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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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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字跡雖然看起來年代久遠略有模糊,但筆劃運走的格局並無出入,大東心一懍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這難道是我寫的?”他不努力的在記憶裏尋找線索,過去在這裏生活上的每個細節,但卻沒有任何關於這件事的印象。

“但是,這字跡實在太像,難怪我覺得看起來很悉。如果不是我,那又會是誰?如果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在重大的發現之後,大東的思緒墮入了塵封的回憶中,在接下來的數天他不停的反覆思索,但始終沒有任何進展。關於過往的回憶,嬸或許可以給予他一些幫助,於是大東又來到嬸家。

“你媽年輕時是咱們這村子最漂亮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身邊當然不乏許多追求者,從沒聽説跟誰家年輕人走得比較近,沒多久卻看她大腹便便,那肚子裏的就是你了。”

“那我爸他…”

“閒言言語很多啦,不清楚的我不敢説。”

嬸你快説,到底是什麼事?”

“呃…大概是三十幾年前了吧,那一年梅雨季特別晚,淑靜傍晚剛來我家打水,她家來了個沒見過的年輕人,聽説是遠房親戚還是什麼的…

唉,年紀大了實在沒記,我只記得你媽那個肚子可把老崔給害慘了。”

“誰是老崔?”嬸手一提指向村口説:“老崔就是崔應雄的老子,阿雄啊,你沒見過嗎?

便利商店那個傻小子就是阿雄。老崔以前鍾情你媽整個村子誰人不知啊!淑靜不管跟誰要好老崔都堪不住,偏偏還腫了一個肚子,那還得了。”大東意外的發現關於父親的典故,他猜想嬸還不至於瞞他什麼,看來目標必須轉移到老崔身上,或許,循着這條線索可以知道更多母親過往的概括,而這些也許可以推敲出牆上那兩行字的謎底。

他走進店裏就直問阿雄他父親的事,阿雄吐吐的説:“我爸他…現在很少出來走動了,年紀大了…腿不方便。”

“我可以見見他嗎?”阿雄倒是沒有拒絕,吩咐店裏小妹照看櫃枱之後,兩人就離開村口往母親安葬的地方走去。

“這方向…”阿雄搔搔頭説:“就在前面,我爸説在小丘上風景好,前幾年搬到那蓋了間屋就住下去了。”大東心想:“那不就是在母親墳前附近嗎?嬸説老崔愛慕我媽確實不假。唉,人都走了,這樣也實在痴情過頭了。”不過在他的記憶裏從不記得有老崔這號人物,從老家到村口十幾分鐘的路程應該不致於不曾謀面,他猜想是因為老崔懷有恨意故而避不見面,待會見到他恐怕沒什麼好臉

思忖間,兩人已經爬上小丘,眼前的確有一間矮屋,阿雄推開門兩人要稍微低頭才能走進去。屋內燈光昏暗,大東等眼睛適應之後,才看到一個老人背對着他們坐在藤椅上。而這個人肯定就是老崔了,從這個方向很容易能看見母親的墳。

“爸,有人要見你。”老崔動也不動,也沒應聲。阿雄在大東耳邊輕聲的説:“我爸前幾年中風,耳力大不如前,等等啊,我近點叫。”阿雄拍拍老崔的肩膀放大聲量:“爸,有人要見你呢!”老崔這才“喔”的一聲,吃力而緩慢地自椅上站起身。

此刻大東也學阿雄放聲説:“崔伯,我是大東,淑靜是我媽。”聽到大東這麼一説,老崔好不容易直起來的身子當場怔住“胡説八道,淑靜什麼時候有孩子了,本就是…”老崔語帶憤恨,邊説邊轉過身來,當他看到大東時卻顯得大驚失,雙顫抖的直嚷:“是你!”老崔往後一倒,幸好阿雄及時攙扶住。但他兩眼張的老大活似要把大東進肚裏。

“好…你好…不要臉的負心漢,辜負了淑靜還有臉站在這,你給我滾出去!”大東對老崔烈的反應一頭霧水,但他直覺兩人曾見過面,為了查明真相,他只得硬着頭皮説:“崔伯,我們見過面嗎?”老崔手指着他不住顫抖:“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哼!惺惺作態…阿雄,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談話無法繼續,阿雄拉着大東離開矮屋,嘴裏嘟嚷着:“唉,我老爸暴躁剛烈,時常發脾氣,沒想到現在見人就罵。”大東不能理解老崔何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但這條路現在也成了無頭線索。兩人各有所思的回到便利商店,村子裏一個小女孩正巧在櫃枱跟小妹撒嬌,大東心煩想買酒解悶,在褲袋裏掏出幾塊零錢時不慎將那張小抄掉落地上,小女孩順手撿起,大東並沒有阻止她,小女孩天真的就朗讀起來:“期,時刻,地點…”大東吃驚望着小女孩:“什麼?你説什麼?”他一把搶過小抄,用力盯着紙上那兩行已然背的字句。他終於發現其中的奧妙,恍然發現自己始終犯了大錯。(原來…原來…不是兩行橫書字句,而是…)大東這下完全明白了,那兩行字本不是橫書。

而是直書的段落字句,問題在於那張紙上全都是錯字,所以使人無法輕易辨識。大東如獲至寶的仔細端詳,除了第四段正確的解讀應該是:“期,時刻,地點,姓名,零時,焚燒。”但是其中第四段的八目又是什麼意思呢?阿雄、小女孩與小妹三人在一旁狐疑的看着一臉興奮的大東,説時遲那時快,他一溜煙就衝出便利商店不見人影。***這是什麼樣的提示呢?大東很快就瞭解八目正確的字義是“八字”

“目”與“自”差了一個筆劃,因為牆面老舊,那關鍵的一劃就隨着時間脆化不翼而飛,所以“自”是“字”的錯別字,這七段字義至此真相大白。

大東審視字面上的訊息“期,時刻,地點,姓名,八字”前五段是填空題淺顯易懂,而後兩段“零時,焚燒”想必指的是零時把紙條燒掉什麼的。(但是,期、時刻、地點應當填寫什麼時候?

寫完後焚燒的話會怎樣?)謎題接踵而來,大東不疑惑。他想到母親可能早就知道這幾段字的意思,但寫的人為什麼不直接寫明白呢?

(難道是為了防止其他人看到後做了些什麼?如果是這樣…那麼這些字是寫給母親的就錯不了,)大東隱隱覺得寫這些字的人與母親識,如果不是因緣巧合讓小女孩看到,他到現在可能還矇在鼓裏,如果不重要,那麼母親也不可能把這些字隱藏在梳妝枱後方。

他暗忖,離開老家已經有十五年,當年他二十一歲,加上十月懷胎,母親約莫在三十七年前遇到一個陌生男子,然後就懷了自己,而這個男人顯然有極大的可能就是父親。大東嘴角泛起笑意:“如果我當時也在那就可以知道父親是誰了。”這樣想着,他不經意在另外一張空白紙上寫着:“三十七年前,傍晚,苧景村,閔大東。”剛寫完,他不對自己的異想天開到可笑,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謬的事,拿出打火機順手就把紙條燒了丟進煙灰缸。牆上的老鍾幾乎同時敲起十二響,大東到疲倦不堪,今天的經歷確實匪夷所思,這就是荒誕了吧!

然後他趴在梳妝枱上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但是意想不到的是,真正怪誕的事在他的夢境裏發生。

“嗚…轟咚!轟咚!”串接數節車廂看似透明的黑列車呼嘯而來,大東張望四周發現自己站在老家門口,正當他狐疑什麼地方有鐵軌之際,列車已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逐漸停下。

一個看似列車長滿頭銀髮的老人走下車,先是張望四周,才盯着他冷冰冰的説:“上車嗎?”大東還來不及反應,老人用濃厚的鼻音説着:“把你的車票給我。”

“車票?我沒…沒有。”老人的目光往他的間一掃:“在你口袋裏不是嗎?”老人神態威嚴,大東不由自主把手探進口袋,赫然發現確實有張紙,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張紙就是他剛剛燒掉的紙條。他呆滯的望着手上的白紙,不要問:“這…怎麼會?上…上哪去?”老人截過他手上的“車票”票鉗一壓,然後對他招手,做出“來吧”的動作,大東怯怯的移動腳步,老人搖搖頭嘆氣:“先生,請不要費大家的時間,本列車是絕不能誤點的,大家都必須準時到達目的地。來,上車吧!”老人索將他往車上一推,大東剛踏上車,列車旋即發出尖鋭的汽笛聲,並緩緩地啓動,在短暫的加速過程中,芋景村很快就成為光點。

一會兒,老人站在身後乾咳一聲並説:“你是第一次搭上這班列車吧?”他點燃一煙,自顧自地接着説:“那表示你夠倒黴,只有時運不濟的人才有條件搭車。”

“老伯,你是…”

“你只需知道我是列車長就行了。”他幽幽的吐出一團煙霧,藍的煙隨風化作不規則狀迅速擴散,當視線回到列車長臉上,他嘴角微揚,語調不高不低的説:“記着,不要輕易改變歷史,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有人不相信,最後變成這班列車的常客,更甚之,最後只能活在並不存在的時空裏。”他望着大東眉頭一皺似笑非笑:“但是倒黴的人通常都想改變過去,你説,這他孃的不是很矛盾嗎?”列車長似乎不想繼續現在的話題“哼”的一聲戴上帽子,頭也不回就走向下一節車廂。大東怔住半晌,使勁掐了大腿一把,痛楚使他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低頭看着手上的紙條,寫着:“三十七年前,傍晚,苧景村,閔大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