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七章英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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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左右為難了!
苦心大師與司如水都在望着他,司如水顯得頗為緊張,而苦心大師則有期待之。
他期待的又是什麼?
牧野靜風定了定神,他終於開口了,道:“我可以擔保為你保守英雄樓的秘密,同時我也要請苦心大師及司先生為英雄樓保守秘密,不知二位能否答應?”兩人都頷首應承。
牧野靜風又道:“既然他們都已答應,那麼英雄樓的秘密將會成為永遠的秘密,這三百兄弟如果是真心悔改,那麼他們自然會更加珍惜世人對英雄樓的尊重,珍惜世人對他們的認同。”苦心大師眼中有了讚許之。
牧野靜風繼續道:“至於説到讓我主持英雄樓的局面,我是無法應允的,由於我與英雄樓素無瓜葛,又如何能夠服眾?何況我尚年少稚,自是沒有能力引導一個幫派,更不用説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幫派。我不希望由於我而使這三百弟子不能順利地洗面革心。”頓了一頓,他鄭重地又道:“你是師門逆徒,我奉師祖之命,要取你命,你還有什麼話可説的?”此言一出,司如水一驚,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説不出來,只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墨非等四人一聽,神齊變!他們並不知內情,立即紛紛向間兵器摸去!卻被卓無名揮手製止了。
卓無名一臉的平靜,他緩緩地道:“我甘願受死!”一切都在牧野靜風的意料之中,但他仍是到有些意外。
牧野靜風看着卓無名,慢慢地、慢慢地拔出了他的劍!
劍出!
卻沒有殺氣!
由於,牧野靜風心中已沒有殺意!但,他又不得不殺了卓無名!
而他要殺卓無名,他人是無權阻攔的,由於這是他們師門中事,牧野靜風是代表空靈子在清理門户!
牧野靜風緩緩地向卓無名走去,他走得是那麼慢,以至於兩人相距本來不過一丈,而牧野靜風竟走了那麼長的時間!
屋內一片寂靜,靜得讓人覺到呼的不暢,心情十分沉重!
墨非、墨靖、墨乘風、墨九天四人驚駭絕地望着牧野靜風與卓無名,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剛被他們樓主以一隻手臂為代價救回來的牧野靜風,為何又要殺他們的樓主!
他們更不明白樓主面對這個“恩將仇報”的牧野靜風,為何竟聽任他出手,而不做任何反抗?
他們終於再一次忍不住了,向自己的兵器摸去!
卓無名沉聲道:“混帳!誰讓你們動手的?我與你們一樣,本是罪孽深重之人,現在牧野公子要取我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讓你們四人來此,便是要親口告訴你們,我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們萬萬不可言及報仇之事!對這位牧野公子更不得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現在,你們都退下去吧。記住,我死後,不要在我的墓上題任何字,若是能夠無名,我已心滿意足了!”言罷,他用力地揮了揮手。
四人齊齊跪下!
墨非泣不成聲地道:“樓主不是對我們説只要真正地潛心悔改,終是可以一點一點地贖回自己的罪麼?”卓無名喟然嘆道:“但我的罪孽太深了,連我自己都難以饒恕自己…”他看了跪伏於地上的四人一眼,再次道:“你們…都退下去吧!”四人悲聲道:“樓主不可!”卓無名道:“莫非你們已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此言一出,他的眼中已有一種晶瑩之亮光。
四人見事已無法挽回,竟放聲大哭起來!恭恭敬敬地在上叩了九個響頭,這才一步一步地跪退出去!
想必是他們的哭聲驚動了外面之人,英雄樓所有弟兄很快便都知道了他們的樓主將死,竟是哭成一片!
他們對卓無名的情,已遠遠地超越了屬下對自己樓主之範圍,是卓無名讓他們一步一步地從萬人不齒的惡魔轉變為人人尊敬的英雄樓弟子!他們跟隨卓無名南征北戰,用他們的鮮血洗刷過去,逐步贏得了人的尊嚴!
漸漸地,哭聲小了,卻又響起了歌聲,其歌詞對他們來説已經滾瓜爛:‘嘆年華一瞬,人鬼兩分明,誰信逝者亦可追?笑煞多少人!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技竟難棲,終是一過客…”聲音悲愴、哀愁,聽者無不黯然。
也是在這時,司如水才明白卓無名書房中那條橫幅上所寫之詞的真正內涵!
不知為何,他的鼻子竟有些酸酸的,一股熱熱的東西直湧上來.
牧野靜風劍尖緩緩上揚。
卓無名的神情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甚至,牧野靜風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種釋然,一種獲得解後的釋然。
一劍之後,世間將少了一個人人敬仰的卓英雄,同時又將少了一個萬人唾棄的夏戈。
牧野靜風輕輕地嘆息一聲。
劍出!
快疾逾電,直刺向卓無名的心窩!
司如水的呼在一瞬間停頓了。
屋外是三百英雄樓弟子悲愴的聲音,彷彿天地之間已完全被一種悲愴所充斥了一般!
沒有殺意的劍一樣可以致命!
劍以驚人之速,奔向一顆心臟!
而卓無名便如一座凝固的雕像般卓立不動!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落在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這生命的最後一瞬,他看到了什麼?
劍劃開了他的衣衫i他的肌膚受到了劍尖冰冷如水的涼意,他甚至聽到了長劍劃開他肌膚的聲音!
但他一動也未動…甚至,他的眼神仍是平靜如初!
也許,在這一瞬間,他想到的不是生死,而是生死之後更沉重的東西?
然後,他聽到了一種聲音。
那是一種斷裂的聲音,但不是骨骼的斷裂聲,而是金屬的斷裂聲!
卓無名默默等待的死亡之痛竟遲遲沒有到來!
他驚訝地低下了頭。
當他低頭時,所看到的是一寸一寸的鋼劍鏘然有聲的落於地上,而牧野靜風手中所握的只是剩下的一把劍柄!
卓無名驚訝地看着牧野靜風…他當然明白這是對方在長劍即將穿過他心臟的一瞬間,疾貫內力於劍身,生生把劍震得寸寸斷裂!但他不明白牧野靜風為什麼要這麼做!
卓無名一字一字地道:“你…下…不…了…手?”牧野靜風緩緩地道:“不,我知道夏戈已經死了。”
“死了?”卓無名望着牧野靜風,愕然道。
牧野靜風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夏戈是被卓英雄殺死的。從此,世間再也沒有夏戈此人,而只剩下人人敬仰的卓英雄!卓英雄是英雄樓的樓主,與我師門並無關係,我又有什麼權力殺你?”卓無名怔怔地看着他。
然後,他落淚了。在死亡面前平靜猶如上水一般的卓英雄像一個孩子般放聲大哭!
苦心大師站起身來,走至牧野靜風面前,道:“老衲不曾想到少俠有如此襟,實是令人歎服!”言罷,竟雙手合十,向牧野靜風深施一禮!
慌得牧野靜風趕緊還禮,迭聲道:“晚輩如何擔當得起如此大禮?”司如水心中慨萬千,他有一種經歷了一場夢境般的覺。他高興地站了起來,用手拭了拭額頭細密的汗珠,道:“看來我總算是未曾救錯人!”卓無名對牧野靜風道:“如今你要找的人只剩陰蒼一人,而陰蒼也是天下武林正道的公敵,不知牧野公子是否有計取之?”司如水口道:“死谷之勢力已是雄覷天下,恐怕不易對付!”牧野靜風心中思忖道:“夕苦三十年前便死了,而今對卓無名的過去已既往不咎,加上在霸天城的時候,水紅袖的師父冬醜及城伯己死,旦樂亦已死,現在自己涉入江湖的所有目標只有陰蒼…即暮也一人苟活了!自然是無論難度多大,也要取他命!”於是,他道:“死谷勢力固然強大,但與他們相抗衡的乃是天下正義!他向武帝祖誥公開挑戰,約定於中秋節之夜為限,更是等於直接向武林正道宣戰,所以我們的力量並不比他們弱,關鍵在於如何把我們的力量集中起來。”他略一思忖,又道:“我曾與劍前輩一起進入死谷。以我當時所看到的情景,到進入死谷的最佳通道便是‘死亡大道’。以前‘死亡大道’中大部分神秘力量被旦樂暗中把持,這樣就使得進攻死谷會有一個緩衝地段,對戰時頗有不利。如今,旦樂已死,我們不妨乘機先取了‘死亡大道’,卡住死谷與外界相聯絡的通道,一旦時機成,便可直搗黃龍!”司如水有些擔憂地道:“死亡大道與死谷捱得太近,江湖中只怕還沒有什麼幫派有實力、有膽量與死谷如此近距離的對峙。坦白地説,所謂的武林正道在某些時候是一種比較空虛的東西,要想組織一支有能力的人馬在‘死亡大道’安扎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卓無名道:“我們英雄樓願擔當此任!”牧野靜風道:“此事不宜過早實施,否則一旦進入了‘死亡大道’,而後無援兵,變成孤軍深入之勢,只怕會被死谷藉機撲出,白白折損了人馬。”司如水道:“可是一旦死谷在‘死亡大道’出現這樣的空檔時藉機取下它,然後再在‘死亡大道’附近一帶建立其他據點,與‘死亡大道’中的勢力互成倚角,到時他們不但擴充了地盤,而且可進可退,谷內谷外遙相呼應,就更為棘手了。”牧野靜風默默地點了點頭,他來回踱了幾步,忽然一拍手,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