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第四章錯劍奇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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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求的臉上有着驚愕、怨毒、痛苦之,顯得猙獰可怖。
除水紅袖之外;他是與範離憎相處時間最長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説,再無人比他更瞭解範離憎。他知道範離憎對他雖有深深的恨意,卻絕不可能以在劍身淬毒這種手段復仇!更何況在範離憎的劍貫體而入之前,他已覺到自己真力突然凝滯,五內劇痛如裂。
正由於如此,他的“錯劍式”在最後那一瞬間再也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被範離憎輕易破入。
顯然,範離憎對此也是毫無心理準備,因此當他擊傷幽求後,顯得甚為意外。
若是被範離憎憑真正的武功所殺,幽求死亦無憾,但此刻他分明是遭人暗算了,他絕不願就此敗亡!
更何況,在範離憎出劍之時,他己隱隱覺到範離憎的劍法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那就是“先天劍道”之境!
“天道”之劍分為兩種境界,一是先天劍道,另一更高境界則是無天劍道。雖然先天劍道比之無天劍道尚有不及,但亦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曠世劍道。
幽求發現這一點時,驚喜至極,他本以為憑藉“錯劍式”就可以試出範離憎是否真的達到“先天劍道”之境,沒想到事與願違,在他毒發之後,範離憎輕易破招而入,將他擊傷。
對於範離僧的武功虛實,他卻本無法分辨。
這時,幾個人影自幾個方向不分先後地掠空而至,剎那間,幽求已被團團圍住。
四柄利劍以快如驚電之速向幽求襲到!
取幽求命的人極多,只是懾於其武功劍法,方強自壓抑對他的仇恨。如今,幽求已經受傷,同時又中了毒,眾人自是絕不會放過這等大好機會。
今參加洛陽劍會的劍客,其武功劍法雖然並沒有達到如範離憎、牧野棲這般高明,卻多為江湖中頗有名望的劍道高手,此時四人傾力合擊,威力甚是驚人。
範離憎可以不殺幽求,但卻也不會反而去救幽求,當下他只是置身於事外。
幽求心中怒道:“無名鼠輩竟想趁我之危!”強自催動內家真力,一道寒芒倏然由他身上閃出,正是他那柄神秘莫測的劍!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隱劍,也沒有人看出他是如何拔劍的。
雙臂圈送之下,劍旋如盾,立時將自己的身軀隱於其中。
金鐵鳴之聲密如驟雨,震耳聾。
暴響聲中,赫然有三柄長劍被震得手飛出!
幾乎就在同時,已有兩名劍客飛身跌出,血灑長空,倒地而亡!倖存的兩人中一個已失了兵器,另一人的腹部亦被劃出一個大大的血窟窿,血如泉湧,眼看命不保。
誰也不曾料到幽求在中毒之後,仍有如此驚人的反擊力。
羊孽冷叱道:“幽求,四十五年前你血屠洛陽劍會,如今可由不得你如此!”冷叱聲中,人已如怒矢般向幽求這邊至。
倏聞範離憎呼道:“前輩不可妄動真力!”但他的喝止聲已遲了,羊孽的身手遠在方才四位劍客之上,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已猶如鬼魅般欺身而進,久負盛名的“攝魂劍”驀然在夜光中閃耀出無數金亮劍影,以驚人之勢向幽求席捲過去。
幽求體內之毒尚未排出,反應自然不如平時,此時已避無可避,惟有硬擋。
兩團寒芒倏然相擊,無數火星立時迸現於夜空之中,猶如萬點繁星。
一聲悶哼,幽求如斷線風箏般倒跌而出,血光拋灑,被勁氣一,立時化成漫天血霧,好不駭人。
幽求向古治那邊倒跌而去,直到四五丈外,方緩住去勢。
待他強自站定時,眾人方看清其左臂已被棄肩斬下!
多少年來,幽求一直被視作劍道中不倒的魔神,如今乍見他重傷至此,眾人皆愕然失,不知所措。
羊孽大喝一聲:“受死吧!”劍身凹凸不平的“攝魂劍”此時化作一道必殺的匹練,向幽求直襲而至!
幽求乃洛陽劍會的公敵,在洛陽劍會中,又怎會有人救他?
但…一道白影以驚人之速疾而出,自斜刺裏向羊孽去!
羊孽所用的劍名為“攝魂劍”此劍一反劍脊光滑平整的特點,而是凹凸不平,劍劃虛空,其聲猶如鬼哭神號,讓人聞之心驚。同時由於劍面不平,劍身所泛的幽幽劍光如閃掠不定,更使其劍法詭異不可捉摸。
有人攔阻,羊孽毫不猶豫“攝魂劍法”傾力而出,如泣如嘯般的劍鳴讓人心中不由一緊!
一連串金鐵鳴聲過後,雙方齊齊倒掠而出。
替幽求擋下羊孽致命一擊的人赫然是牧野棲!他的手中橫持劍鞘,雖是以鞘化劍,卻已將羊孽的攻擊從容瓦解。
眾人本以為幽求已在劫難逃;見此情形不由又驚又怒,大為失望。
沉默已久的古治眼中光暴,蓋世風範立時展無遺。
他正視着收野犧,緩聲道:“不知五門主為何要救幽求?”牧野棲神情鎮定,道:“其實在下出手的目的,並非為了救人,而是為了讓諸位明白一個事實。”他有意頓了頓,方繼續道:“那就是今中毒的人,絕不止幽求一人,方才出手的四人,以及在座的諸位,多半都已中毒!正由於如此,幽求方能在四人聯手一擊之下,仍能將之擊退!”此言一出,眾人皆半信半疑,暗中提運內息,一試之下,頓時紛紛神大變。
由於他們一試之下,便知牧野棲所言不假,甚至連古治亦到內息紊亂,有中毒跡象。
牧野棲沉聲道:“羊孽的劍法雖然高明,但若是也中了毒,就絕對無法一劍斬下幽求一臂,同樣也不可能與在下一較高下。由此看來,羊孽本沒有中毒!為何眾人當中,惟有他一人能夠倖免?此事不言自明!”羊孽冷笑道:“此言荒唐至極!方才老夫與你過招;並未見你有絲毫中毒跡象,而且你與範離憎一戰,更是大動真力,為何能安然無恙?你之所以救下幽求,無非是由於你與他同為風宮中人!”説話間,幽求已默默靜坐,試圖以內家真力將自身體內的毒素出,而圍攻他的二名倖存者亦各有變故,那名腹部中了一劍之人此時仆倒地上,氣絕身亡,他的傷口處所出的血與幽求一樣,由紅慢慢轉化為黑。
範離憎雖然表面冷傲,但心思細密,故他在幽求擊退四人圍攻之後,立即到事有蹊蹺,從而聯想到幽求中了毒,同時立即意識到這四名劍客極可能如幽求一般,也身中劇毒,所以在圍攻幽求時竟無法成功。
想到這一點後,當羊孽悍然攻向幽求時,範離憎惟恐羊孽步入毒發者的後塵,立即出言提醒。
沒想到事實與他所擔憂的並不相同:羊孽的劍法如常,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
牧野棲的話頓時讓範離憎陷入了沉思之中:牧野棲的話可信否?羊孽既沒有下毒的機會。
也沒有下毒的理由,會不會是牧野棲嫁禍之計?若以自身是否中毒判斷,那麼牧野棲也不了干係。
想到這一點。範離憎不由也試着運行體內真力,但覺體內真力暢通無阻,沒有絲毫中毒的症狀,不由又忖道:“若按牧野棲的説法,我豈非也成了下毒的可疑人之一?此事的確有些詭異,在場的人中,多是久歷江湖的人,江湖經驗極為豐富。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高明下毒方式。方能瞞過在場所有人?同樣不可思議的是,為何我沒有中毒?”一時間範離憎心中轉念無數,倏地,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自己與燕南北從天下鎮返回思過寨時,途中與師一格在破廟相遇的那次遭遇,師一格身中劇毒。而自己與燕南北卻安然無恙。看來,此次又將重複前次的經歷。
範離憎暗覺這其中必有蹊蹺,為何自己能接連免受毒氣侵體之災?
他見眾人因羊孽的一番話,已對牧野棲起疑,有幾人更是劍拔誇張。心念一轉,立時振聲道:“古老前輩,無論下毒者是誰,眼下至關重要的是自穩陣腳,只要能設法將體內毒素出,那時再查清是何人下毒亦不遲,否則反倒中了他人毒計,請老前輩定奪。”古治沉片刻,微微頷首,多數人亦覺範離憎此言有理。
忽聽得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必等到化去體內毒素之後再找下毒者了,下毒的人就是我!”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投向説話者,待看清説話之人後,皆驚愕絕。
那人赫然是南…宗!
一時間,整個廣場靜得有些詭異。
饒是古治已經歷了無數風雨詭譎此刻亦不由心頭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