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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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滄雖然看到何緗綺不同於以往的改變,開始想相信她是真的失去記憶,但如今知道她這一連串小動作後,很難不讓他再起防心。
“她人呢?”他要親自見她,問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她人在…”徐仁父子倆面面相覷,猶豫着回答不出。
這時候正是習字課啊!雖然徐立滄不見得會反對何緗綺替僕人們上課,但現作他正在氣頭上,難保不會多生枝節。
徐立滄見父子倆都不吭聲,諷剌道:“她還真行,我不過幾天不在,她就能讓你們連成,氣的護着她,這下我非見到她不可了。”無法從他們口中問出向盈的去向,徐立滄便隨便捉了個下人問,知道她現在人在僕人用飯的飯堂,隨即快步走去,而徐仁父子倆也緊張追上。
當徐立請來僕人的飯堂時,向盈正巧在一一檢査下人們寫的字,飯堂的牆面上還貼了幾張白紙,紙上有用炭筆寫上的字,都是簡單的字以及問候語。
“兒,這筆畫要先寫,接着寫這畫才對。”看到兒寫錯了,向盈出聲糾正。
“這樣啊,我知道了。”兒又重寫了一次。
“盈盈姐姐,我寫得好不好?!”小雀兒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讚美。
扮哥小四在一旁吐槽道:“你的字跟蟲一樣醜,你是當不了女狀元的!我的字比較美。”
“不管,我要當女狀元!盈盈姐姐説我可以當女狀元的!”向盈了小雀兒的頭。三歲小孩罷了,能要求她寫得多好看。
“別急,我們再寫一次。”她從背後輕輕握住小雀兒的手,領着小雀兒寫字。長長的眼睫低垂着,襯得臉蛋益發清麗柔美。
正巧看到這一幕,徐立滄的內心受到極大的撼動,他難以相信這女人繼跳河救小四後,還會親切的教下人們寫字,那握着孩子的手寫字的温柔神情,看得他有片刻的失神,心臟還發麻發熱着。
回過神,徐立滄瞬間沈下臉。不對,她不僅給堂弟出主意,手茶館跟珠寶店的事,還隨便對孩子説什麼女狀元,朝廷本沒有允許女子參與科舉,女子要考取寶名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做的這些事,目的為何?
他本來已經決定,如果她真的失去記憶,也肯安分工作,他往後不會待她太刻薄,但她故意挑他不在的時候,慫恿眾人做些這些事,還讓他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簡直是挑戰他的權威不説,更是其心可議。
“少爺!”有人看到徐立滄來了,連忙出聲問候,大夥兒紛紛擱下筆起身行禮。
本來向盈見到他來,臉上揚起收不住的笑容,想跟他問好請安,可一對上他的怒眸,她的心當下涼了一半,直冒冷汗。
他似乎不樂見她教書?也對,徐總管是答應讓她教大家寫字,但這件事還沒有得到他的允許。
“少爺,您回來了。”
“你,跟我到書房。”撂下話後,徐立滄轉身大步離開。
“我堂哥都知道了,小心點。”在聽到徐思典叮嚀的話之後,向盈更到緊張,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徐立滄後頭,隨他踏上一條長長的迴廊,來到書房。
她一腳剛踏進書房,才闔上門,前方的男人便立即轉過身,任他高大的身軀趨近她,並抬起右手撐在木門上,將她壓制在門板與他之間。
向盈一雙麗眸睜得圓大,像是被他嚇壞了,背脊緊緊貼着木門,才能不貼上他的膛。
“何緗綺,你好大的能耐,把所有人都收服了,連我叔叔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你為所為!你在打什麼主意,安安分分的子不過,竟趁我不在的時候教下人們寫字、説些騙小孩的話,還手管茶館和珠寶店的事,想藉此佣金?!”男人灼燙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教她不兩頰飛紅,卻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為他的質疑隱隱惱怒。
“奴婢沒在打什麼壞主意,也不是趁您不在做這些事,”向盈了口氣,向他的視線道:“是剛好您不在而奴婢做了,您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定罪。”被徐立滄鋭利的目光盯住,她到呼困難,但她並沒有做錯,她理直氣壯的接着説:“奴婢只是看到那些僕人因為不識字也不會寫字,每每想寫家書都得請託堂少爺,奴婢想幫忙而已,況且他們都是有心想學的,沒道理奴婢不能教吧。”即便心臟過快的跳動着,她緊張到都快昏厥了,她還是努力想把話説完,“難道僕人就不能識字嗎?女人就不能識字嗎?少爺是高高在上的將軍,看不到這世上有更多小老百姓努力生活着,即便他們得為奴為僕、得為五斗米折,卻不代表他們就沒有想法、沒有可能。你敢保證現在沒有,幾十幾百年後也不會有女狀元嗎?”徐立滄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向她。
雖然他自己也是因為曾苦過來,沒有那麼重的門第觀念,而有讓下人們習字的想法,但他從沒想過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會有如此大膽又頗陬忡俗的想法,且她這番話不僅在情在理,還教訓了他,讓他無法反駁。
深深了口氣,徐立滄道:“好,教人識字的事不説,那你給我堂弟出主意,還打算藉此拿佣金是怎麼回事?你不想當奴婢了,想賺了錢偷跑?還是你想趁機討好恩典,以為若能當上他的妾,以後就能吃香喝辣的?”向盈真不明白他怎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竟認為她想誘他堂弟?好吧,她必須理解,這年代的女人就是要安安分分,不能太出挑,否則就會被人懷疑。
“那是堂少爺先提起他擔心珠寶店與老店競爭,會引不了客人,奴婢才提出一點看法想幫忙罷了,才不是存了別的心思。再説到佣金的事,奴婢明明辛苦畫了設計圖,確實有出到力,為什麼不能拿錢?下人們每個月辛苦做事就能領月俸,奴婢當然也要有。”看她説得那麼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一副他沒給她月俸已是苛刻她,若又不讓她拿佣金便是欺負她的樣子,教他心中一把火油然而生。
他冷冷道:“就算讓你賺到錢又怎麼樣,你是個官婢,一輩子都是奴婢,你一個戴罪之身,比府裏的下人更低下,有了錢沒有身分又有何用?”話落,徐立滄看到她的臉一變,顯然是被他的話所傷,頓時有些後悔了,偏偏説出去的話收不回來。
不料,受傷只是瞬間,向盈很快的抬起下巴,毫不妥協的向他道:“我不會放棄的,就算現實我低頭,我還是想要有尊嚴,你可以把我當下人,但我不會跟著作踐自己,我就是要用那些自己賺來的錢證明我並非不如人。”這段話,她沒自稱奴婢也沒尊稱徐立滄。
此話一出,徐立滄大為賞。他看到了她的自信、她的骨氣、她的不卑不亢,以及她那雙在他面前燦燦發亮着、美得如同一對晶亮寶石的眸子。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太特別了,教他的心忍不住評評直跳,教他忍不住想…碰觸她。
思及此,徐立滄情不自的抬起左手,探向她的臉頰。
氣氛瞬間變了,充滿曖昧氛圍。
一意識到他的動作,向盈直覺地往後縮,偏偏她已抵在門板,退無可退。
他的手指幾乎快碰上她的臉頰,近到她不要懷疑,自己略微急促的氣息都能從他的手指受到了吧。
其實她可以拉開他的手或推開他,但她卻緊緊挨着門不敢動。她有一種直覺,如果她碰到他,會有更失控的情況發生。
“少爺,你問完了嗎?”眼看徐立滄的手就要撫上向盈的臉龐,卻因她這句話,他瞬間回過神來。徐立滄的臉上閃過一抹懊惱,接着飛快回手,往後退一大步。
向盈也有些懊惱。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是她希望的結果,她卻覺得有些…
失落?!
“你想替恩典設計包包拿佣金,我允許你,你想教下人們寫字,就教他們吧,還有…以後我會付月俸給你。”事情有了截然不同的結果,向盈反倒有點摸不着頭緒,“為什麼?”徐立滄的眸子裏早就沒有了那絲亂,他理所當然的説:“還有什麼理由,因為你説服了我,我覺得有道理。”她説服了他?
向盈到不可思議,她還以為她挑戰了他,會徹底怒他,或讓他想整治她,但他卻遠比她以為的更寬容,願意讓她去做她喜歡的事,還讓她領月俸。
太好了,她覺得口似乎被不知名的温暖充着,心臟評評跳着,總覺得動幾乎要滿溢出來。
“太好了!謝謝少爺!”她朝他錠開笑容道。
這一笑,徐立滄為之驚豔,她眉眼彎彎的笑,就像一朵盛開的美麗花朵,在他心口綻放,勾起一圈圈漣漪。
不想被她影響太深,他握緊拳頭,硬聲道:“別以為我讓你拿佣金,又讓你領月俸,你就可以偷懶不做事,你必須更努力工作。”
“是的,少爺!謝謝少爺!”説完後,向盈轉身打開房門,衝出了書房,想向大夥兒宣告這件事。
徐立滄發呆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唉,眼裏還有我這個主子嗎?誰準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