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醉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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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蝶谷入谷之路只有一條曲折山道，遊平也不怕白蓮飛出高聳的山崖，心想這次若能擒住白蓮，不但對父親有個代，也能確保正義門的威名。

跑得四、五里之遙，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滿山遍野的繽紛花朵、滴翠綠樹，鳥語花香，彩蝶翩飛。誰知險惡山徑之後，竟有此人間樂土？直教遊平看得心曠神怡，只想就此品茗賞花。

但一看到不遠處的白身影，他又振奮腳步，再往前追。

白蓮似乎體力耗盡，腳步已漸行漸緩。

遊平飛身上前，喇一聲拔出長劍，喝道:“白蓮，今醉蝶谷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九重奇劍既出，招招凌厲。

白蓮經一夜的奔波，身受內傷，已是困頓至極。見了遊平，心頭更是無奈酸楚，她無意與他過招，閃了幾劍，突然腳步不穩，人就要滾落山坡，跌落在豔麗似錦的花海邊緣，身上也沾上數朵殘瓣碎葉。

再撐起身子，便見遊平的長劍指在眼前。

遊平凝視跌坐在地上的白蓮，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端看她的容顏，此刻他真正被她絕美的五官所震撼。

“這麼一個清麗俗的佳人，竟然是江湖人稱天魔小妖女的白蓮？武功這麼好，為何見了我總不抵抗，也不説話？”一把青森的長劍橫在白蓮頸前，竟是下不了手。

白蓮息漸平，雙掌撐着地面，低頭無語，了心只想求死。半晌，見遊平毫無動靜，她緩緩地抬起臉，凝望遊平，見他意置她於死地，思及昔種種，心頭一酸，淚水便簌簌下，而她也不去擦拭，閉上了眼，便等待引頸一抹。

遊平見白蓮再度垂淚，心念一動，她上次跳崖前也是淚，聽説她向來殺人不眨眼的，難道她也會怕死？於是他衝口説道:“小妖女，我今天算是為江湖除害，你瞑目吧！”説罷長劍舉起便落下。

白蓮張開眼，出一個悽楚的微笑，似是臨去一瞥。

遊平乍見白蓮絕望無奈的笑容，嚇了一跳，竟聯想到失去芳蹤的菱兒，遊平不悵然，舉劍的勁道頓失好幾成。

山風蕭蕭，吹動白蓮原已割裂扯破的衣衫，花瓣墜落如血，數片布縷隨風凌起。

遊平收了心，心想不能再延誤，凝聚氣力揮劍而下，喊着:“受死吧！”驀然，一件悉的信物躍進他的眼簾，他心頭大震，硬生生地把長劍停在空中，厲聲道:“那是什麼？”原來，白蓮的左前襟被吹落一片布塊，出部分白淨細膩的肌膚，而在白玉凝脂中，一縷紅絲線垂着一塊水晶圓玉，正是遊平與菱兒的定情信物。在送菱兒之前，遊平已經配戴達二十五年，對這塊水晶圓玉再也悉不過了。

白蓮被遊平一喊，這才發現自己衣不蔽體，她立刻伸手護住前，誰知遊平反應更快，早一步以劍尖挑起紅絲線，便將水晶圓玉帶出。

白蓮沒料到這一招，伸手去擋，但因內力喪失，身子橫出，又掉了下來。她急急地撐起，卻看見遊平握着水晶圓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怎麼會有這塊玉？”遊平踩了幾步，思緒混亂中又喊道:“菱兒呢？你殺了菱兒？”白蓮自知時候已到，終於在遊平面前開了口，平靜地道:“菱兒死了。”遊平乍聽白蓮的聲音，仿遭雷殛，長劍眶噹一聲落地。

這是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繫的聲音啊！

她見遊平緊抿着，直直地看着她，也不打斷她的話，又續道:“也許，黑暗是她最好的躲避。黑暗中，她永遠是她的平哥的最愛，她也可以不顧一切的去愛她的平哥。可是，天總會亮，天亮了，菱兒的爹要她習武，要她學會冷酷、無情，還有她厭惡的表哥要娶她，更有無數江湖中人要追殺她，她活得好累、好累，她想回去黑夜中…”遊平聽到此，心中的震驚已是非同小可。眼見着所謂的小妖女，以他稔不過的柔甜聲音款款道出他與菱兒之間的情事，霎時心海翻騰，先前與白蓮手的前塵往事一一浮現，只記得她從不説話、從不還手，難道她就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白蓮繼續悽悽地道:“黑夜是菱兒最好的歸宿，出了，她就死了，平哥，你知道嗎？”一聲平哥喊出，白蓮使盡全力上長劍，亦自刎。

遊平心頭大震，還來不及思考，便驚覺長劍已抵入白蓮的前，他翻轉右腕，立將長劍向後拋開，雖然如此，白蓮的前已是殷紅一片，頹然倒下。

遊平急切的抱住白蓮，正是過去黑夜相擁的悉，他不自覺地喊道:“菱兒，菱兒，你這是何苦呢？”兩行清淚已然落下。

白蓮微睜開眼，見遊平落淚，她的淚水亦施施掉落，“我不是你的菱兒，我是小妖女。”遊平在她心口周邊疾點數止血，也顧不得禮教掀開她衣襟查看傷勢，見入刀不深，應是皮傷，不大為放心。他執起白蓮的手，將水晶圓玉放回她的掌心，果然又是那柔軟悉的觸，又道:“菱兒，你…你果真是白蓮？”白蓮緊握住水晶圓玉，閉眼不語，任淚水靜靜淌下。

遊平拿出金創藥丸，喂白蓮服下，又扯開她破碎的上衣，撕成一條條布條，開始為她包紮傷口，見她晶瑩細白的肌膚，心神不覺一馳，他連忙靜心收神，所幸傷口經點後便不再出血。

遊平包紮妥當後，下自己的上衣，往白蓮身上披去，柔聲道:“穿上吧！”白蓮靜靜地任憑遊平擺佈，縱是luo裎相對，亦不覺怪異，只因她的心早已完完全全給了遊平，哪怕是個單薄的身子?她穿上游平温熱的上衣，心頭一熱，已忘了自己到底是白蓮還是菱兒，手裏握着水晶圓玉，便瑟縮在遊平的懷裏啜泣。

遊平懷抱白蓮，心中百集。一聲平哥喊得他柔腸寸斷，眼前的白蓮竟然是他心心念唸的菱兒，眼見她傷重柔弱，一心求死，自是心如刀割。另一方面，白蓮又是人人慾殺而後快之的天魔小妖女，唉！他該何去何從呢?

白蓮雖是受傷不輕，神志仍很清楚，她見遊平半晌不出聲，便掙扎地坐起，冷靜地道:“遊公子，菱兒已死，過往種種，不可追憶，你今若要為武林除害，就動手吧！”遊平不敢相信這般冰冷的話語，竟是由温柔的菱兒聲音説出，他實在無法將白蓮與菱兒合而為一。

在雜亂的思緒中，他只能問道:“為什麼追殺賈峻他們？”

“我追殺他們？只因我毀掉賈峻專門良為娼的酒樓，他就以百名弟子追我一天一夜。”白蓮悽然笑道:“也因為我是小妖女，每個人看到我都是要殺的。”遊平慌了，“菱兒，我不會殺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告訴我，你不是白蓮！”白蓮無奈地搖搖頭。

“菱兒是個生活在黑暗中的傻姑娘，白蓮才是個活生生的人。”她吃力地站起來，故意不去看遊平，“我走了，你若改變心意，隨時都可以殺我。”她邁開不穩的腳步，悄然滴下淚水。

遊平亦是身而立，內心頓時陷入天人戰。一個是此生不渝的摯愛，一個是人所不容的小妖女，為什麼她們是同一人？

他當下不再思考，疾步向前，用力擁住白蓮，摩挲着她的發，顫聲道:“菱兒，菱兒，你騙我，你不是白蓮。”白蓮掙扎着想要推開遊平，“菱兒沒有騙你，是白蓮騙你，世間沒有菱兒這個人。”遊平還是緊抱住白蓮，吻着她的鬢髮，“不管你是誰，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天漸晚，醉蝶谷映照着霞光，把各花朵燒得火紅一片，白蓮心頭亦是火熱不已。她何嘗不想幻化成無憂無慮的菱兒，與遊平悠遊天下，共度餘生？此時，她再也無力離開遊平的懷抱，只願時間永遠凝結。

遊平嘆地道:“菱兒，我們離開江湖，退隱山林，不要再管是非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白蓮揪心不已。

遊平憐愛地撥白蓮散亂的髮絲，“你是我永遠的菱兒啊！”他輕輕地吻去她的淚水，吻上她的朱，兩情繾綣，再也難分難捨。

白蓮情深動，忘了門派恩怨，她抬起滿臉淚痕的臉龐，顫聲道:“平哥，再讓我當一夜的菱兒吧，平哥！”夜幕低垂！黑夜籠罩。遊平抱起白蓮柔弱的身子，走入谷中花叢深處，天為被，地為牀，深情以百花為證。

白蓮緩緩褪去上衣，決心把身子給遊平。

遊平情難自，順着白蓮柔滑的頸項、臂膀、際，探入了她的私密處。

白蓮喃喃地喊着:“平哥，平哥…”雙手緊抱住遊平，難分難捨。

遊平初得佳人獻身，自是動疼惜！一舉一動都怕疼了受傷的白蓮，見她温柔嬌，便柔聲在她耳畔道:“菱兒，我今生今世會永遠疼愛你、照顧你，我發誓要娶你為！”白蓮無言地淌下淚水。

長夜已盡。

=====四月天蒐集整理=====www。4yt。net=====請支持四月天=====一場好夢醒來，天微明，遊平猶覺懷中柔香，想要伸手抱住白蓮，卻發現全身動彈不得。他一驚，整個人立時清醒過來，見白蓮坐在他身邊，氣已經恢復紅潤。

遊平着急不已，卻是説不出話來。

白蓮眼中幽邃，茫空地道:“遊公子，放心，我不會殺你，以後也不會動正義門任何人一寒。後道途相見，你我只是陌路。道一個時辰後自會解開。”説罷，即起身離開，頭也不回地飛躍而去。

遊平眼睜睜地看着白蓮飄忽在五彩絢爛的花叢間，轉眼便芳蹤杳然。

他暗暗立誓道:“菱兒，不管你是誰，你永遠都是我遊平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