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但去莫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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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完百杯再走?你説話不算數啊!”方拓強笑道。
“不了!算我欠你的吧!”寒風斜眼看了看四周:“有麻煩的人來了!”
“我看到了!”方拓低頭擺着琴絃:“一百多號人吶!他們也想留住你!”
“哈哈!”寒風臉上泛起一抹異樣的紅潤:“昨天他們留不住我,今天也休想!你知道嗎?昨天,他們給我和若寒下了毒!但是,他們留不住我!我們兩人,他們誰也捉不到,一百人?算什麼?”她看了方拓一眼,那是無拘無束,豪自在的眼神:“記着嗎?丈夫,真丈夫!”
“是的!真丈夫!你是嗎?”方拓喃喃説道。
“我不是!”寒風的聲音低了下來:“我終究是差了一截!你呢?你真的放開了嗎?”説完就微笑着閉上了眼睛,對周圍聚攏起來的長鯨幫眾毫不在乎。
“你都沒做到,我怎麼能?”方拓手指在琴絃上來回遊動着。
“阿拓!”余文傑和冷幕白趕了過來,對着那些長鯨幫眾呵斥道:“你們做什麼?連我朋友也敢動?你們副幫主呢?”他們是聽到風聲打算趕來通知方拓他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發現了!
這時候,一箇中年人走了出來。對余文傑和冷幕白抱拳道:“馭風公子,惜花公子,若是有所得罪,我先抱歉了,只是,這人…”用手指了指背對着他的寒風:“這個人是我們長鯨幫的仇人,我們萬萬不能放過,按照武林規矩,你們和這位姑娘是不是能給個方便!”同時一揮手,長鯨幫眾人的包圍圈更小了,但看清寒風的樣子,不由驚呼出聲來!
余文傑也走上前來,看了看寒風,深口氣,轉過頭對方拓説道:“阿拓!咱們走吧!這件事情咱們不能管了!”方拓卻沒有理會任何人,手指微微用力,清脆的琴聲響起,冬天淒冷,在那飄飛的雪花中,傳出悠揚的樂聲,是一首古曲《憶故人》!清新飄逸,使人於空山幽谷的寧靜之中油然而生思念故人之情。待到後來,那原本委婉纏綿的曲調經她改編,竟變得極為清亮明快,恬靜,淡雅!其間似乎滿含着喜悦和快樂!如
的陽光,連周圍的白雪都開始漸漸消散,也融化了涼亭四外殺意瀰漫的氣氛。
一曲彈奏完畢,方拓擺了三個酒杯,將它們都倒滿了酒,舉起第一杯:“第一杯,我敬天,它主宰着歲月,即便它漫長得像水,能把往事衝的很淡了,但他終究是送來了你我的相會!所以我敬它!”酒杯傾斜,那清香的酒水形成一股細
,注入到地下。
“啪!”酒杯撞在涼亭的支柱上,粉碎。
方拓又舉起第二杯,衝着寒風:“第二杯,我敬你,你是我的知己,雖然相處不到一天,我真的體會到很多東西!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所以我敬你!”説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她又拿起最後那個酒杯,卻沒有再舉起來,反而站起身,來到涼亭之外,在四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看了看四面的支柱,抬起一隻手,內力隨心,片刻間,那支柱酒出現幾行渾厚灑、沉雄蒼勁的字,上書:“人生百歲誠稀少。此事任誰明曉。相見但開口笑。管甚閒悲惱。四時風月尋常好。放下心腸便了。雖是身難恆少。到底須遲老。桃源憶故人來少。獨佔
天清曉。追想從前失笑。謾惹閒縈惱。琴書活計端然好。一曲山堂了了。保護胎仙常少。永永依黃老。”寫完了,她將酒杯放到余文傑手裏,蹲下身去,抬頭,唸了一遍,似乎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回身對眾人笑了笑,那笑容如和煦的
風拂面
人,就在眾人
失在那美麗笑容的時候,她的臉突然沉下去,輕喝一聲,雙掌大力擊向地面,一次,兩次,三次,那懸崖支撐着涼亭突起的那塊竟然慢慢地震動起來,最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涼亭,寒風,古琴,直直落入江心。
“這!”那長鯨幫的中年人見到這樣的情形只能張大嘴,説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是何等的內力,不過他也不擔心,因為在他們趕來涼亭的時候,寒風就已經坐着斷氣了,他也算是給上任幫主報了仇,這幫主的寶座已經觸手可及了。想到這裏,平緩一口氣,抱拳道:“這位姑娘,能否告知您的名號,要不然在下也不好代!”他這完全是託詞,只是想知道這赤着腳的神秘女人的身份。
“蘭若冰!瘋子!”方拓強自壓下心頭那因功力耗損過劇而湧起的血氣,深口氣,然後冷冷的回答道,轉過頭,再不理會他,伸手取過余文傑手中的酒杯。
“呵呵!”中年人訕訕地笑了笑:“在下陳翔雍,為剛才的失禮抱歉了!改再向姑娘親自賠罪!”説完就領着一幫失魂落魄的手下走下山去,不久之後,蘭若冰的大名時隔五年,又一次傳遍天下,不過這一次,是因為她三掌震斷絕壁一角的武功。
方拓站在已經斷裂的懸崖邊,不管手中滲着的鮮血,再一次高舉起杯:“最後一杯,我敬這江水,願它能順利的帶你找到下面的路!”説完一甩手,那就被打着旋,濺着酒水,順着寒風掉下的軌跡,慢慢的融入那滔滔的江水。
“咱們走吧!”方拓迴轉過身,頭機械似的朝四處轉動幾下,最後將目光落在一臉關切的兩個好友身上:“這裏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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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州的客棧裏,窗前放着一盆炭火,熱乎乎的!方拓站在窗前,點燃蠟燭,將一本小冊子放在火焰上面,看着它一點一點被點燃,在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睛掠過一絲憂鬱的陰影,口中喃喃自語道:“真丈夫,為情所困的人還差一截?”突然又笑了起來:“無情未必真豪傑!寒風阿寒風!你到底放沒放開呢?”大笑着將只剩一角的小冊子扔出窗外,取了琴,坐下放在腿上,信手彈奏起來,曲調緩慢,低沉,如山風呼嘯,似海濤澎湃,窗外,雪花漫舞,羣峯如玉,屹立在遠山之巔的高塔巍巍雄姿,隱隱在望。
正當她融入其中的時候,身後的房門被推開了,寒風灌入,房間裏的氣温霎時低了很多,來人卻只是站着,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方拓沒有做聲,彷彿將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樂曲中,直到一曲彈罷,才悠悠説道:“乞兒,不要鬧了,站在風裏會得病的!”這個時候能來這裏,而且不敲門的,就只有乞兒了!
過了半晌,那人還是沒動靜,方拓長嘆口氣,轉過頭,帶看清來人時,愣住了:“秋水?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揚州麼?”
“你以為咱們為什麼不直接北上?當然是在這裏等秋水嘍!”余文傑出現在江秋水的身後,抱着手臂笑道。
“阿拓!”江秋水兩片嘴微微顫動着,淚水奪眶而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説這就撲到方拓身上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方拓大笑着。用她的手撫摸着秋水的秀髮:“應該笑才是!閻王不收我啊!”
“對!明明是高興的事情!哭什麼?”余文傑苦笑着搖頭,將房門關了起來。
“你這幾年去哪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江秋水勉強的咧開嘴,擦着眼淚問道“我?”方拓悠然的説:“做了一場夢而已!”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曬然笑道:“人世百年,都屬夢幻,痛苦勞累也好,歡喜清閒也罷,都只是一場夢而已!”她説着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你還是那麼漂亮,一點沒變!”
“哪有?到是你,還是那麼…”江秋水攏了攏散亂的頭髮,莞爾一笑,突然又看到她的打扮,想起之前余文傑的話,她抿着嘴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