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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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就不識抬舉,喜歡作死,給臉不要臉。
明明知道她要過來,還撒嬌撒潑的作死作活哭着也鬧着要跟過來。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鍾茜的那抹諷刺,對面的一溜太太,瞧見的不只一兩個。一看之下,互相使眼的同時又都連連咋舌了起來,實在是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這樣顛倒倫理的事兒。
再看向鍾茜的目光,就不只嘲諷不屑了,畢竟這實在是又刷新了眾人對於蘇世彥一家子底線的認知了。
可貞正巧亦是坐在王氏的斜對面,又因着自覺不自覺的都會關注這二人,所以並沒有錯過鍾茜眼裏的那抹嘲諷,登時就咧了咧嘴。
這樣的場合,王氏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就不可能帶着妾侍出來應酬。在家裏怎麼折騰妾侍怎麼立規矩怎麼打擂台那是另説,可把妾侍帶到應酬際的場合來立規矩,那這位當家主母怕是自己就先要學學規矩了。
而王氏顯然是個腦子正常的,再加上鍾茜的態度,顯然是鍾茜自己要求跟過來的,所以她實在是不知道鍾茜是怎麼想的。
今兒這樣的場合,不管她在家裏是如何作威作福的。可既然跟着王氏出了門,勢必是要一站到底的。現在還罷了,等到開席的時候,她該怎麼辦?是退下去獨自一人用孫家特地給她安排的席面,還是繼續站在王氏身後給她布箸?!
可不管哪一樣,她受到的非議肯定是比王氏來的多。畢竟這兒兩溜坐着的,可都是清一的正室。
就憑王氏的這個名分,就算大傢伙再鄙視她竟被一個妾侍彈壓住,可到底,還是更恨鍾茜的這個身份尤其是這樣的做派的。
一場宴席。王氏吃的味同嚼蠟,出門時回頭看了眼服侍着董太太上車的可貞,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雖説她來的時間不長,可也聽説過蘇慎可貞兩口子的情有多好。不説一個屋裏人都不曾帶過來,就是外頭送的那些個女人,蘇慎也從來不會收,自律的不得了。可看看自家,這才過來幾天,已是多了兩個丫鬟了。
蘇世彥、蘇慎,都是蘇家人。可這差異怎麼就這樣大!
心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説一千道一萬,要怪也只能怪她命不好。遇人不淑。
可貞扶着董太太上了車,不由自主的就往王氏的方向看去。王氏正扶着丫頭的手上車,所以剛巧看到一個背影。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可是可貞卻覺着落寞,不由得又重重的深呼了一口氣。
只不過。這還只是剛剛開頭。
之後的子裏,基本上每一,都能聽到些關於鍾茜的消息。而且如出一轍,都是些和逛街採購相關的消息。
據説不是綢緞鋪,就是銀樓,不是銀樓。就是花粉店,這也沒來了多久,可鍾茜的馬車已是把整個掖縣城都逛了個遍了。而且每次出去都能滿載而歸。每每衣裳一做就是幾套,頭面一打也是整套,至於那些花粉胭脂,據説鍾茜那是比掖縣城中哪家鋪子裏的都要來的齊全的。
有那些個有閒心的太太們替她算了算,不算不知道。一算真是嚇了一大跳,於是乎整個掖縣城都在瘋傳説是這才一旬都不到的光景。鍾茜竟已是少説花了百兩紋銀了。
再算算蘇世彥的俸祿養廉銀,加起來竟養活不了一個妾侍,不由得瞠目結舌,眼珠子下巴掉了滿地都是。
畢竟,大傢伙也都見過王氏,實在是不能相信她竟無用到了這步田地。
可漸漸的,關於鍾茜的傳聞越來越多,別説那些個原本就頗為憐惜王氏的,就是那些個原本對王氏心存鄙夷的,也不由得添了兩分憐惜。
都是正室,若是孃家不顯無力幫扶,再遇上個這般寵妾滅的丈夫,除開那些極其厲害不怕死的,説不得還及不上人王氏的。王氏再不濟,好歹還把銀錢緊緊抓在了手裏好過子的。
可這話説出來,也有人不屑的。
“銀子再捏在手裏又有什麼用,再主持着中饋又怎麼樣!那鍾姨娘是想拿多少就能從王氏那拿多少,想花多少就能花多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王氏這不是明擺着使喚丫頭拿鑰匙,當家不做主麼!”不好接着説的是,這樣內帷不肅家宅不寧,蘇世彥究竟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的?又都暗自腹誹,蘇銓都致仕了這麼久了,難道還有這樣大的影響力和這樣廣的人脈不成?倒是又都小心謹慎了起來了。
“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如今那鍾姨可是咱們掖縣城裏的能人兒呢,但凡什麼事兒託上了她,人家但凡接手了,可都能給辦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多穩妥多中用的。出門哪裏還要帶銀票或是代人記賬的,後頭一溜人排着隊兒爭着搶着給她掏銀子呢!”一席話,滿是嘲諷。
滿掖縣城裏算算,枕頭風吹得好,會攬事兒更會辦事兒的太太也不是沒有。可這樣能幹的側室偏房,別説現如今了,就是歷史上都找不出第二個來的。那些自覺被搶了財路的太太們,對鍾茜更是一肚子的火氣,對於烏煙瘴氣的按察司行署,更是半分好也沒有。
在外頭逛街時看到鍾茜,冷嘲熱諷指桑罵槐的時候多而且多。一聽小廝説爺們是出去和蘇世彥一道喝酒,那心都要提起來的,生怕自家爺們被蘇世彥帶壞了,回來後也有樣學樣的寵妾滅。
只不過,鍾茜在掖縣城裏,也不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因着她就差以各大商鋪為家了,所以常來常往的經常見面,竟也和幾位官太太幾家富太太説上了話攀上了關係,一同逛個街,説説衣裳首飾花粉打扮。再一道打個牌,説説家長裏短衙門裏裏的大事小情。倒是很有共同語言,竟是很快就親近了起來了。
對於鍾茜那自然是大為改觀,不由得替她分辨了起來。
“鍾姨也是可憐見的,和蘇僉事是嫡嫡親的表兄妹,自幼兩小無猜兩情相悦,可因着家道中落怕連累的蘇僉事,便只好委屈子薄命憐卿甘做妾了。否則…”這話一出,但凡有點腦子的都差點沒被噎死。趕緊捂了家裏姑娘們的耳朵,這種下三濫的話兒,即便人家做的説的,可她們卻萬萬聽不得的。
兩小無猜兩情相悦?相差了十來歲還叫兩小無猜?這分明就是罵人的話吧!
可貞聽説後,也是愣怔了半晌。
前兩天,她剛剛收到了京裏蘇慨的來信。
信裏頭雖不能肯定鍾茜到底知不知道那些個往事兒,可卻兩三頁紙詳詳細細的把鍾茜委身給蘇世彥做妾的前因後果説了個清楚明白。
原來,鍾茜雖被耿家接了去,可因為在及笄前就不甚規矩,所以早就被耿家看管了起來。可不知她使了什麼法子,竟和原本並無多少聯繫的堂姑母鐘氏攀上了關係,更説動了鍾氏,由鍾氏出面,把她接了回去。
雖説這堂姑母堂侄女的血緣關係已是頗為疏遠,畢竟只是姑母,不是叔伯。可到底,耿家太夫人只不過是鍾茜的姨祖母,這關係更是疏的沒邊兒了。再加上耿家太夫人本來就是念着一點往昔的舊情才出手相救的,覺着不過一副嫁妝,也是積德行善的事兒。可鍾茜竟然算計到了她的孫子身上,這就是她不能容的了,沒有把她送去廟裏不問生死已是算給自己積福了。所以既然鍾氏要接了她去,就放她跟了鍾氏去了。
結果去了沒多久,就聽説鍾茜給蘇世彥做了二房了。
耿家人聽説後,俱是面面相覷。
耿太夫人心裏一咯噔,忙派了人去細細打聽。底下人打聽了一圈回來後,告訴耿太夫人是人鍾茜自願的,耿太夫人聽説後,在佛堂裏坐了半晌。
而耿家其他的人聽説後,想想鍾茜姑娘家時的做派,登時搖了搖頭,既唏噓又慶幸。唏噓的是蘇世彥比鍾茜足足年長了十歲的,她都沒有放過。而慶幸的是,幸好當初沒把這禍害留在家裏,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麼膈應人呢!
可貞看完信後,也是唏噓不已。
薄命憐卿甘作妾,若擱上輩子,這句話對她而言肯定是第三者文化。
可在這裏的社會背景之下,雖説她仍舊介意第三人的存在。可到底,因為這背景,因為換位思考等等緣故,已是更加深刻的瞭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了。
畢竟在這裏,絕大多數的女子只有依附男人才能夠存活。有很多處於社會底層、最底層的女人,除了屈居為妾,是沒有旁的出路的。可以説這條路,也許已是某些女人全部的唯一的希冀了。
可是,即便如願以償做了妾,前途如何,卻依舊是神鬼莫測一眼望不到頭的。
畢竟一旦做了妾,就是前有埋伏後有追兵,撐的了多久全都倚仗男人們的情愛。可做妾的,又有多少不是以事人的。一旦衰而愛弛,能活着,已是阿彌陀佛了。
當然,鍾茜的過的子是要比許多妾侍好的多的,甚至於,她的子比大多數正室的子都來的好過。
可是,對於女人而言,名分就真的這麼不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