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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鏘鏘三人行第六十六章李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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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結果就傳得晚了一點。海棠驚叫着跳起來,被猛衝過來的黃影子抱個滿懷。

“你怎麼也來了?”這個死丫頭的身子又濕又冷,像是塊冒着氣的活動冰磚,把海棠凍得打了個哆嗦。

不知幾時開始下雨,綿綿密密細潤無聲,卻最能濕衣。現在已經漸漸下得大了,瓦檐下細長的水線滴答滴答掉個不停。啊!”金枝嘻皮笑臉,賴皮地吐吐舌頭,趕緊離遠了跑去火爐邊把手烤暖和。怪!”要金枝説實話很簡單,把手往她胳肢窩一伸就行了。説實話,是我在家悶得慌,想出來玩,就求公爺讓我來伺候你。我有武功在身,公爺擔心你自然馬上同意了。”海棠用力在金枝上撓了幾把,看她笑得不過氣來,這才滿意地收回手。雖説她要聽實話,可不代表她聽了這種不討人喜歡的實話不會有所“表示”道我在姑蘇?”雀一直有傳消息回來啊,難道小姐你不知道?”金枝轉動着靈活得過度的‮花菊‬眼,故意大驚小怪地乍呼,換來朱雀的大白眼。雀,有一手啊。”海棠冷冷哼道“朱雀,我覺得現在該我管你們叫主子了。”金枝扁扁嘴:“小姐別逗了。您也不想想,公爺怎麼可能讓您任着子亂來呢?何況就算公爺不管,難道夫人會不管?”朱雀也很委屈地道:“我們主動和公爺聯絡。還能幫小姐您掩飾掩飾,若是等公爺自己來查。只怕按着小姐您的所作所為,就該被送進臨安水月庵吃齋唸佛了。”聲音聽着倒是比竇娥還冤,可惜一雙帶笑的眼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就説吧!反正爹爹又不會來傷害我。。”擺出很大度的樣子,心裏已經急速地轉着擺這幾個丫頭逃跑地可能了。不過現在沒有周彥仙了。她身邊連一點散碎銀兩都沒有,也沒人幫她打點,這逃跑計劃連最小的一絲執行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胎死腹中。

金枝着凍得發紫地手,説了這會子話她總算覺得暖和了,湊近來神秘兮兮地道:“小姐,先別説這些了。您猜猜我給您帶了誰來?”糖吧?”完全不動腦子地隨口一蕩。聰明!”金枝心急地讓碧蔓去取幾把傘,拉着海棠的手直奔花園。海棠有些糊塗“怎麼不去馬廄去花園?難道方糖不吃草改吃花了?”呢。怪人養怪馬唄,方糖最近許是太思念小姐有點思憶成疾。”金枝一個人吃吃地笑,連碧蔓他們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都嚷着要好好處理她。

慕容山莊地花園並不算很大,不過頗為緻。姑蘇的園林自古就有天下第一之稱。慕容家修的這個園子雖然比不上皇宮王府多的是奇花異卉。勝在佈局巧妙,氣韻天成。江南的園林本就講究地是山水自然。今天雨連綿,把山石染得更加青翠,花木添了幾許生機,園中靈秀更多了三分。沒什麼心情賞景,海棠踮着腳四處張望,試着叫了一聲。只聽一聲歡快的長嘶聲,潑喇喇跑出來一匹全身雪白的小馬駒,瘋了一樣衝海棠奔過來,沿途也不知道踏壞了多少盆花草。好在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不然就是想賠一時三刻也沒地買去。

海棠見這情形也是尖叫一聲,不顧天雨路滑,提起裙子往前狂奔,金枝追之不及,細雨便紛紛飄在海棠身上。

海棠隱隱聽到幾個人歡快地笑着,她也不管,一人一馬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方糖伸出舌頭温柔地舐海棠細的掌心,得她癢癢得咯咯直笑。三四個月不見,方糖的身量似乎略有長大,一身白油光水滑,顯然這小傢伙沒心沒肺得吃好睡好,全然沒有半分思憶思疾的模樣。

雨綿密,雖細卻沾衣,衣裳一會兒便有些濕了,她也不在乎,和方糖兩人喁喁説着悄悄話,方糖不時嘶鳴一聲,鼻中噴出股白氣,四蹄在地上刨幾下,彷彿似聽得懂她的話,以馬族特有的動作回應着自己主子。

有人追上來在她身後撐起一柄江南常見的絲竹傘,把紛亂地雨絲都擋在外面。

海棠並不在意,只顧着和方糖親熱,直到覺得四周安靜得有些過分,這才疑惑地抬起頭來四處張望。金枝碧蔓還有朱雀統統不見了,就連附近慕容山莊的下人也一個不見。

她後知後覺地扭身往後張了張,一個雪白的影子不打招呼地撞進她視線,謙謙君子,温潤如玉,便是在這種濕地天氣裏,依然沒道理地高貴。爺?”海棠使勁眼睛,不是看錯了吧?

白影含笑道:“正是我,你沒有看錯。”雨陰沉的光線打在李藴地側臉,越發襯得他輪廓優美分明,他地笑意温柔似這雨纏纏綿綿,卻又夾雜着某種魅般的引,兩種截然不同地氣質合在一起,為他的面容帶來一種獨有的魔力,足以叫人陷溺在他的温柔中不能自拔。過榮王爺。”海棠驚疑不定,不過禮不能廢,只好朝他盈盈拜倒。一眼瞥見地上濕濕的,眉頭就已經皺起來。李藴及時伸手攔住,海棠趁勢就起來了。不待在京城?”不是説太子大婚後,皇上就要給榮王也訂一門親事嗎?怎麼這當口不待在京城挑選她的小媳婦,反倒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姑蘇城?話問出口才發現問得太冒昧,堂堂王爺的行蹤豈是她能過問的?

李藴不以為忤,極之温柔地看着她,輕聲道:“京城裏並沒有你。”海棠雙眼攸地睜得極圓極大,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藴緊緊視着她,一字字道:“你想得沒錯,我就是為你而來的。”海棠倒口涼氣,腿略一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李藴立即跨前半步,牢牢掌控了場面。面上神情温柔如故,整個人卻煥發出一股人的氣勢,彷彿天下盡在他掌握中,便有千難萬險於他也不過是探囊取物。要立妃了?”海棠張口結舌,短短几個字卻讓她説得艱澀無比。不娶便罷,若要娶便只有你一人!”眉眼幽黑,烏靈漂亮,偏生卻讓人覺得氣得緊。

海棠心裏突然一陣涼,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竟不是開玩笑,他是認了真要娶自己。她有些心慌意亂,被他步步緊的氣勢壓得不過氣來,急急轉身,落荒而逃,嘴裏只作匆忙:“呀,金枝她們到哪去了?我去找她們。”李藴一把扯住她:“你別想逃!沒有金枝,這兒只有你和我。”抓着她的手並不見得如何用力,卻有如鐵鑄般得讓她動彈不得,讓她有種再也無力逃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