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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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她是個雪女!
她瘋了嗎?還是他瘋了?她説她是個…在本神話中出現,那種穿着一身雪白和服、披頭散髮,只在暴風雪中出現的雪女?凌睿唐簡直不能相信他所聽到的話,他猛然地搖了瑤頭,“不可能。”陶晚晶蹙了蹙眉,神情專注得十分認真,“我跟你説真的。”
“你只是有令水結冰的特異功能。”打死他也無法相信她説的話,晚晶充其量只是個超能力者,但她絕不可能是妖怪,就算真的有雪女,地處亞熱帶的台灣平時本不下雪,有些人終其一生也沒親眼見過雪長成什麼德行,這麼炎熱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雪女的存在?太不可思議了,既然雪女的神話只存在於寒帶的國家,若她真是雪女,她又怎能度過台灣的夏季?
陶晚晶頓時瞠目,瞧地説得那麼鐵齒,她實在找不出話接下他的反駁。他該驚訝的,為什麼他連特異功能這種話都可以説出口,卻還是不相信她是個雪女。她默默地嘆了口氣,“你摸摸我的手,就可以相信我的話。”凌睿唐仔細地研究她臉上的神情,半信半疑地伸出手觸碰她的柔荑,她的手果然如冰塊般沒有温度,但他還是無法相信,“你都可以讓水結冰,讓自己的手轉為冰涼也不是個難題。”連承認她的身分還得這麼累人,陶晚晶不明白為什麼會平白無故招惹上他這樣的大麻煩,她主動地反抓住他的手,將之放到她纖細的頸項上,温熱的觸鋭地刺着她冰涼的肌膚,令隱藏在表皮下的細胞隱隱發疼,“那麼這裏呢?這是頸動脈的位置,你覺得到我的脈搏,假使我的特異功能再怎麼厲害,也不能把這裏的血降低温度,不是嗎?”她頸上的冰冷遠比她手中的温度更為駭人,凌睿唐援緩地回手,覺自己恍若在一瞬間觸摸到比冰塊更加寒冷的東西,他的眸間閃過一絲錯愕,雖然他很想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境,但他明白此刻兩個人都很清醒,“你…”如秋水般的清澈眼瞳裏閃着隱約的不安與強打起的勇氣,陶晚晶微微地挪了挪身子,邊不覺地輕顫,“懂了嗎,我身上沒有任何温度,我無法接受太過強烈的温度變化,所以剛才我會那麼難過,完全是因為你的體温讓我失去了冰冷的常態,導致我的體温失調,和生不生病沒有任何關係。”
“你沒有體温,但是你活着?”凌睿唐眯細了眼眸,眼前的事物荒誕得令人不可置信,但所有的證據卻全部指向一個地方。
“我怎麼能相信這種事情?這世上本沒有人連體温都沒有。”
“所以我才説我不是人。”陶晚晶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但她還是勉強地牽動嘴角,“在正常人的看法中,我是個妖怪。”就因她特殊的體質,從小得知她身分的人,從來沒有將她視為相同平等的生命體,她早已習慣別人把她當怪物看待,這怪不得他人,因為對雪女穿鑿附會的傳説產生無知的恐慌,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怕她,甚至將她趕出她一直熱愛的地方。
她該平靜地接受他的驚奇,但在她心靈深處的一個角落,卻不希望他像那些已經得知她秘密的人,雖然過往的經驗已經令她麻木,但她的心卻害怕聽到他的排斥,在最深層的希冀裏,她居然渴望這個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能接納她的身分。
她的心跳因緊張而飛速地加快,然她自己連想都不敢想,萬一他嚇得奪門而出,或是找人來抓她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凌睿唐沉思地瞅住她圓睜的大眼,裏頭隨着燈光閃動的盈盈水波將她的眼襯得更為人,輕靈得彷彿遺落人間的仙子,凝脂般的臉頰猶如雪地般的白皙,與淺粉的朱映出明顯的對比,他知道她的面容無論何時總不像人間所有,但她…當真不是人類?
“你沒有問題要問我嗎?”陶晚晶極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企圖打破場面的緊繃。緊盯着她打量的深邃眼神一向令她難受,她不喜歡他沉默的注視,起碼他也該説點話,好讓自己的心不會瘋狂地在腦子裏胡思亂想。
“你希望我問什麼?”太多的問題在他腦際盤旋着,到現在他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整理這些紛亂的思緒。
陶晚晶搖了搖頭,臉微赧,“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沉默。”真糟糕,自己是怎麼搞的?看起來比他還要慌亂,她又不是沒有經驗,過去早已有些人得知了她的身分,但她從未在那些人面前那麼慌亂過,通常的情形是那些人遠比她還混亂,她從來沒有遇過得知事實後如此平靜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啓輕問:“你…能幫我保密嗎?”她希望自己能相信他,但她又我説不出可以相信他的理由,畢竟她和這個男人相處不到幾天的時間啊,她的過去給了她血淋淋的事實,她不可以太過天真地隨便信任人。
凌睿唐又靜靜地瞅着她忐忑的神情,平靜的面容令人不知道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彷彿享受着她驚惶的表情般,遲遲不給她一個答案。
陶晚晶的臉隨着時間的飛逝而逐漸蒼白,他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他都沒回答?危機頻頻地向她的理智提出警告,像他這樣的反應通常不會有好結果;他若願意替她保守秘密,又何必拖了那麼久還不回答?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他想做什麼?他會拿她的秘密要脅她嗎?還是…
陶晚晶愈想愈心慌,不由得緊咬瓣,不該説的,她連相信他都不應該,她後侮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凌睿唐突然伸了個懶,臉上換上一副頗為無賴的表情,“我肚子餓了。”
“什麼?!”陶晚晶猛然地抬起頭瞪着他,表情錯愕極了。
“我説我的肚子餓了。”凌睿唐的嘴角飄忽地漾上一抹笑意,“當我肚子餓的時候,我滿腦子能想到的只有食物,你只有帶一包泡麪回來嗎?”他瞅着那包肇事的泡麪,以他壯碩的身軀,一句泡麪連他的牙縫都不夠。
陶晚晶愣愣地頷首,她的泡麪和他要不要守密…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不餓,那這包泡麪就給我吃嘍。”凌睿唐出賊賊的笑容,從他惟一的行李袋裏挖出一電湯匙,“還好早有準備,終於可以吃飯了。”
“你…”陶晚晶吃驚地望着他,骨子裏節省的天不又冒出頭來,她連忙起身跑到旁邊跟他搶起那電湯匙,“不準!”
“你幹什麼啊?”凌睿唐怪異地睨着她,她該來搶的應該是泡麪,怎麼跟他搶起電湯匙來了?電湯匙又不是她的。
“不準用電!”開玩笑,雖然水電費算在房租裏頭,但萬一房東覺得電用得太兇而加她房租怎麼辦?她才不想再負擔多餘的電費。陶晚晶努力地將電揚匙搶過來,神情比只一不拔的鐵公雞還要堅決,“你曉不曉得電湯匙有多耗電量?泡麪用冷水泡就行了。”用冷水泡?凌睿唐無奈地朝天翻了翻白眼,她啊,還真不是普通的吝嗇。
凌睿唐沉思地揮過掃把,額間隱約的汗水充分將他的認真表無遺,他飛速地將地上的垃圾倒進垃圾車中,而後又埋首苦掃,似乎企圖將台北市的地面掃得比最注重市容的新加坡還乾淨。
“少年耶,早哦!”一隻極有力量的手打上他的肩頭,拍在他結實的肩上,對他而言,好像被蚊子叮到似的。
凌睿唐回頭望向來者,臉龐和善地笑開,“房東太太,早,出來運動嗎?”
“當然啊,人老不多動一動,難道天天早上起來等着進棺材?”房東太太也回給他一個微笑,“你很努力哦!我每天看你天還沒亮就出來工作,現在像你這樣肯做這種苦力工作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房子住得還習慣吧?”凌睿唐笑了笑,“住得很好。”如果晚晶別那麼節省會更好,他在心裏暗自補充了一句。晚晶每天竟然限定兩個人的用電量,而冷泡麪吃起來實在令人倒足胃口,這麼冷的天氣,他居然連喝口熱湯都覺得是世上最大的享受,雖然他離開凌家還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但以前在家裏過的那種富足的生活,在覺上似乎已經離他很遠。
他的寒暄給了房東太太滿意的表情,“住得好就行,我已經很久沒遇到像你這麼好的房客了,長得好看不説,個勤勞又節省,對人也是笑容滿面的。”她頓了頓,想起陶晚晶每天悲慘的臉,“你老婆是怎麼啦?每天看她臉都很難看,好像被人倒了好幾百萬,像她那麼漂亮的人不應該每天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叫她多笑一點嘛!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凌睿唐實在不知該怎麼回應這個顯然好管閒事的房東太太,當人對人表現出和善的同時,有時往往會多去幹涉別人的自由,這是一種關心,可是換句話説也是一種侵略。他搖了搖頭,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沒有的事,晚晶平常表情就是那副模樣,她的人比較多愁善了點,其實沒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