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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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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雖然以前跟着韓府君做屬官,也要做許多事,可總歸只是分管,不至於像如今一般全盤抓在手裏。也虧得尉遲修的經驗很是老道,幫了他不少忙,他這些子才漸漸上了軌道。

哪知道才進了門,衣服也不換,胡嬌便讓他去前院瞧瞧他的好表兄“你那位表兄今去賭錢,準備賒帳,説是萬一欠了就讓賭坊來咱們家裏要銀子。多虧得永喜機靈,立刻跑來報我。我請了方師傅去捉他回來,方師傅大概忍不住氣,就…將他臭揍了一回!”

“這回…沒打折肋骨吧?”許清嘉問。

“你可是心疼了?”胡嬌對他這位表兄真是耐心盡失,若不是方師傅已經將鄭樂生打成了豬頭,她自己都恨不得親自上手揍鄭樂生一頓。

“阿嬌想哪兒去了?!我不過想着,萬一揍折了肋骨,走遠路也不太好!趕明兒就僱輛大車,我從衙署裏挑兩名差役,直接將他送回家去,省得留在這裏再添麻煩。我如今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哪有空理會他的爛帳。等他回了家,愛賭賭,愛嫖-嫖,都與我們沒什麼干係了。”胡嬌聽了,這才眉開眼笑。

家裏要是送走了這個禍害,那可是真正的清靜了。

許清嘉升了品階,又暫代郡守之職,雲南郡下面多少官員都覺得他一定很快就升官做郡守,因此這段子以來,往許府送禮的人是絡繹不絕。

胡嬌還沒見過這麼大陣仗,公然往她家送禮的。以前在郡守府,也不是沒見過求見韓夫人送禮的婆子媳婦子們,那時候見韓夫人處理起來遊刃有餘,這會自己手忙腳亂,不得不嘆韓夫人的能幹了。別瞧着她只會詩彈琴,人家那是有成竹。

這一點上,她與尉遲夫人的修為都差了老大一截,不得不慢慢修煉。

許清嘉去了前院,鄭樂生見到他,頓時撲過來抱着表弟不撒手,哭的鼻涕橫,讓表弟給他作主:“表弟啊,你府裏連個下人都敢打我,這讓我可怎麼活啊真是都沒臉住下去了!”同知大人大吃了一驚,若不是聲音聽着耳,他都差點沒認出來。

方師傅下手也真是狠,就算是他那舅媽此刻站在鄭樂生面前,恐怕都認不出眼前這豬頭就是自己嫡嫡親的兒子了。

“既然沒臉住下去了,那明兒表兄就回家去吧,我派人送你!”許清嘉很是講理,人家不願意住,他也沒有強留的道理不是?再説來之前他就巴不得表兄説出這句話來,等他説完了,便立刻接口。

鄭樂生:…

表弟腦子裏這是裝着蒜杵啊?怎麼傻成了這樣?

他這是不想住的意思嗎?他這是想讓自己這懦弱的表弟給自己做主。被表弟媳婦揍就算了,那是他失算,表弟又奈何不了老婆,算他倒黴,可是被府裏的武師揍…這是完全不拿他當人啊!

鄭樂生還拖長了調子表白一番,許清嘉已經起身往外走了“表哥好生歇着,我這裏一大攤子事兒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功夫替你斷官司。明兒你就回家去吧,這裏再好也終究不是鄭家!”等他走了,鄭樂生大怒:“姓許的,當年吃住在我家,這會兒飛黃騰達了,就不認人了?!”不過如今許清嘉是正五官的朝廷命官,而他只是一介商人子,連個秀才都沒考中,身上沒有功名,惹又惹不能,還能怎麼着?傷心憤怒了半夜,第二吃過早飯,許清嘉便親自“押送”着他上了僱來的馬車,又吩咐差役:“我這位表兄腦子有點不清楚,二位兄弟一定要將他送到家裏去,不然半路上跑了,可就着落在你們身上了!”那兩名差役正要在同知大人面前表忠心,當即拍着脯表示,一定將表公子送到魯地去,到他父母手上再回來。

許小寶與武小貝聽聞他們那位“登叔叔”被押送走了,都拍手稱慶。兄弟倆對打,邊打邊喊:“打你個豬頭!打你個登徒子!”好好倆小子,竟然被這事給影響的暴力了,胡嬌覺得,非常不好。

她捉了倆小子來上思想教育課,結果這倆孩子俱都向她表明:做為同知府裏的小公子,他們決不做登徒子!

胡嬌看着眼前這兩個才到她間的小豆丁們,只覺啼笑皆非“你們知道什麼是登徒子?”這倆小子揹着小手一唱一和:“就是戲文裏唱的,在街上見到標緻的小娘子,上前去唱個喏,小生見娘子生的花容貌,玉樣膚,只恨不得——”剩下的話被永祿從後面竄上來給捂住了嘴。

胡嬌還從來不知道這倆小子還會唱這一出,目光掃過永祿,他額頭都要滴下汗來,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胡嬌面前:“夫人,夫人息怒!不是小人帶倆小郎君去外面聽戲文,這是…前幾倆小郎君去段府玩,路過前院聽到的戲文,就聽了一遍,小寶就記住了,回來給小貝唱了好幾次,小貝…就也記住了…”段功曹被夫人刺的鬱鬱不樂,無心公事,對美上頭忽然也提不起興趣了,索叫了個野戲班子回家來取樂子喝悶酒,結果那好死不死,就在前院裏唱,一幫小郎君路過,駐足聽了幾句。偏許小寶記好,只聽過一遍就能跟着唱出來。

這些子這幾個小子在樓家上完了老先生的課,等老先生走了,都要在學堂裏混鬧一番,唱一唱這登徒子調戲良家閨秀的戲文,拿來做消遣。

跟着孩子們的小廝們也當這幫小爺們鬧着玩,都不作理會,由着他們樂。

段家倆小子索回去偷偷在主院外面聽一聽這野戲的台詞,回來與許小寶武小貝講,包括樓大郎,幾人發揮小孩子的想象力,篡改了有兩折野戲了。

不過這幾個小子改着改着,未免覺得小白臉調戲良家閨秀不夠有氣勢,已經將野戲裏的小白臉換做了個年輕英武的將軍。

話都説到這裏了,胡嬌也不好再責備孩子們三觀不正,胡亂改戲了,只讓他們把改過的戲文拿來她瞧一瞧。

許小寶與武小貝只能不情不願將他們珍藏的戲文拿來,胡嬌細細翻了一遍,看到好幾處都差點忍不住笑場,這戲原本大約是出風-戲,可是被這幾個小子一改,卻成了強取豪奪。本來是調戲,那年輕英武的將軍上來就直接搶人…

她看着眼前兩雙眨巴眨巴“求寬恕”的眼睛,心腸一軟,只能暗歎這個時代的孩子們早,這才幾歲就會改戲文了。拉了倆小子到她近前,温柔誘哄:“小寶小貝這是五歲了,想要訂親娶個小媳婦回來孝敬娘了?”許小寶扭頭看看武小貝,立刻順杆爬:“聽説樓哥哥都與他家表妹訂了親,還是從小訂的娃娃親呢。等我娶了媳婦,一定要孝敬娘!”胡嬌滿頭黑線,還不得不硬着頭皮誇一句:“小寶真孝順!”她不能想象自己家裏的小豆丁娶個同樣是小豆丁的小女娃回來孝順她,過年這才五歲啊!

“不過,你們這是準備,以後遇見了喜歡的小娘子,就直接搶回家來嗎?”小寶小貝立刻反駁她:“那是登徒子強盜惡霸的做法,我們…我們自然不會!”胡嬌揚揚手裏的戲本子“那這是…怎麼一回事?”許小寶武小貝頗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覺得…這戲文裏有些荒謬。那手握着摺扇的白麪郎君難道還能比騎馬的將軍還威風?”胡嬌很是頭疼,不知不覺中,這倆小子的三觀就歪了。

“將軍騎馬打仗,那是守衞國家保護百姓,你們戲文裏的我瞧着這不應該是將軍做的事。不如你們回頭問問方師傅,寧王殿下可有做出這種事情來?”見倆小子似懂非懂,也知道他們現在雖然瞧着聰明伶俐,到底年紀太小,有些事情不一定能分辨明白。索誘導他們,與其將來上街去搶小娘子,不如自己多長些本事,文成武功一樣不落,再好生吃飯,長個軒昂的個子,到時候還不怕小娘子追着跑?

又正面鼓勵了他們編戲文的才能,只是大方向錯了。編也不應該編這種戲文,什麼當街強搶民女,既然他們偏愛將軍,那就編些將軍保家衞國的戲文來才好。

倆孩子受到了鼓勵,當晚就將自己編的這戲文給燒了,立志要從頭編一本戲文出來,與永祿討論了半夜將軍保家衞國的故事,第二在學堂裏將同窗們都鄙視了一番,嘲笑他們的三俗品味,將新的戲文故事講了一遍。

都是男孩子,大約骨子裏就有着一腔熱血,大家先前編的那戲文只覺不倫不類,但他們是小兒,箇中關竅原本就不懂,世情閲歷一樣也無。段功曹聽的這野戲,不過是成年人的小黃本,聊作yy而已。且以他們的情懷,未必能懂箇中風-。如今編個正適合他們的故事做戲文,當真是卯足了幹勁,將常用字拿來排練練習。

一段時間之後,老先生驚奇的發現,這幫孩子們最近的字兒也規整了不少,就連錯別字也少了,寫個幾句話,句意也通達了,簡直可稱得上進步神速。

胡嬌可不知自己無意之中的疏導就收到了這般效果。她若是聽了孩子們的話,先將孩子們惡意揣測,然後重重責罰,恐怕未必能收到這種效果。

等她出空來,特意去尋了段夫人説話,很委婉的講倆小子與段家二子,以及樓大郎五人編小黃本之事跟段夫人講了,聽説出處就在他們府裏。還請段夫人略微注意下前院的動靜,省得影響到孩子們。

家庭環境的影響力還是非常重要的。

段夫人只等胡嬌走了之後,越想越氣。她這輩子嫁了這麼個貪花好的貨,不知道恨了多少次,沒想到連自己的兒子也要受影響,想到萬一將來倆兒子成了段功曹這般德,她不知道得多後悔。立刻隨手撈起房裏一個未燃的香爐便往前院而去。

段功曹聽戲正戲的心不在焉,抬頭便見夫人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嘴裏喊一句:“天殺的——”後面還説了句啥,他通沒聽見,只覺長久吊着的心瞬間落了地,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悉的老婆終於回來了!

面一個香爐砸了過來,段功曹側頭避過,身手捷的從座椅裏跳了出來,暗自慶幸今兒喝的酒少,還有體力逃跑。他一頭跑一頭朝後道歉:“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至於這怒從何起,他壓就不知道。

他跑的快,身後段夫人追的也快,段家院子裏許久不演的全武行又現世了,丫環婆子們盡皆閃避,段功曹邊跑邊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去了,還在心裏犯嘀咕:老婆打他他覺得受不了,不打他心裏空落落的慌,他這是犯賤呢還是犯賤呢?!

作者有話要説: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