也不知道初來乍道是想分錢還是想幹嘛。
其實朱庭仙在南華縣這麼多年,倒是有個眾人在私下裏悄悄叫的外號:朱大坑。意思就是他是個添不滿的大坑。無論多少東西進去了,都照樣一副饑荒樣。
讓這樣的人吐出來放進嘴裏的東西,那太難了。
許清嘉病好之後上班,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幹翻我的領導”這種高難度的問題了。
胡嬌覺得他在默默黑化,就好像自他受傷之後,他就整個人都不對。
哪怕胡嬌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情煩惱,他不説她便不嘛聲,頗有種“放老公出去經經風雨”的派頭。這一季的苛捐雜税,到底還是一項一項收上來了。縣衙的同僚只除了高正對他仍如舊時一般,其餘一起喝過酒的皆無視他。無論他是來或者不來,似乎都看不到這個人。
凡事,就怕比較。
許清嘉來到南華縣,每除了看看文書清查倉庫之類,並不曾替大家謀來一分銀子的福利,反倒是來了就想着把朱庭仙收到嘴裏的吃食給吐出去,這是多麼招人恨的事情?!
有時候,利益共同體的關係就是這麼牢靠。
因此,許清嘉在縣衙被同僚孤立,他倒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