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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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雲帶着淺淺的墨積在天邊,天空仍飄着微雨。通往承光苑的道路上卻已經行走着許多車駕,從人前呼後擁,似乎絲毫不懼路面上的泥濘。
“女君再這般傾靠,衣裾可就皺了。”車裏,母將姚嫣坐姿扳正,不許她倚向一旁。
姚嫣順從地坐正,沒有説話,任母拉平深衣上的皺褶。她垂目看去,檀的衣裾上,織錦如霞。
這衣服是母親鄭氏為她備下的。
秩比六百石以上的臣子,庶族中人屈指可數,士族卻比比皆是。故而此番延壽宮筵,平與姚嫣識的貴人之家,竟無一落下。
姚嫣得知這消息後,心想這宮筵不過又是宜亭會那樣的場面,穿往出去遊的那些衣裙便是。不料,昨夜裏,一向對姚嫣衣飾不加干涉的鄭氏卻忽然將這深衣拿給她,讓她今穿着。
“那是太后的宮筵,阿嫣須莊重些才是。”鄭氏看着她,目光含笑。
姚嫣看看身上這衣服,起初,她曾擔心深衣嚴肅。待穿起來,發覺它美而不俗,貴而不倨,顏又恰與她年紀合襯,不佩服阿母眼光果然過人。
“依老婦所見,女君入京以來,最好看的就是今。”母替姚嫣整理好衣飾,上下打量一遍,滿意地説。
姚嫣笑笑,卻望向一旁,心思似乎隨着那車幃起了些微微的漾動。
聽説前些子,謝臻已經入朝做了秩六百石的議郎。卻不知今,他可會來?
延壽宮建在承光苑北面,四周有眾多宮苑相擁,位置不算偏僻,卻遍植蒼松翠柏,自有一番清幽的景緻。
馥之下了車,朝不遠處的姚虔走去。輕風拂過,她裳上的襳長髾舒展揚起,身姿如畫上仙娥般婀娜。
姚虔看看她,不微笑。馥之對衣飾打扮向來不甚刻意,姚虔也習慣了這個侄女簡單的樣子,不想今早出門,見她穿了這身垂髾,竟教人眼前一亮。
“叔父笑甚?”馥之看着姚虔,不解地問。
姚虔含笑不語,只向宮門走去。
他們來得稍遲了些,宮道上的人並沒有許多,樂聲從宮牆那邊陣陣傳來,似乎賓客已經齊聚了。宮門前,戍衞的羽林郎將來者身份一一查對。姚虔將宮帖從袖中取出,正要遞上,忽然看到羽林郎後面走出一人來,皮甲鋥亮,正是顧昀。
“姚博士。”顧昀看到姚虔,亦是一怔,隨即上前行禮。
姚虔看着面前的年輕人,只見他身姿赳赳,襯得面容英俊無匹。
“君侯。”姚虔微笑,一揖還禮。
顧昀亦莞爾,片刻,目光移向他身旁。視線相對,馥之望着他,瞳中柔光轉,卻忽而轉開眼睛,面上紅暈隱隱。
“博士請入。”羽林郎已經查驗過宮帖,向姚虔一禮。
姚虔頷首,正抬步入內,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細細的女子談笑之聲,他突然頓住腳步。
眾人望去,只見儀仗儼然,羽扇高高撐起,大長公主和廣陵長公主乘着步攆,在宮侍的簇擁下走來。
宮前衞士紛紛行禮。
王宓一眼看到前面的顧昀,笑意盈盈:“武威侯原來在此。”顧昀神從容,向她一禮:“殿下。”隨後,又向大長公主一揖,淡淡道:“母親。”大長公主頷首,卻沒有看他,目光落在一旁的姚虔身上。
“姚博士也在。”王宓也看到了姚虔,温和地説。
姚虔行禮,聲音徐徐:“虔見過殿下。”王宓莞爾,向大長公主介紹道:“姑母可聽説潁川…”
“少敬,別來無恙。”話沒説完,卻聽大長公含笑開口。
聞得她的話,幾人無不面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