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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六章禪門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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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空靈子、牧野笛以及夏戈等人之間的師門恩怨,知情者幾乎便完全限制於他們師門內的人,所以苦心大師與司如水對卓無名與牧野靜風的對話到有些糊塗,不知所云!

卓無名長長地了一口氣,道:“我便給你説一個三十多年前的真實故事。在七十多年前,江湖中有一個極為優秀的年輕人,他似乎是為武學而來到這個世上的,在他二十歲的那一年,他便已名滿天下了。”

“但他並不滿足於此,而是窮其盡五十年之力,找到了隱藏在天下無數武學背後的共同東西,也就是武學的!武學的魂!至於那些表面的枝枝葉葉,則大刀闊斧地刪除!”

“他成功了,成功地悟透了武學的本質東西,將各種武功千錘百煉,最後將其歸為劍、刀、拳、內力、暗器、輕功身法等六部武學經典,此六部武學經典可謂是空前絕後,足以光大武林千秋!他便以傳説中黃帝所著的‘平天六術’命名之!”

“但這樣一個卓絕的人物,卻未遭到好的報應。他共收了七個徒弟,在他閉關親自鑽研如何把這六部武學經典與實戰相結合的時候。他的其中六名弟子為了得到這六部武學經典,竟開始設計毒殺自己的師父!”司如水忍不住口道:“養育教誨之恩,如同再世為人,其深如海。他們不光不思圖報,反而還要戳師奪得秘笈!此等小人,即使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卓無名毫無表情地道:“司先生所言極是!那位絕世高人對他的徒兒可謂恩重如山,七個徒弟全是孤兒,皆依賴他養育**,授以武功。可其中六徒卻反而要陷害其師,可謂是喪盡天良!他們借為閉關的師父送飯之機,在飯中下了毒。那位絕世高人哪會想到自己的徒弟之陰謀?當然絲毫不加防備,自然…自然遭了毒手!”司如水怒道:“怎麼會有這麼多大逆不道的人?”卓無名聲音嘶啞地道:“其中有一徒名為夏戈,自幼全家遭到人毒害,從此。心中便立志要習成天下最好、最強的武功,做人人尊崇而不敢正視的人!那樣就不會再有人欺辱他,當他被其師收養之後,這樣的思想甚一,由於他知道其師乃武學奇人,若是能得到師父傳之‘平天六術’,生平夙願,必然得以實現!”卓無名曾説過他便是夏戈,那麼剛才他所説的那人便是他自己了。牧野靜風沉默如山,目視窗外,誰也不知他此時在想些什麼。

甚至,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

而司如水則神情古怪地看着卓無名,在江湖人眼中,卓無名便是卓英雄,頂天立地!誰會想到他同時又曾是“夏戈?”卓無名道:“當夏戈知道他師父撰寫的‘平天六術’,其本目的竟是為了整個武材——無論如何,‘平天六術’最終都將會公佈於天下時,他到極其失落,他覺得自己的平生夙願再也不可能實現了!就在這時,他的同門師兄弟中有人提出要毒害師父,以奪得‘平天六術’,夏戈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駭怕…”説到這兒,卓無名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了:“他的第一個反應竟是駭怕,而不是憤怒!

這説明他的心靈本就是齷齪的。這樣的人,本該在當年就要遭到報應!可事實卻沒有!他竟與他的師兄弟一起毒殺了他的師父,並將其師的屍體扔下了山崖…”忽地響起“啪”地一聲脆響,司如水手中的杯子已被他生生捏碎!

卓無名似乎並未看到,也未在意,他繼續道:“之後,為了殺人滅口,他們又對他們最小的師弟下了毒手,竊取了‘平天六術’之後,便愴惶而逃、下得山來,六人便按事先説好的方法將‘平天六術’之武學經典放入一個箱子內,然後每人摸得其中一部!”

“但他們心中的惡之念一旦打開,便一發而不可收拾,分手之後,幾個人之間便開始了盯梢與跟蹤,希望能從其他人手中得到另外幾份武學經典,但六人武功相近,沒有人能夠成功。夏戈暗中跟蹤着他的六師弟夕苦,結果,有一天夕苦走進一片松林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夏戈等得不耐煩衝進去時,才發現夕苦已死!他的死狀極慘,身上至少中了五六十刀,碧綠的腸子也拖了一地,眼球也被打爆了一隻!原來這是有一夥人見他一直鬼鬼崇崇,好像身上有什麼稀世珍寶。便設下了陷阱,將他殺了。不過這一夥人也賠進了五條命。夏戈進入松林的時候。‘平天六術’的其中一部還在夕苦身上!但他全身便如同一個血人般,那本經典早已被染得透濕!”

“出了林子之後,夏戈大聲嘔吐,夕苦的死狀,讓他忽然清醒過來,忽然想到了‘報應’二字!忽然想到了師父之恩…可這時的清醒,是否太晚了一點?”卓無名的目光有些呆滯,彷彿生命力已開始一點一點地從他身上消失。

他又道:“一種深深的罪孽一直折磨着夏戈,讓他永遠不得安息。他竟獨自一人跑到他師父落崖之處,獨自坐着,一坐便是三天三夜。他想到過死,但他知道就是自殺,也已贖不回他的滔天大罪。於是,他開始跡江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殺了一個黑道上頗有名氣的殺手,救了一個十四口之家,當十四個本將煙消雲散的生命由於他而繼續存在時,他那灰如死水般的心靈第一次泛起了一股活力,他猛然發現當自己為別人做了一點善事的時候,他心中的罪孽便會略略地淡化一些!”

“從此,他便開始千方百計地做着除魔衞道之事,最初,這便如同他用來治療心痛的一劑藥般,他靠這麼做來作為他生命的支撐力。所以,他從來不願為人知道,他為自己取了個名字,就叫卓無名。但無論如何掩飾,他所做的俠義之事,終是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

這時,司如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聲音輕得就像怕要驚動了什麼一般。

卓無名繼續道:“他只求無名,就像萬木叢中最不起眼的一棵樹那樣無名,如果真的能如此,他覺得那也是上天的寬恕了。沒有想到的是他得到的遠比期望的多。他的聲望益高漲,人們並不稱他為無名,而是稱他為英雄!夏戈先是成了卓無名,然後,便成了卓英雄!”在這時候,牧野靜風恍恍惚惚地聽到了一種像是瓷質般的東西“譁”地一聲破裂了。他的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倒下了,這種聲音便來自於他的心底,碎片撒滿了他的心靈。他的心被這種鋒利的碎片割得支離破碎,生生作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苦心大師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嘆息聲悲天憫人。

他本已超了凡世俗生,無喜無嗔、無怒無悲,但當他聽到此處,仍是不由嘆息了一聲。

他嘆息的不是某一個人的悲劇,而是嘆息古往今來,總有人為了虛幻如煙的東西而一步一步走向悲劇。

司如水此時最後悔的莫過於留在這兒了。

這些於來,卓無名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幾乎便如一尊神一般,是那樣的神聖而高尚——這種覺,也是千百人所共有的覺。但現在卓無名卓英雄卻親口告訴了他:他心中的神聖如神一般的人物原來有着如此醜陋的過去!這便如有人突然告訴你一個在你心中是聖潔無比的漂亮女子,原來竟是個人盡可夫的娼婦一般!

甚至,比此更難以接受!

司如水覺得自已寧可永遠被矇在鼓裏,被假象所欺騙!假象雖然虛幻,但卻是美麗的。

卓無名繼續道:“沒有人會知道名聲給夏戈帶來的壓力有多大,由於他自認為本不配享有榮譽,他本是個千古罪人,應該受到萬人唾棄才是!所以,他行事一向不願張揚,可越是如此,人們越是覺得他偉大。有時,他就不由會想:我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從前全部忘掉?

然後一心一意做人們心目中的卓英雄?但這樣的念頭都只是一閃而過。”

“數十年中,他從未練過他以自己的良心換來的那冊武學經典上的武學,同時時刻不忘尋找與他一起作孽的同門,他心中已有一個決定,那便是找到他們,然後將之殺掉!最後便自殺!

也許,這是惟一的一條適合他走的路。但三十多年來,他只找到了一個人,那便是他的二師兄暮也,也就是如今的死谷谷主陰蒼!”牧野靜風突聞此事,心頭巨震!

一剎那,他在心頭道:“他的話,究竟可信不可信?”如果卓英雄僅僅是卓英雄,那麼牧野靜風自然對他的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可他又曾經是夏戈!這讓牧野靜風心中怎能不起疑心?懷疑卓無名所言有詐?

卓無名忽然站起身來,走到牧野靜風面前,竟轟然跪下!

眾人皆驚!

牧野靜風一時更是腦子一片空白!如果他不曾知曉卓無名這些年來曾做了無數俠義之事,那麼卓無名跪在他的面前,他的覺一定要單純得多,即是一種復仇的快

而如今,他絲毫體會不到這種復仇的快

而司如水與苦心大師也是無言以對!

卓無名道:“牧野公子,當我無意中發覺你與你父親牧野笛極像的時候,我便有了一種猜測,後來在‘死亡大道’聽你説你與旦樂有世仇,我便更加肯定你與牧野笛有極深的淵源,所以,我當時便斷定你不可能是兇手,只會是旦樂做下的惡事!當我見了你懷中的骨笛之後,便決定無論如何,我也要救活你!”

“我徑直進了死谷,卻沒有與他們發生任何爭戰,由於我一開始便説明只要巫姒給一點‘忘情水’,為此我可以自廢一臂!我知道死谷一向把我視如眼中釘,所以這樣的條件對他們來説是極具誘惑力的,由於誰都知道一個使劍的人廢了右手之後,便幾乎是廢了武功一般。結果,陰蒼替巫擬答應下來了,他們給了我解藥,我當着死谷眾人之面自斷一臂。本來,在這個時候,他們完全可以藉機殺死我,其實死谷中的不少人也有此心,但陰蒼阻上了他們。

這並非他仁慈,而是由於他認為我對他已不再構成威脅,他甚至還給了我上等的金創藥!”

“救醒你之後,我終於知道你是牧野笛的兒子!當時,我的覺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

但至少我知道他還活着…”牧野靜風緩緩地道:“不僅我爹活着,而且我師祖也還活着!”他説的是“我師祖”而不是“你的師父”是由於他知道自己師祖是絕對不會再認夏戈這個徒兒了。

卓無名一聽空靈子還活着,不由驚愕萬分!幾十年來。他一直認為空靈子已死,這便如同巨石一般沉沉地壓在他的心上,如今忽聞其師父空靈子及牧野笛都未死,如何能不驚喜至極?

他不老淚縱橫,轉身向東而拜,口中哺哺地道:“我知道自己已不配稱您老人家為師父了,更不敢祈求您原諒我。今天,不肖夏戈知道您老人家還活着,真的太高興了…”他向東恭恭敬敬地碰了九個響頭,磕得頭破血,滿臉血污!

牧野靜風心存仁厚,見他如此模樣,不由暗覺不忍,於是道:“你不必如此,還是起來吧!”卓無名慢慢站起,對牧野靜風道:“如今你要找的人已全部尋到,而且其中三人已死,再加上夕苦在三十年前就已死於非命,如今便剩下暮也與我了,你的事已快有個了結了。死谷勢力雖然如中天,不可一世,但他們氣焰大過囂張,竟敢公然向武林正道挑戰,它的毀滅,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如今,該死的人都將死了,我也可以做個了斷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尚擱不下,不知諸位能否看在我還算做了幾件像人樣之事的份上,答應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