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二章人死如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第二十二章人死如蟻可貞對顧仲利的印象基本上都來自於小姑娘的記憶,可是小姑娘也跟他沒有過多的集,只是很一般很普通的兄妹關係。

所以,可貞只知道顧仲利是顧家二房最受期許的孩子,畢竟是嫡長子,再加上書念得好,眾人都説是深得顧家真傳。還有雖然年紀不大,卻很穩重。在可貞僅僅幾次的見面看來,就是個文弱書生。

抄家當天和後來陸陸續續幾次官賣,顧仲利都很隱忍,一句多的話也沒有。可現在的顧仲利卻像只暴怒的獅子,紅着眼睛,一把拉住維貞咬牙切齒道:“姐,太太病得那麼重,你怎麼不在太太跟前伺候着。”維貞一把甩顧仲利的手,未語淚先,“你怎麼不伺候着。”

“姐,你怎麼了?”顧仲利一見維貞哭了,但是無措了。見維貞要走,下意識的一把拽住了錯身走開的維貞。

“姐,你的脖子?”顧仲利雖然比維貞小,可畢竟是男孩子,身量要比維貞還高一點,一眼就看到了維貞脖子上掩在衣領下的疤痕。

維貞脖子上滿是那次被計氏掐出來的劃痕,是指甲劃的,有長有短,長的總有一揸,短的也有一公分上下,總共有七八條之多。雖然顏並不是很深,可到底深入肌理,因此近看起來還是有些猙獰。

“這是太太掐的,要不是有姨娘她們,你早就看不到我了。”維貞又甩開了顧仲利的手,抹了抹眼淚,把衣領往上拉了拉,又掏出口罩來戴好。

“不會的,太太不會這樣做的。”顧仲貞又拽上了維貞的衣袖,死命搖頭。

“不會?怎麼不會!那天晚上,太太怎麼訓斥你們怎麼打我的,你忘了嗎?”維貞一臉委屈的瞪了顧仲利一眼,登時又淚盈於睫,再次甩顧仲利的手,拽着一直站在一旁垂頭不語的自貞徑直走了,只剩下顧仲利愣愣地站在當地。

開拔後,袁氏隋嬤嬤架着計氏跟在了最後。隋嬤嬤秦嬤嬤幾次三番的哀求解差們,希望能讓她們留在遞鋪裏,計氏的身子實在是受不了趕路的辛勞了。

可那胖女人冷冷地看了眼耷拉着腦袋的計氏,嗤了一聲道:“你們計夫人可能耐着呢,會拿死來威脅人,我們是不敢留下她的。再説了,這解遞路上死的人多了去了。街死街埋路死路埋,你們就認命吧!”聽了這話,可貞頓時一愣。拿死來威脅?什麼時候?難道那松子被打,是計氏拿自己的命威脅才換來的救治?

看着氣若游絲的計氏,可貞心裏百般滋味,不知道説些什麼好。

顧仲利要跟着去照顧計氏,被秦管家父子強行拉走了。已經賠上一位了,不能再葬送了老爺唯一的嫡子。

一天,兩天,三天…

自上路後的第五天起,就慢慢的有人倒下後就再沒有站起來。

那些解差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習以為常的確定人確實死了後就把人往路邊一推,在名冊上勾掉名字後就拍拍手大咧咧地走了。

雖然早就有過心理準備,可當可貞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眼睜睜地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逝在自己眼前時,還是整個人瞬間就凍成了冰塊,眼前一黑,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連心都不會跳了。

雖然只看了一眼就被林氏捂上了眼,可這個場景就像松子的眼神和碧小襖一樣,清清楚楚的留在了可貞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有人抱着親人的屍身不肯走。有人想求瞭解差給點時間,起碼讓那些人有個安身的地方,不至於曝屍荒野。可話剛出口,就被那些解差兜頭兜腦的了一頓,去了半條命。有人反抗,直接被七八個解差圍着,滾打腳踢,不消數下,一命嗚呼。

可貞紅了眼。來了這麼多天,儘管可貞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告誡自己,自己來到的是個怎樣的社會,可當親眼目睹時,還是第一次深刻意識到自己的認知是多麼的淺薄蒼白。

也就從這一天起,可貞再沒有睡過一次安頓的覺。

第六天,朱氏走不了道了。她的腳本來就凍傷了,現在更是爛得厲害,寸步難行。林氏並秦管家的大兒媳秦大嬸子一路攙扶着朱氏。可貞儀貞於貞三人一道走,後頭跟着自貞維貞。談氏帶着顧仲貞小兄弟倆一道走。顧仲利則一直跟着秦管家。

第八天,聽説計氏已經連口水都咽不進去了。隋嬤嬤含化了雪,一滴一滴地餵給計氏,計氏還是咽不進去。

可貞對計氏的情一直很複雜很微妙,不過此時,可貞真心佩服計氏的意志力。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了,病痛的折磨更讓她在短短的時間裏就瘦了形,可她還是全憑着一口氣若游絲的呼撐到了現在。

如果之前她沒有想着尋死,而是如現在這般堅強的活着,是不是就不會害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病了?

儀貞左手牽着於貞,右手牽着可貞。三人肩並肩一腳深一腳淺地邁着步子。地面很滑,三人已經摔習慣了。可貞於貞更是偷偷笑言,若是下坡就省事了。

儀貞把自己當做於貞一樣照顧,倒叫可貞有些汗顏。來了一個多月,雖然可貞已經基本習慣了林氏的照顧,也習慣了儘自己所能照顧林氏。不過對於別人的照顧,尤其還是這麼一個小姑娘,可貞還是滿心不自在的。而且儀貞因為林氏費心照顧朱氏,所以對可貞是越來越盡心,也讓可貞很心酸。

行進中的隊伍因為隋嬤嬤的撕心裂肺而停了下來,眾人忙回頭望去,只見衣衫襤褸的隋嬤嬤連爬帶跑的奔這邊來,向那高顴骨女人連連哭訴磕頭哀求,終於求得解開了一串人身上的麻繩。眾人急急往後頭奔去。

計氏不行了,這次是真的不行了。躺在袁氏身上大口大口的嘔着鮮血,衣裳上、留着腳印的雪地上,都是大灘大灘的血跡。

可貞往後頭望去,一路上都有零零落落的血跡,映着雪,分外刺眼。可貞腦海裏不時地閃過那些畫面,身上沁出汗來,一口氣悠悠盪盪地不上來。

顧仲利飛奔過來撲在了計氏身上,放聲痛哭。這是可貞第一次見到顧仲利哭出聲來。

計氏昏昏沉沉了大半個月,終於恢復了些清明。

眾人都知道,這大約就是迴光返照了。沒有人説話,只是一個接一個直地跪在了雪地上。

計氏摟着顧仲利,定定的看着維貞。維貞一開始還能忍着,可望着那悉的眼眸,悉的神情,到底還是撲了上去,喊出了“孃親”計氏原本渾濁的眼神明亮了起來,可一霎霎的功夫就又黯淡了下來。緩緩地抬起手,在隋嬤嬤的護持下,摸上了維貞的脖子。

維貞駭了一跳,下意識的一臉驚恐的往後一倒,都沒想起來要用手撐地,就這麼直愣愣地倒在了雪地上,也躲開了計氏的手。

隋嬤嬤見狀,喚了聲“姑娘”就再也説不出話來了,只覺得一顆心好像被人敲碎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計氏,還是因為維貞。

計氏垂下了眼睫,手抬在半空中半晌,才被隋嬤嬤握着慢慢挪了回來。計氏抬了抬眼皮,顫抖着指了指隋嬤嬤,又挨個的點了點眾人,尤其是維貞。

眾人都不明所以,可隋嬤嬤卻好似是明白的,握住計氏的手,連連咬着嘴向計氏點着頭。

計氏好像鬆了一口氣,卻又好像憋了一口氣,死死地攥着隋嬤嬤的手,兩隻眼睛漲得要爆出來似的,顫抖着嘴皮子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裏擠出來四個字,“忠孝節烈!”

“太太”、“太太”

隋嬤嬤啞聲嘶吼,一聲比一聲淒厲,到最後,已幾近瘋狂。

可貞隨着眾人茫然地磕着頭,眼淚也就這麼隨着飄落下來的雪珠子落了下來。

鳳梨的話:我自己也寫得難受的,總覺想表達的東西表達不出來,真是憋的慌。還是筆力不夠啊,有些喪氣。也不好意思求了,捂臉!明天想繼續雙更,可是明天過節,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其實我發現,越是節假,能擠出來的時間越是少,再次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