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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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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斷魂。雨紛紛中,温昕給爸爸媽媽上墳。

鐘山為温昕父母在距離省城十公里處青萍山公墓買到一處最好的位置。煙雨濛濛中,可以俯瞰省城全貌。但望那魂斷傷心處,又有何用?望着身前温昕泣的背影,鐘山心疼極了。兩個月,温昕骨瘦形銷,彷彿一陣風拂過就會倒下。

劉偉一夥兒卻又一次消失在茫茫人海,每一天,鐘山都能聽見他們正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竊笑。下一次,又將在哪裏?

警方的偵破依然沒有進展。古隊長已經連續兩星期沒有被通知參加專案組的案情分析會,暖風陶陶中,案件正在隨着早已消融的冰雪被人們漸漸淡忘,然而,風平靜下,是不是藏着什麼更洶湧的海嘯?

從父母雙亡的悲痛中復原尚需時,温昕卻強迫自己將悲傷的眼淚凝凍,她提醒自己要儘快振作起來,子每耗過一天,復仇的機會就有可能渺茫一分。温昕找到古隊長:“隊長,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鐘山身邊當卧底。”幾天前,古隊長已經把温昕認做乾女兒,看温昕復仇的火焰在眼中燃燒,古隊長知道説什麼都已無濟於事。

温昕説:“我已經和鐘山説好,我從特警隊辭職到他公司去,他承諾為我報仇。即使您不同意,我也要去。”

“你想過可能的後果嗎?”

“想過,就是犯罪分子一定要得到懲罰。”古隊長找到何廳長,將此事彙報。

廳長説:“鑑於目前偵破的困局,這也不失一個好辦法,但你一定要確保這個孩子的安全。情況一旦有變,一定要及時撤出。還有,我也留意到最近關於市局個別領導的謠言甚多,在這種複雜的環境裏,一切需要慎之又慎,除了在背後默默關注你,並不能給你更多支持,所有具體工作只能由你自己開展,形勢明朗前,你可能就像深夜裏一葉孤舟,獨自揚帆在一片漆黑的驚濤駭中,你有這樣的準備嗎?”

“有!”古隊長站起來敬禮“請領導放心,頭頂的警徽,就是黑暗裏的明燈!”兩後,温昕辦理了正式辭職手續。臨走時,温昕將警徽摘下放古隊長手裏,説:“等案件告破,您還要給我戴上。”

“放心,我親手給你戴上,不光有我,還有何廳長,説案件偵破後一定要親自給你授獎。”想到背後有廳長和古隊長的支持,温昕充滿着力量,但下警服離開特警隊那一刻,還是抑制不住淚水,此一去,還有機會佩戴神聖的警徽嗎?望着温昕堅定地走向鐘山停在門口的汽車,古隊長也哭了,這孩子,又有多少艱辛,多少危險,多少傷痛,在黑暗裏等待着她?

鐘山説:“温昕,我想來想去,想讓你跟我一起住好嗎?”温昕淡淡一笑説:“好。”對於鐘山的情,温昕沒有絲毫懷疑。

鐘山的住處就是温昕第一次來鐘山家取車的那套三層別墅。鐘山將温昕的住處安排在二層他原先的主卧,自己搬到另一間卧室。鐘山説這裏絕對安全,小區的物業公司是他的。怪不得那些保安見鐘山跟老鼠見貓般小心翼翼,鐘山別墅前總圍着一圈保安給他單獨站崗。

温昕問:“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家物業公司?”鐘山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温昕問:“還有多少秘密向我隱藏着?”鐘山説:“温昕,在你面前我沒有任何秘密,以後你會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温昕心想,我很快就會知道,跟着鐘山進自己的房間,卻吃了一驚:房間裏貼着淡粉的壁紙,的羊地毯,白的歐式田園傢俱,潔白的純寢具…全是自己最喜歡的風格。

“這是你原先的卧室?”

“是,但整個裝修是新的,都是你喜歡的風格,上星期剛完工。還有衞生間,也按照你喜歡的樣式重新裝修,還有這裏…”鐘山推開另一扇門“這間是為你準備的書房,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你,喜歡嗎?”大約十平米的小小書房,一樣是白地毯和傢俱,只是牆壁換成了淺灰,陽光從窗簾靜靜地照在桌上一台粉紅的12寸筆記本,連寬帶都接好了。書櫃上擺滿了書,也全是自己的喜愛。自己一次無意地提及,卻被他牢牢記在心間嗎?温昕又有些動。到處是温馨一片,漫一片。温昕回頭笑:“謝謝,我沒想到你這麼細心。”鐘山第一次被温昕誇,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説:“再魯的男人面對自己深愛的女孩時,也會變成世界上最細心的人,你看…”鐘山又指向牀頭一個不起眼的小按鈕“你要叫我就摁它,我房間裏的鈴會響,保證隨叫隨到。”一樓是客廳和廚房餐廳,帶着一個大大的花園。

三樓是一間大書房,健身房和音響室,連着台。

整個小區只有這幢別墅遠離其他別墅,半徑五十米內除了草坪外沒有任何建築。站在任何一個窗户前都可以看見底下的保鏢。

温昕説:“你的別墅夠特別了,莫不是這個小區也是你開發的?”鐘山笑:“開發商是我朋友,這幢別墅是專門為我建的,你看對面…”鐘山又指着北面一幢稍小些的別墅説“那幢別墅也是我的,裏面住着我的保鏢。”

“真夠奢侈的,連保鏢都住別墅。”温昕白了鐘山一眼“不做虧心事,用得着害怕成這樣嗎?”鐘山説:“温昕,我保證,半年後,就半年,我們會過上最安寧的生活。”

“半年?”温昕想“半年後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穿上莊嚴的警服,重新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從這一刻起,温昕成為省城最神秘人物身邊的卧底。

温昕提醒自己,鐘山無論怎樣對自己好,但他只是犯罪嫌疑人,甚至可能是一個血腥殘暴的惡魔,警察與罪犯之間,只有理智,沒有情。更何況,如果不是他,爸爸、媽媽,張傑怎麼可能…對他,只能有恨!

窗外依然綠意盎然,陽光照在身上的覺真是美好,被冰雪掩蓋下的黑暗,快要被這越來越熱烈的陽光摧毀了嗎?

第二天,鐘山把温昕介紹給公司裏的人,説這位温小姐從今天起就是我的助理。温昕頷首微笑,餘光卻到一道尖利的目光穿透自己,抬眼望去,一張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緻的笑臉,卻總無法掩蓋眸中的兇光。這女人是誰?憑直覺,温昕知道她一定跟鐘山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鐘山一一介紹,到這女人的時候,鐘山還未開口,那女人已經站起來笑着伸出一隻手,纖細白,一定極為心保養過:“安妮,温小姐,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温昕也伸出手,觸及到的卻是一個極為寒冷的物體,彷彿這隻手的主人沒有生命。

鐘山説:“安妮是集團副總,安妮你以後可要多多幫助温昕。”

“當然,這麼美的人兒,是誰都會心愛護的。”安妮絲毫不掩飾醋意。

鐘山把温昕帶到自己辦公室隔壁一間辦公室,説以後這就是你的辦公室。新桌椅,新電腦,一切都是新的,看來又是特意為温昕所準備。

温昕説:“鍾總,我的工作是什麼?您吩咐吧。”鐘山説:“你的工作就是接受我的保護,一切等劉偉落網後再説。”

“落網,你想把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