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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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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地方簡直冷得見鬼。”凌睿唐手臂,被銀世界充滿的寒意凍得差點牙齒打顫,室外的温度低至攝氏零下十幾度,這個地方哪裏住得下人?

陶晚晶緩緩地瞄了他一眼,半是為他厚重的衣着直想發笑,但見他凍成這樣又有點不忍心,她輕柔温順的口吻中不由得帶着一點輕責,“我説過你可以不要跟來的。”若非自小生長在寒帶的人,盛冬之際來到北海道,簡直就是找死。

好不容易剛好逢上兩天的例假連休,陶晚晶馬上就想到該將這筆錢帶回北海道,她原想一個人出發,卻不料他竟然在機場出現,嘻皮笑臉地指責她未盡“主人”本分,把“寵物”留在台灣捱餓,見他連機票都買好了,她只好勉為其難地讓他黏在後頭,兩個人一起到北海道。

為什麼他似乎可以悉她想做什麼事?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準備回本的事啊!然而他卻有那麼大的本領在機場逮到她,害她…陶晚晶擰了擰眉,她不該這樣責怪他的,他是她的大恩人,再怎麼説也不能太得寸進尺,若非他的幫助,她連北海道都不敢回去。

“還有多遠?”他真不曉得為什麼育幼院得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離開函館的車站已經快兩個鐘頭了,而計程車只能載他們到大馬路旁,讓他們下車越過不及車寬的小路行走。白茫茫的雪景幾乎掩蓋了小路,他眼前所見的景恍若黑白的水墨畫,在休耕的田地裏矗立着一棟棟穀倉,卻因天冷而見不到半點人煙。

凌睿唐一步步地踩在鬆軟的雪地上,呼出的氣息全轉為白的煙霧,他的鼻子凍得隱約發紅,麻木到沒有任何覺,他懷疑他的鼻子已經結冰了,説不定隨便打一個噴嚏,他的鼻子可能就會連着一起掉下來。

“快到了。”陶晚晶完全不被低温影響,輕盈的身影因雪而更顯縹緲,片片的雪花落在她透明的頰上,襯得她的美更不似人間所有。

難怪本傳説中,只要男人見到雪女,無不為雪女特殊的靈秀氣質失了心神,那是一種獨特而無法漠視的絕豔,有別於凡間的胭脂俗粉,凌睿唐不微微地呆楞了下,即使和她相處在同一屋檐下個把月的時間,但在雪國裏的晚晶,恍若真正回到她應屬的世界,就如山澗降雪般純白無假。

沙沙的踏雪聲一直延續着,他貪戀着她飄然的身影,在這種低温下,她仍是輕便的穿着,但尋常的衣着下卻掩不去她窈窕的身段和與生俱來的氣質。他的腳又濕又冷,牛仔褲整個濕透地黏在腿上,在他詛咒着這場似乎永遠都下不完的雪時,遠方的白景象中緩緩地出現了一棟黑的木造房屋,隱約在灰濛的雪景中透出一絲温暖的燈光。

陶晚晶突然頓下腳步,回頭朝他柔美地一笑,“我的家。”她終於回來了,隔了八年之久,她連在夢中都不時懷念着眼前的景

凌睿唐心狠狠地揪了下,莫名的醋意無端地冒上他的心頭,晚晶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笑過.她的笑容裏包含了純真的温柔與滿足,像是對這裏的一景一物都充滿情,在他眼裏,這棟毫不起眼的木屋卻能奪走她所有的注意,他頓時心頭充滿苦澀的不滿。

小心翼翼地將內心的受隱藏在嘴角帶出的笑容中,凌睿唐故作不在乎地呼口氣,讓白的氣息模糊掉他眼裏的不滿,“幸好到了,否則我鐵定凍成冰塊。”陶晚晶的笑容微微地僵了下,直覺地受到他似乎不太高興,他不高興些什麼?不就是他死纏着自己硬要來看她童年生長過的環境?她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上前去敲了敲門。她只能猜想他八成被北海道的酷寒凍壞了,加上育幼院的確遠了點,連帶着脾氣也不太好。

一個衣着樸素的婦人打開了門,門後孩童的叫鬧聲也跟着門扉的敞開而更為明顯,她遲疑地望着屋外的一對絕男女,遲疑地扶了下眼鏡,“你是…”

“你還是沒變,齋藤院長,我回來了。”陶晚晶望着這輩子她視為最親近的人,不眼眶裏多了一份濕意。

齋藤院長總像個小孩子,和育幼院的孩子們都玩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從來沒有乾淨的時候。雖然五十歲歲了,但是此刻齋藤院長的頭髮卻被那些弟妹們玩得幾不成髻,手上還拖着一隻掉了一邊耳朵的兔寶寶玩偶。她就是懷念這樣的齋藤院長,沒有嚴肅的面孔,只有令人想多親近的和善。

“晚晶?!”齋藤涼子尖叫了一聲,恍若十幾歲的少女般衝上去緊抱住陶晚晶,連連將她撞退了好遠,“你回來了!你不是在台灣嗎?”

“院長,你會凍壞的。”陶晚晶擔心地害怕自己的冰冷會傷害到她,語氣充滿温柔地警告。

“那有什麼關係?我皮厚得很。”齋藤涼子興奮得跳了好幾下,戴着手套的手捧住陶晚晶的臉仔細地瞅着,“雖然你總是冷得像冰塊,但是愈來愈漂亮了。”她眼神突然掃過站在陶晚晶後頭擰着雙劍眉看她的陌生男人,“他是…”

“我的朋友。”陶晚晶主動拉開她和齋藤涼子的距離,她一點也不希望院長真的被她凍壞了。

“你好。”凌睿唐微微點個頭,以前他因有興趣,自行學習了文,在這正好派上用場,他伸出手以純正的文説道,“我是凌睿唐。”齋藤涼子的笑容裏盈滿了温暖,幾乎令人不得不喜歡上這個仍保存着赤子之心的婦人,她熱情地用力回握了凌睿唐的大手,“幸會,我是這間育幼院裏永不畢業的老頑童,我叫齋藤涼子。”凌睿唐無法不對她報以微笑,如果晚晶的善良是由於齋藤涼子的格潛移默化的話,他一點也不懷疑為什麼晚晶仍會如此的單純。

他從來沒有看過晚晶這麼快樂的模樣,雖然她的雪女身分讓她不能靠近那些孩子,和他們玩成一團,但他仍看得出她的眼裏充滿了温柔的笑意,靜靜地待在一旁看着所有玩樂的人。

院裏約有二十幾個孩子,好動得活像動物園裏的猴子,他們臉上的笑容蓋過了每個人身後悲慘的身世,笑鬧的直到夜深才肯聽話地回到大通鋪睡覺,而他對這裏的覺,只有源源不盡的温暖。

這個育幼院彷彿就像被人間遺落的樂園,人中光輝的一面在這裏幾乎表無遺,讓人無法想像這世上還有其他的罪惡存在,就算外頭的天氣如何嚴寒,木屋裏的人心卻都是温暖的。他慶幸晚晶能在這種地方長大,而不是他看過的其他冰冷的育幼院,他能完全瞭解她離開後自覺地存錢,就是為了保往這一塊温暖的土地。

“還沒睡嗎?”齋藤涼子笑盈盈地端着一壺茶出現在地面前,關懷地問道,“時間很晚了,你不累嗎?還是這裏的天氣太冷,你冷得睡不着?”

“齋藤院長。”凌睿唐微笑地望着在他旁邊席地坐下來的齋藤涼子,“你不也是?照顧這些孩子很累吧?”齋藤涼子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有什麼累的,我看倒是那些非得陪我玩的孩子累才對。”她眼鏡下的眼睛直直地打量着他,數十年的人生經驗,讓她看得出這個男人似乎和晚晶沒有朋友那般的單純,在晚晶瞅着孩子們遊玩的同時,這個男人的視線也離不開晚晶的身上。

她停下笑聲,眼神轉為嚴肅,“你是認真的吧?”她看得出他對晚晶的情意,但是晚晶也是她最為不捨的孩子,晚晶太過純善了,一但晚晶付出後便是全心全意,不起人的傷害。她虧欠晚晶實在太多了,連這麼巨大的金額,都是晚晶在異地刻苦節省下來的。

他對晚晶的覺已經到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地步嗎?凌睿唐頓了一下,緩緩地從嘴角泛出一個微笑,眼底不由得盛滿柔情,“當然。”他明白齋藤院長已經瞧出了他們之間的端倪,或許玩心甚重的齋藤院長並不如她外表那般嘻嘻哈哈,在她心底有着明眼人的鋭利。

“你知道…”齋藤涼子猶豫地開口,實在不知該不該開口將晚晶的秘密説出口,也許她對自己的出身耿耿於懷,而凌睿唐壓不知道她的身分。

“她不能和那些孩子玩在一起的原因嗎?”凌睿唐緩緩地笑道,“我知道。”他從晚晶的眼神看得出她很愛那些孩子,但是她卻只能遠觀,那使她的眼裏在滿足的同時總帶點淡淡的憂傷。

齋藤涼子嘆了口氣,“她是個温柔的孩子,然而上天卻向她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晚晶是個比任何人都渴望愛與温暖的人,但她卻因為身分而不能和任何人靠近,因為她絕不會允許別人因她而受傷,於是她只好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