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雖存何所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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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秦王身子震動一下,接着笑起來:“那沒什麼,讓他好好讀書吧,若是考取了功名,孤這話一樣有效!”説着便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方俊面對着疾馳而去的馬車站立許久,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疑惑,以他武人的直覺,剛才竟然覺到了一股殺氣…
馬車上,秦王疲憊的將頭靠向後面:“小環,把那副畫給我!”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卷軸,展開來,他痴痴的望着畫中的人物,接着苦澀道:“是她,真的是她,同娘長得一模一樣!”指着畫對婢女説:“你看,這眉,這眼,多像啊?”接着,嘴角又浮現出一抹甜的笑意:“那子,只怕比娘還要厲害,倒像個男人,頑皮得緊,竟要打我?”陽光從簾子的縫隙了進來,照在畫卷上,只見上面繪着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赫然竟是男裝方拓的翻版,只是,那畫種之人的眼角,多一絲嫵媚而已。
“王爺!”小環體貼的跟着笑了半天,又看了他一眼,才小心道:“你們相認了麼?”
“相認做什麼?”秦王嘆口氣,再不掩飾面上那痛苦無奈之:“豈不是害了她?”
“可是…”小環猶豫道:“嫁給一個小孩,也好不到哪去啊?實在委屈!”
“總好過去合番吧?”秦王猛地合攏卷軸,還給她:“回去找個地方將這個燒了吧!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隨即長嘆口氣:“好在當時見過孃的人,除了當今皇帝,世上也沒有幾個,若不然,這次麻煩就大了…”小環有些擔心的靠緊他:“王爺怎麼這麼説?”
“她是方俊的侄媳婦,而方俊是誰?掌管全**事的樞密使啊!若是讓旁人知曉她的身份,不是讓皇帝多了顧慮?那就真危險了!”秦王的下巴在她發上温柔的摩動:“你還記得李煜怎麼死的麼?皇上為什麼要我去送毒酒?那是暗示啊!所以,我怕…”他睜開眼睛,眼中一抹冷酷殺機閃動:“小環!傳令下去,遇到在先皇身邊當過侍衞的人,儘管殺…”第二天下午“阿欠~~”方拓坐在牀上,不住的打着噴嚏,剛剛躺了一會兒,覺神好了不少,剛要出去走動走動,卻打起噴嚏來:“誰在議論我啊?”
“你打噴嚏竟然會用上內力?”一人推門走了進來,見方拓這個樣子,連忙後退數步,掩鼻埋怨道:“喂!不要對着我!”方拓捂着棉被奇怪的看着那人半天,又抻頭往他身後猛瞧:“你怎麼進來的?沒人攔着你?”竟然會是冷幕白。
“聽説你生病了!做朋友的來看看!至於怎麼進來的…嘿嘿…”冷幕白嘿嘿一笑,搬了張椅子坐在牀前,又看了她的臉,除了蒼白之外倒很有神,便放下心來:“還呆在牀上呢,病的不輕啊!”旋即又笑道:“是不是要先買口棺材預備着?”
“我呸!”方拓鼻子,覺好了許多,緊了緊棉被:“我死那天,你兒子的兒子都能當爺爺了!”接着緊張的看了看門外:“你竟然敢跳牆進來?這可是官員府邸啊,不要命了?”
“這算什麼?”冷幕白撇撇嘴,打開了手中的扇子,目光一瞬間的遊離,淡淡道:“長風來了!剛到的,你這樣子,還要不要去?”
“廢話!”方拓白他一眼,正無聊呢!柳長風?見上一面也好:“老朋友來了,病死也得去看看啊!”又奇怪道:“餘老闆的婚期遠着呢,他來這麼早做什麼?準備在這裏過年不成?”
“我剛剛也是匆匆見了一面就回來找你,什麼也沒問吶!”冷幕白擺着扇子的手停下來,道:“我看那樣子,很像,帶着老婆孩子呢,還好,他那討厭的老爹沒來,要不然得煩死!你快準備一下,就等咱們了!”他説着站了起來。又道:“我在街道的拐角等你,你伯父防我可跟防賊似的!真是,沒見過這麼古板的人!”方拓哈哈大笑,穿鞋下牀:“還準備什麼?這樣就行!對了,你叫文宇了嗎?”
“他啊!早去了。若不是他不肯回來,還用得着我跑一趟?”他曖昧的笑道:“這小子整天就知道瘋啊!在京城都出名了!”
“他到自在!年輕真好!”方拓笑道。察覺到冷幕白投來的古怪眼神,不滿道:“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年輕真好?”冷幕白扯開嘴:“這應該是我説的吧?你不夠格的!”京城最大的最樓“福德樓”的二樓雅座。
“長風兄,嫂子,文傑兄,還有…”一身文士裝的方拓依次客氣地打招呼,等看到余文傑旁邊的人,不由愣了一下:“沒想到隆雲兄也來了!”
“呵呵!”隆雲乾笑兩聲,手不自覺地摸上鼻子。
“他這是湊巧碰到的!”余文傑親熱地招呼道:“好幾天不見了吧?怎麼?病了也不知會一聲!要不是文宇説起,我們還不知道呢!剛才還在唸叨你呢,怕你來不了!”
“我説嘛!”方拓誇張地作了一個恍然的動作:“我説剛剛怎麼一直打噴嚏,原來是你們幾個鬧的啊!不行,得陪我!”看了看桌上的點心:“怎麼還沒上菜啊!好酒好菜上來吧!我可餓了!”
“阿拓比上次見面神不少了!”柳長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我很欣!”
“師兄!還有我呢!”顧文宇蹭的一下湊過來,噘嘴道:“你怎的不同我打招呼?”
“去死!”方拓照着他踹去:“用不用叫你文宇兄啊?敢自己跑過來把我涼在家裏!哎呀?還不服是不是?信不信我真踹你!”躲過方拓的腳,顧文宇委屈地大喊:“這怎麼怪我?誰讓你病的連牀都下不了…”
“那麼嚴重?”眾人都詫異地望着方拓:“那還站着幹嘛?趕快過來坐一會兒!”
“別聽他胡説!”方拓訕訕的笑道,今天見面的氣氛如此和諧,她可不想讓這些倒黴的事情破壞氣氛。又瞥見一旁淺笑的蘇婉:“嫂子可是更加漂亮了!”還不忘做了個咪咪的動作。
“還是沒個正行!”蘇婉啐了一口,走上前一把拉住她身後抹着眼淚的婉茹,紅着眼圈道:“婉茹,可想死我了!來,咱們好好聊聊!”便再不管他們,兩個女人坐到了一個角落,頭接耳起來,不時的還往這邊看上一眼。
方拓轉過頭,隔着余文傑打量了隆雲:“怎麼?隆雲兄那紅鼻頭終於消了,你不是來要帳的吧?我現在窮的很,可沒錢還你啊!”説着自己先笑了起來。
“我會在乎那點錢?”隆雲挑起眉:“你別一天把這個掛在嘴上,好像我總是追着你要似的!”
“她啊!”冷幕白口道:“她是窮怕了!就怕沒錢!看到債主當然緊張了!”這時,夥計們已經陸陸續續的擺放起了酒菜。
“你就別喝了!”冷幕白身後搶過方拓遞到嘴邊的酒杯,轉頭看到一臉疑惑的眾人,嘆氣道:“文宇説得不錯,我見到她的時候,還真窩在牀上呢!總不是在睡覺吧?這酒啊!我看還是免了吧!”
“看來你是不想説實話了!”柳長風冷笑一聲,也恢復了大哥的做派,轉頭大聲道:“婉茹,你過來!”説完還瞪了瞪方拓。
婉茹聽話的走到近前,恭敬道:“老爺,有什麼吩咐?”柳長風嘆口氣,緩聲問道:“你一直跟在阿拓身邊,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婉茹看了看正用筷子挑菜的方拓,眼神有些異樣,半晌才抿嘴道:“不太好!渾渾噩噩的,自己做了什麼都記不清了!”將方拓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遍。
她每説一句,眾人的臉便難看一分。隆雲聽到她的話,震驚的抬起頭來,雖然聽到一些關於方拓的傳言,但他壓就不相信,可是現在,情況顯然比傳聞要嚴重得多。柳長風等人大約知道方拓的情況,卻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而顧文宇是第一次聽説,更是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説!到底是不是這樣?”柳長風黑着臉:“你還想瞞着我們到什麼時候?”方拓小心的觀察眾人的臉,半天才澀然點頭。
“師兄!”顧文宇真情,靠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靜靜的望着她。方拓看到他這樣子,心中一酸,卻強自笑了下,捏住他的臉:“你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真受不了!”接着對眾人抱了抱拳:“讓大家擔心了,是我不好!不過,現在是應該高興的時候不是麼?咱們這麼久沒聚在一起了,不應該讓這些…”她頓了一下,苦道:“不光彩的事情掃了大家的興致!放心,我的情況,我自己完全能應付的!”
“你怎麼應付?”柳長風看着她,心痛得搖了搖頭。
“什麼病竟然連御醫都看不出來?”余文傑猛起站起來:“肯定是個庸醫!阿拓,你放心,明天找十七八個御醫過來,哥哥就不相信看不好?”
“依我看,咱們回去一邊派人打探無難神尼的下落,一邊發個貼字,重金聘請天下名醫才對!”冷幕白鬱鬱不樂道。
“不如我將契丹的大夫找來吧!”隆雲陰陽怪氣的説。
“我看你們這酒也別喝了,咱們都回去想想辦法!”蘇婉也在旁邊嘴。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方拓狠拍着桌子,然而起。隨着她這番動作,整個二樓的氣氛也凝滯起來,落針可聞。
方拓的目光掃着震呆的眾人,無聲的嘆了口氣。劇烈起伏的口也漸漸平緩,她突然後退兩步,深深的對着他們鞠個躬:“對不起,掃了大家的興致!”抬頭,眼中還帶着一絲傷,嘴邊卻掛起笑容:“各位大哥不會同我這個瘋子計較對不對?”也不待他們有所反應,又説道:“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們就好好商量去吧!”説完,彈身而起,便躍出酒樓窗口到了對面樓頂。
眾人急忙趕去,卻哪裏還有她的蹤影…
宋朝初年,天下大定,原本就繁華的汴梁更加熱鬧了!一派歌舞昇平,繁華似錦,上河樓船,水門街市,瓦肆勾欄,百戲雜陳,街道兩旁的店鋪裏,江南的絲茶、沿海的魚蝦、外的牛羊,山西的煤炭,還有本的扇子、朝鮮的墨料、阿拉伯的香料、珍珠等等應有盡有。
汴河自西向東過京城,還沒入夜,方拓就沿着它漫無目的的閒逛,在劉家鋪子吃碗麪,到牡丹棚看場雜耍,再去喝碗茶,然後坐在河邊吃把瓜子!走到街道的盡頭,她再沿着河往回走,來到剛開始出發的地方,一切從頭開始,在劉家鋪子吃碗麪,到牡丹棚看場雜耍,再去喝碗茶,然後坐在河邊吃把瓜子。如此反覆多次,直到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不少的棚子勾欄已經被撤去了,她停下腳步,東方已經發亮!看了看街上稀少的商販,劉家鋪子還點着燈,她知道那裏現在沒有一個客人,亮着燈,是在等自己過去吃第七碗麪吧!茶棚的小夥計正站在門口看着她呢!看他那猶豫的表情,是不是想撤攤又不好意思開口?
她轉了一整夜,也吃了一整夜,中間數次躲過了朋友們那焦急尋覓的身影,直到天白,早點鋪子也開門了,街上飄滿了食物的香味兒,而這時,她卻吃不下了。
坐於街頭一角,瞅着前面的汴河發了一陣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不在乎自己是否清醒,但朋友,她卻不的不在乎。
柳長風也就算了,可看看隆雲,看看冷幕白,再看看顧文宇,她只覺天旋地轉,腦中雜亂得很,冥冥中似乎有一張大網,包籠着撲將下來,扣在自己頭頂,罩着自己,也罩着自己身邊的人。那網是如此的堅韌,那般巨大,逃不,甩不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纏在自己和朋友們的身上,越束越緊…
“原來你在這裏!可讓我們好找!”正思索間,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緊接着她便被一道陰影擋住了。
抬頭,看着那張隱在晨光中,有些晃眼的臉:“隆雲?”
“不是我是誰?”隆雲微微一笑,來到她旁邊坐下:“你在看什麼?如此用神?”
“一張網!”方拓卻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看網?”隆雲翹起嘴角:“那幫人可着急得很啊!若不是我在這裏遇到了你,還要到城外去找呢,我們都以為你…”方拓苦笑一下,以為什麼,她自然是清楚的。扭頭瞥見一個卦攤,腦中突地想起什麼,也來了興致:“隆雲兄,陪我過去算一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