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五卷第十章自噬其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等白辰思忖更多“足劍”已在他的身後催促道:“休再耽擱,這一路上極可能會撞見風宮中人!”看來這一切皆在“足劍”的計劃之中,白辰不再猶豫,與小草一道躺在夾層內“咣”地一聲,上面的木板蓋上了,白辰只覺眼前一片黑暗,但並無氣悶之,定是有氣孔與夾層內相通。

夾層內空間狹小,馬車又顛簸不定,白辰與小草在黑暗中不時碰撞,兩人皆受了傷,每撞一次,無不痛楚難當。

白辰聽得小草倒冷氣的“噝噝”聲,大為不忍,思忖之餘,試探着道:“也許我們背靠着背,反而更好一些。”他的聲音很輕,不過小草與他近在咫尺,自是聽得清清楚楚。

小草心中莫名一顫,沉默了片刻,方低聲道:“也…好。”當兩人肩背相抵時,小草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

白辰關切地道:“碰着傷口了嗎?”

“沒…有。”小草的聲音略略輕顫。

這種輕顫讓白辰意識到什麼,他的心不期然跳得更快了,小草温熱香軟的肌膚與他背脊緊挨着,使他喉頭漸漸發緊、發澀。

甚至,他覺到了黑暗中飄蕩着一絲淡淡幽香,一種他所從未聞過的幽香。

一種讓他備壓迫的幽香。

白辰的身子越來越僵硬,他一動也不敢動,同時,他覺得小草的身子越來越柔軟…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僅是片刻之間,恍恍惚惚,車子一震,車轆聲漸漸緩慢,終於完全消失。

馬車停了下來。

白辰的神經立即繃緊了,種種莫名思緒亦暫時消失。

隱隱聽到一個獷的聲音大嚷道:“車上有什麼人?快快給老子滾下車來!”白辰心中“咯登”了一下,心知必是風宮中人將馬車截住了。

過了片刻,又聽得那獷的聲音道:“原來是劉師傅,劉師傅這一路上可曾見到白辰那小於?”劉明廣道:“就那個被廢了武功的小子嗎?要找他還不容易,我給你指明一條路,準能找到。”

“哦?劉師傅請説!”

“那小子嗜酒如命,你們只需去酒樓、飯莊找一找,一定能找到他。”劉明廣道。

那人冷哼一聲:“劉師傅是尋老子開心嗎?”此人似乎有些惱羞成怒。

劉明廣不緊不慢地道:“我一個掌瓢勺之人,怎敢尋李大統領開心?我只知盡心盡職為宮主燒菜,不敢讓宮主吃得不開心。”那姓李統領低聲罵了句什麼,但也不敢與劉明廣鬧僵,風宮好手如雲,不缺他一個,而能燒得一手絕佳江南菜餚的,卻只有劉明廣一人。

忽聽得另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道:“這女子是什麼人?”白辰與小草齊齊一驚,心中忖道:“他問的是誰?馬車上除了小草外,又何嘗有什麼別的女子?抑或此人問的並非劉明廣?”卻聽劉明廣哈哈一笑,道:“路上搭車的,兄弟心想路上解解悶,也未嘗不可,換了諸位兄弟,也不會拒絕飛來豔福吧?”

“你…怎能如此?”白辰與小草竟聽到自上方傳來一個女子又羞又惱的聲音,不由呆住了。

幾個男子同時放聲怪笑,隨即聽得那獷的聲音道:“人説劉大廚子最不忌葷腥,今看來,果然不假,這等貨,竟也不肯放過…哈哈哈…快走,快走,莫耽誤了正事!”劉明廣道:“今有幸與幾位相遇,下次去伙房找我,我為你們備下一隻上等烤豬!”那獷的聲音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到時若是不見豬,説不得只好將你劉大廚子烤成豬解饞了,可莫怪做兄弟的心狠手辣!”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中,車轆聲再度響起。

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只要説起女人,或論及酒菜,很快就會稱兄道弟,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虛驚過後,白辰暗自嘀咕:“車上何來女子?他們為何沒有盤問‘足劍’?啊!莫非,莫非‘足劍’本是個女子?抑或是他易容成了女子?”心存疑惑,恨不能掀開頂板,看個究竟。

眾人心知燕南北半痴半癲,對他的瘋話自然不信。

文規與舞陽相視一眼,心領神會,同時走向燕南北,將他強行帶出封塵殿。燕南北臂力驚人,所以他們才同時出手。

燕南北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用意,一邊後退一邊叫道:“我爹真的沒有死!別過來,你們全是瘋子!”文規掃了師父燕高照一眼,但見他臉鐵青,雙目緊閉,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已毒發身亡,心中不由一陣酸楚,心想師父一生為俠,沒想到最後竟死子瘋,自己也為人所害,真是天道不公!

舞陽行事果斷,一個箭步,駢指如劍,不等燕南北有所反抗,已迅速封住了他“陰”、“外陵”二,燕南北頓時動彈不得。

文規正待上前,卻聽得燕南北嘶聲叫道:“放開我!我爹沒有死,這個人本不是我爹,他是假的!”此言一出,文規、舞陽的動作同時僵住了。

眾人面面相覷。

二師兄俠異沉聲道:“莫再胡鬧了,我們與師父朝夕相處,怎會連師父也不識得?”言罷,向舞陽遞了個眼,示意他將燕南北強行帶走。

“慢!”不等舞陽有任何舉措,莫半與佚魄已同時喝止。

而此刻範離憎忽然記起自己身懷所謂的“藍鳳神水”與燕高照初次相見時,他眼中竟出了驚懼之,以及他單獨與俠異相見之事,範離憎隱隱覺得此事必有蹊蹺之處,而燕南北突如其來的話更堅定了範離憎這種覺。

縱是佚魄一向沉穩持重,此時亦略顯不安,他對燕南北道:“你告訴我們,為什麼説師父他老人家是假的?”他身軀高大魁梧,這時卻如同哄孩童般低聲慢語,顯得極不協調。

杜繡然忍不住話道:“師父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又何必去問一個瘋子?”範離憎暗自皺眉,心道:“她説話怎麼如此刻薄?無論如何,燕南北終是她的師弟,是她恩師之子!”佚魄、文規等人臉上亦有不滿之

燕南北硬着脖子,道:“你才是瘋子,要不你怎麼會半夜偷偷爬上五嫂的屋頂上?”杜繡然神大變,整個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半晌方説出話來:“你…胡説!”另一婦人忙道:“妹子,他還是一個孩子,你莫與他一般見識,若你真的這麼做了,我怎會不知道?”説話的人正是燕高照五弟子曾子之,名為區陽菁,她的服飾樸素無華,卻掩飾不住天生麗質,眼中若隱若現的淡淡憂鬱,更添其風韻。

她這麼説,無疑是為杜繡然暗設台階。

不料杜繡然竟恨聲道:“你何必假惺惺充好人?”言罷竟不顧一切向殿外奔去,池上樓之想勸止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了。

佚魄急知道燕南北所説的話是真是假,對杜繡然的離去並不甚在意,只當是她耍女兒家脾氣。佚魄轉身面對燕高照的遺體肅然而立,恭恭敬敬地道:“師父在上明鑑,為了查明真相,弟子雖有不敬之舉,卻無不敬之心。若是南北師弟所言不假,那自是思過寨之幸;若是他所説並不屬實,師父的確遭了人陷害,我等誓為師父報仇雪恨!”言罷,這才上前察看燕高照遺軀,燕南北已在旁側叫道:“不必看了,我爹的左耳受傷,此人卻是右耳受傷,豈會不假?”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齊齊向燕高照的右耳,惟獨範離憎卻將視線迅速移向莫半,他發現對方臉上閃過摻合期盼、興奮、緊張之神情,因此立即斷定下毒之人與莫半及水族無關。

這時,封塵殿內響起驚喜的叫聲:“不錯,師父是左耳受傷,小時候我年幼無知纏着師父時,經常看到師父耳朵上的傷痕,師父他親口對我説過,當年與赤煞在祁連山一戰的情形,他的左耳便在那一戰中受的傷!”説話者乃十二弟子鄭火,他的聲音仍未之氣。

眾人與燕高照朝夕相處,對燕高照的容貌自是極為悉,只是燕高照突然毒發身亡,眾人心神大亂,誰會去考慮燕高照的真假?誰會留意他的傷是在左耳還是右耳?

經燕南北提醒,眾人立即記起燕高照的傷口的確是左耳而非右耳。

佚魄站在最前面,清楚無誤地看見屍體耳廊的傷口,他心中掠過一陣狂喜,口道:“師父沒有死!這人的確不是師父!”説話時聲音一哽,堂堂男兒,竟有熱淚盈眶!

大悲之後大喜,足以讓人喜極而泣。

俠異振聲道:“快看看此人真面目,也許因此可查出兇手!”幾名年輕弟子已難歡欣雀躍之情,佚魄、文規等人之亦有喜,舞陽當即衝至屍體旁邊,伸手在其頭部摸索了片刻,果然慢慢揭下一張人皮面具。

舞陽的表情在那一剎間凝固了。

極度的吃驚使他神情有些怪異,他的雙輕輕顫着,一時間竟説不出一句話來。

佚魄心知有異,沉聲道:“是誰?”

“惡…劍…老!”短短三字,舞陽竟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將之説出。

佚魄的心倏然下沉!

整個思過寨其實是為一個秘密而存在的。

一個關於“血厄”的秘密。

思過寨“痴、愚、惡、貪”四劍老就是守護這個秘密的人,他們終生都守候於“劍簧閣”內,復一,年復一年。

燕高照曾告誡門下弟子,絕不可涉足“劍簧閣”否則將會引來殺身大禍,甚至連燕高照本人亦只能在每個月底,方能進入…“劍簧閣。”除了每天從山谷上空的鐵索橋上,將“痴、愚、惡、貪”四劍老所需之物以吊藍送入“劍簧閣”外,思過寨與劍簧閣之間再無其他聯繫。

以至於年輕一輩的弟子對於“四劍老”是否真的存在,都暗自懷疑,只是限於門規,縱是好奇,也無人敢闖入谷中。

思過寨十三弟子無人見過“痴,愚、惡、貪”四劍老,但倘若相見,他們定能輕易地將四劍老識出。十三弟子中任何一人,都有成為思過寨新任寨主的可能,於是便有了進劍簧閣的可能,所以燕高照曾將四劍老的特徵告訴了他們。

“痴、愚、惡、貪”四劍老的特徵極為明顯易辨…他們的額前各刻有“痴、愚、惡、貪”四字。

據説四劍老中每一人的武功,與燕高照相比,皆毫不遜,那麼能在他們額前刻下四字的人絕對不會是燕高照。古往今來,惟有囚徒奴役方會受人如此對待,但誰有能力同時在四劍老的額前留下這似諷似誡的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