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鎮惡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大舟在江上緩緩前行,夕陽映在水面上,火一般通紅。

馥之披着厚厚的棉袍坐在甲板上,靜靜地望着四周景。有了幾前殊死逃難的經歷,她再也不肯坐到艙裏,寧可就在甲板上一路吹着寒風。

不遠處,王瓚正與從人説着話。自從上了大舟,他就一直未過來搭理,東走西走,似乎有做不完的事。

馥之朝那便看了看,片刻,轉過頭來,繼續望向岸邊的景緻。

仔細想想,自己從離開京城到現在,已近半月了。家中必是已經焦急不已,她雖然託王瓚給大司馬府去了信,可是路途遙遠,也並非一時到得了。思及這些,馥之心中滿是愧疚與無措,望着岸邊蕭索的秋,只盼顧昀早收到信才好。

夕陽在山巒的那頭漸漸沉下,大河前方,城池的身影愈加清晰。

大舟在岸邊停靠,早有車馬預備在側,轔轔駛來。馥之坐上車,只聽鞭聲一響,馬車穩穩地向前馳去。

車馬返回王瓚住所之時,阿泉立在門口,見他們回來,忙上前候。

王瓚下車,看向馥之那邊,只見已有婢女上前將她攙下。

“今可有傳書至此?”王瓚收回目光,向阿泉問道。

阿泉答道:“無。”停了停,道:“方才郡守府的長史來了,要與君侯談兵舟改造之事。”

“哦?”王瓚神一振,問:“他在何處。”

“仍在堂上。”阿泉道。

王瓚頷首,往前堂走去,剛行兩步,卻又忽然停下。他回頭看向馥之,片刻,走到她面前。

“我已在宅中安排下住處,你…”他略一停頓,改口道:“夫人自行歇息。”馥之微笑,頷首一禮:“有勞君侯。”王瓚看看她,不再多説,轉身向宅中走去。

這處住所並不算太大,馥之由婢女引着走到安排給自己的屋舍,發現此處就是西庭。

“督漕宅院不大,也只有此處可安頓夫人。”那婢女着成郡口音,抱歉地向馥之道。

馥之看着她,不以為意地莞爾一笑。

室中陳設甚為簡單,被褥是剛鋪上的,一股剛從木箱裏取出曬過的味道。

剛坐下,家人便送來了飯食,馥之用過膳,又洗漱一番,見左右無事,也覺得睏乏了,便躺到榻上安寢了。

夢境有些紛擾,睡得並不踏實。馥之總夢見些莫名的東西,時而在大司馬府,時而在貨舟上,時而又到了太行,夢到的事情也是張冠李戴,她夢到自己像小時候一樣在母親的園林裏遊逛,心情甚愉快,轉眼,卻進了一個小屋裏,黑漆漆的。她之正想出去,突然,腳下一空,身體猛然下墜。

馥之一下驚醒過來。

眼前,黑暗一片,她正躺在榻上。

心中餘悸未平,馥之望着帳頂,長長地深一口氣。這時,她忽然聽到外面有些嘈雜聲,心莫名地吊起,她坐起身來。

馥之披衣下榻,點起燈燭。待走出門去,果然,只聽有些人聲傳來,似是在前堂。

屋檐下匆匆走來一個人,馥之看去,是那婢女。

“怎麼了?”她問。

婢女身上也披着衣服,頭髮簡單地盤在腦後,見到馥之,忙一禮,神間仍帶着慌張:“夫人!婢子聽得他們説,濮陽王反了!”王瓚半夜到郡守府中議事,天將放明時才回住所。

他覺得疲倦,卻毫無睡意,吩咐阿泉去熬些粥來,徑自走向堂上。

不料,馥之卻端坐在那裏,見到他,頷首一禮。

王瓚怔了怔,看着她,忽然覺得心中似生出些莫名的踏實。

“我聞得,濮陽王謀逆?”她問。

“嗯。”王瓚轉開目光應了聲,説着,走到案前坐下。

“興兵以何名?”馥之又問。

王瓚瞥他一眼,沒有回答,少頃,卻從袖中出一卷文書,遞給馥之。

馥之接過來,打開細閲。

只見這是一封濮陽王的檄文,上面洋洋灑灑,以濮陽王太子在京中被害為引,痛陳今上親佞嫉賢、苛待宗親等罪名十餘。

馥之沉,那貨舟上的事,她也曾仔細思考過,雖不敢肯定緣由,卻明白大致與爭權殺戮不了干係。

不想,那個王太子竟是死了,而且照檄文上的説法,他竟是死在了京中。

馥之只覺蹊蹺不已,將那紙檄文還王瓚,問他:“濮陽王太子果真被害?”王瓚邊浮起一絲冷笑:“他死不死,那棺木中人用的也是他的名字,濮陽王要的不過是個由頭。”説着,他將檄文伸到一旁的燈上。紙片遇到火,倏而熊熊燃起,未幾落在地上,化作黑灰。

馥之知曉此言不虛,濮陽王太子命如何且在其次,濮陽王興兵反叛卻是實打實的事。

“朝廷可有應對?”思索了一會,馥之向王瓚問道。

王瓚明白她問的是顧昀,沉默片刻,道:“甫辰在何處尚且不知,不過方才接到急報,大司馬已至零陵。”馥之心中大吃一驚,望着王瓚:“大司馬?”零陵郡在蜀郡以北,佔據江險,乃巴蜀通往中原的門户。古時巴蜀土人曾幾次叛亂,皆被擋在零陵之外。如今濮陽王佔據巴郡,朝廷仍有蜀郡;而濮陽王才起兵,便傳來顧銑坐鎮零陵的消息,可謂時機正當。

王瓚看向馥之,神淡淡:“大司馬既至,你也不必留在成郡,若身體受得,我這兩便遣舟送你到零陵。”馥之卻沒有説話,過了會,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