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哀大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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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蘇婉的聲音撕心裂肺,似乎要將喉嚨喊出來。
怎麼會這樣?”柳長風駭然的望着放置在石桌上的兒子,伸出發抖的手探了探鼻息,接着飛快地縮回了手,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好幾步:“怎麼會這樣?”他現在只能説出這句話!
余文傑皺着眉上前察看一下,那孩子嘴角溢血,渾身冰涼,身上並無其他傷痕,只是被角殘留着鮮血,顯然是被人用被子憋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蘇婉發瘋似的奔到方拓的跟前,死死的抓着她的肩膀尖叫道:“你殺了他,你竟然殺了我們的孩子!”方拓疑惑道:“什麼我?你在説什麼?”冷幕白上前將蘇婉拉開,好言勸道:“大嫂,你先把事情説明白!”蘇婉恨恨地瞪了方拓一眼,接着衝柳長風跪了下去,嘶聲道:“相公!咱們的兒子死得如此悽慘,你得給他報仇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柳長風瞪着眼睛,狂吼道:“你説清楚!”
“我剛剛方便回來,沒想到…”蘇婉已經泣不成聲:“沒想到咱們的孩子就死在那裏…”接着她指向驚愕在一旁的方拓:“就是她,就是這個賤人殺了咱們的兒子,她才抱了一會兒,孩子就死了!相公,你可得給孩子報仇啊!”
“不是我!”方拓揮了揮手:“我沒有殺任何人!”方拓猶如五雷灌頂,腦子“嗡”的一聲,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不過抱了一下,孩子怎麼會死?
“怎麼不是你?”蘇婉爬到她的腳邊:“今天就你抱了孩子,我出去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怎麼一到你手裏就死了!你好狠啊!”一邊哭一邊用手抓向她的臉:“就是你這個人,在外面殺人如麻也就算了你這個瘋子,發瘋殺了婉茹也就算了,雖讓她是個丫環?我們不跟你計較,可你竟然連兄弟的孩子都害!你不是人啊!你是畜生!”方拓覺有一桶涼水從頭頂一直澆到腳跟,盯着自己的手猛瞧,是她殺的麼?是她殺的麼?抬起頭,看到柳長風悲痛
絕的神情,她長嘆口氣,將臉扭向旁邊。
柳長風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把拉起蘇婉,回頭道:“我們先走了!這件事情,我不會再追究的!”
“什麼?”蘇婉聽到丈夫的話,尖叫着起身,嘶聲道:“為什麼?死的是你兒子,你就這麼算了?”柳長風任她錘打自己的膛,苦澀的搖了搖頭:“咱們走吧!”
“不!”蘇婉瘋狂道:“我要報官,我要她償命!”
“夠了!”柳長風一把拉開她,大聲吼道:“你跟個瘋子計較什麼?”説完,深深地看了場中眾人一眼,伸手將蘇婉擊昏,抱起她,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方拓站立在那裏久久無語,目光黯淡沒有神采,只是愣愣的盯着腳面。
“蘭姐姐不會殺人的!”江藍要上前,卻一把被江紫死死的抱住了。
方拓回頭,正好看到冷幕白,顧文宇,余文傑三人臉上痛苦的表情和江紫那寫滿驚懼的眸子,悲哀的咧了下嘴角,艱難開口道:“我回去了!”説完再不理會旁人的反應,拖着身子便走了出去。
院中,沒有人開口説話,只有那咣啷咣啷鐐銬聲清晰可聞,卻越來越小,滿天飄飛如雪的柳絮中,他們目送着那道孤寂悲蒼的身影,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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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天沒來看你了!倒也不知你過的怎樣!這不,我特意從福德樓買了飯菜,咱們一起吃一些吧!”冷幕白一邊説着,一邊從身旁食盒中取出飯菜,又晃動起酒壺,笑道:“聽聽!這裏面可是好酒啊!”方拓與他同樣坐在地上,不同的是,他們之間隔着一排柵欄。
“是啊!好幾個月沒喝了!”方拓扯動嘴角,手卻不自覺的摸向腳上的鐐銬,上次出去,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自從那柳長風的孩子死後,這鐐銬便再沒離開自己了。
冷幕白倒了杯酒,遞給她:“喝一杯吧!別人不會知道的!”方拓接過,卻並未像過去一樣一飲而盡,而是小抿了一口,衝他笑道:“在一幫人裏,也就你敢給我帶酒來!”酒啊!真是好東西!
“他們也是好意!”冷幕白嘆口氣:“不讓你喝酒,也是怕你身體受不了。我卻知道,你是離不開酒的!喝一點,反而更好!”
“還是你瞭解我!”方拓眨眨眼,又放下酒杯,隨口問道:“外面怎麼樣?大家都很忙麼?”
“你怎麼這麼問?”冷幕白臉一變。
方拓低下頭,手指在酒杯的邊緣遊動,沉默很久,才緩緩開口:“這一個月,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也是唯一的一個!”説完,猛地拿起酒杯,一下子全倒入肚裏。可能喝的太急,竟嗆得咳嗽起來。
冷幕白長嘆口氣:“文傑同你伯父大吵了一架,差點打了起來,被他老爹足了!若是過來,得等一陣子!至於顧文宇…”他笑了下:“他與你伯父鬧得也不是很愉快。這裏暫時是進不來了!”
“怎麼會這樣?”方拓咋聞這一消息,驚愕的站起來,隨即又神一暗,跌坐下去:“不值得,不值得啊!”
“怎麼不值得?”冷幕白撇撇嘴:“文傑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時常説,這幫兄弟中,只有你最豪,與他也最像,好像親手足一樣。見你被那般對待,出去吃個飯竟然還要帶着刑具,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當時,若不是江紫拉了他老爹來,還真打起來了呢!只是沒想到方大人如此固執,任我們怎麼央求,就是不肯放了你!哎!他畢竟是你長輩,佔着個理,他若是不肯放,旁人也沒辦法。聽説…”猶豫一下,目光投向她,帶着幾分探究:“聽説秦王也曾出面要人,他們在朝堂上鬧得很不愉快啊!”
“秦王?”方拓證然,隨即苦笑自嘲道:“我這瘋子,還真搶手吶!”
“其實,我也打算動手的!”冷幕白小聲道:“都怪我們,當若是不
你,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突然抬起頭:“你若是打算出去,我們想辦法!到了其他地方,起碼不會受這般委屈!”説着,掃了房中擺設一眼:“這就是個監牢啊!方俊怎麼如此對待你?”
“那是我自找的!”方拓閉上眼睛,搖頭道:“怨不得誰!”旋即又笑了起來:“我在這裏也好的!起碼吃穿不愁,還有人伺候呢!”她知道,若不是礙着自己與方俊的關係,怕自己不好做,他們早就搶人了!可自己這樣子,幹嗎還要連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