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第八章患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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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長了一口氣,神恢復了平靜,他竟在小草身前緩緩坐下。
小草低聲道:“有人來了…我們該如何是好?”白辰苦笑一聲,道:“我們除了等待,已無計可施,是我連累了你,如今我只能擋在你的身前,在我沒有倒下之前,你絕不會倒下!這就算我對你的謝意吧一一雖然這樣做也許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小草怔怔地聽着,淚水漣潢而下,恍惚間,已忘了自己的命危在旦夕,腦海中只剩下白辰那一句話:“…在我沒有倒下之前,你絕不會倒下…”一股異樣之情忽然掠過小草的心間。
那是…幸福的覺!
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小草竟真真切切地覺到幸福的滋味。
連她自己也難以置信…
舞陽突然指出範離憎本不曾去過苗疆,讓範離憎着實吃驚不小。
他飛速轉念:“舞陽是真的發現了什麼,還是以此詐我?若是前者,那麼舞陽是自己察覺了我的異常之處,還是有人向他透了真相?會不會有人出賣了我?”如此想着,臉上已有了不悦之:“七師兄何出此言?”舞陽冷笑道:“今正好是我與三師兄值守寨門,一刻鐘前,師父的生死至,苗疆扈叔叔匆匆趕至,説是聽説師父重病,急需他們苗家的奇藥藍鳳神水,便親自將藍風神水送來,我與三師兄大吃一驚,由於在他之前,戈師弟你已將藍鳳神水取來,他又何必以年邁之體,遠赴千里送藥至此?婉言相問之下,才知真相!”縱是範離憎一向冷靜沉着,此刻亦不免焦慮驚愕,由於他並不知道戈無害有沒有去過苗疆,他所知道的一切,皆來自莫半,舞陽語氣咄咄人,顯然是有恃無恐!
果然,舞陽快步走出封塵殿,不一會兒,便見他與一年逾六旬的老者一同向殿中走來,但見那老者雖然風塵僕僕,臉有倦,卻掩不住他的威武氣勢,目光鋭利,不怒而威。
範離憎見他服飾與常人全無二致,不由心道:“他真的是來自苗疆?”雖有此疑慮,但卻絕不出口,由於他知道如果此人真的來自苗疆,且與燕高照是生死至,那麼一旦他在此事上犯錯,無異於把自己向絕境。
此人的確是燕高照的生死至,名為扈,同時亦是苗疆上任族王之夫。原來苗疆一向以女子為尊,族王亦是女子擔任,扈本是中原人氏,亦是武林中人,後為躲避仇家追殺,方遁入苗疆,他年輕時相貌堂堂,高大威武,一次與當時的苗疆女族王相遇後,女族王對他一見鍾情,而扈對風情萬種的苗疆之主亦有好,二人終成伉儷,扈從此便留在了苗疆,今苗族女族王正是扈的女兒。
藍鳳神水乃苗疆奇藥,僅為族王擁有,若非燕高照與扈是生死莫逆之,怎麼可能令扈千里迢迢送來藍鳳神水?
扈身在苗疆,極少涉足中原,故燕高照十三弟子中,年輕一些的甚至從未與扈見過面。
佚魄、俠異等年長弟子乍見扈,皆是又驚又喜,文規卻並無驚訝之。
佚魄忙上前施禮道:“不知扈叔叔駕臨,晚輩有失遠,還請恕罪!‘幾名年輕弟子及佚魄等人之亦一一上前相見。
範離憎見此情形,心情更為沉重,他掃了莫半一眼,發現莫半的神赫然也有些不自在,心中更是一驚。
他強自定神上前道:“扈叔叔…”沒等他將話説完,扈已重重冷哼一聲,道:“閣下還是莫如此稱呼扈某!”説話時,他額頭青筋暴起,顯得極為動。
範離憎心中“咯登”一下,暗忖這其中必有蹊蹺之處。
佚魄也很是意外,驚問道:“何事讓扈叔叔如此生氣?”扈強捺怒火,道:“他的確去了苗疆,但在苗疆卻做了讓人…不齒之事!”想必他自覺不便在晚輩面前直言,轉而道:“總之,他雖是我燕大哥的弟子,但我卻決計不會把藍鳳神水與他!他沒有得到藍鳳神水,便離開了苗疆,我心念燕大哥病情,也立即啓程,趕赴思過寨,沒想到…唉,沒想到仍是遲了一步!我一聽文賢侄説此子已帶回藍鳳神水,心知不妙,孰料未等我見上燕大哥一面,便聽得燕大哥遭了不幸!非我武斷,此事十有八九是此子所為,我與文賢侄商議後,決定暫且不面,想看看他要將戲演到何時,他果然以為此事天衣無縫,竟不鬆口!”佚魄聽罷,臉鐵青,怒視範離憎,大喝一聲道:“給我跪下!”白辰與小草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時,心中所想到的卻都與生死無關!
自辰想到了“仇恨。”小草想到了“幸福”自五年前的那一場惡夢般的變故後,白辰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
自五年前,小草被人送入風宮成為一名侍女後,就再也不曾擁有“幸福”葉飛飛雖然對她甚好,但這與幸福毫不相關。
白辰與小草皆默默無言“沙沙”的腳步聲以驚人之速向這邊近,不過片刻,已在左近。
白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淡青的身影已悄然立於三丈開外,那人臉上蒙着黑巾,身材不高,身上亦未攜兵器。他的農衫顏與林木的顏甚為接近,乍一看,幾乎分不清哪兒是林木,哪兒是人。
白辰全無懼,哈哈一笑,道:“閣下未免太過小心,殺兩個束手待斃之人,也如此藏頭縮尾!”那人竟不動怒,而是道:“你就是白辰?”其聲甚為古怪,也不知是不是由於隔着蒙巾之故。
白辰一愣,暗自奇怪風宮派來追殺自己的人怎麼認不出自己…也許,這只是明知故問。
畢竟木方延的屍體就在附近,本無法隱瞞。
於是,白辰道:“不錯,我就是白辰!”那青衣人目光一閃,復又恢復了平靜,道:“空口無憑,你將信箋帶來了嗎?”白辰與小草皆大為意外。
難道,此人不是風宮中人,反而是葉飛飛所説的來接應他們的人?
白辰心中忖道:“假如此人有詐,那麼無論我説不説出真相,都難免一死,倒不如干脆説出真相,若他真的是葉飛飛安排接應我的人,或許還可死裏逃生!”主意拿定,白辰便道:“信箋在包裹中,你…
他本待説“你自取好了”但話未出口,方記起包裹早已被木方延重拳擊破,生死攸關之際,他對這些細節,本沒有留意。這時掃視地上,卻不見信箋,一時間,倒説不出話來了。
倒是小草心細,話道:“在…在那人的手…斷手上。”她的氣息虛弱,連説話都有些吃力。
青衣人的目光掃向木方延的斷腕傷口,走上前去,俯身查看片刻,忽然輕聲冷笑道:“這人可謂是自尋死路,信箋中藏有劇毒,他卻偏偏用它包紮傷口!就算他沒有封住道,毒素與傷口一旦接觸,亦可送他命!”白辰忽然然怒道:“胡説!”青衣人並不動怒,道:“你是想説葉飛飛絕不可能在信箋中暗藏劇毒,對不對?”白辰一錯愕,道:“是又如何?”青衣人道:“她放入劇毒,並不是針對我的,由於這種毒本就是我師門獨有的奇毒。”説着,他已將信箋揭下,也不顧上面有斑斑血跡,匆匆掃視一遍,眼中閃過極為複雜的神。
他走近白辰,靜靜望着白辰,良久方道:“…
白辰,你在風宮受…苦了。
“他的聲音雖然古怪,但白辰仍明顯覺到了他的話語是真誠的。
白辰不由怔住了。
那青衣人道:“我就是接應你的人,沒想到風宮如此狠辣,你方離開風宮,他們就立即派出人手追殺!”頓了頓,又道:“你的武功已…全廢了?”聲音竟有些輕顫。
一種奇異的直覺告訴白辰,此人待他絕無惡意。
自辰緩緩地點了點頭。
青衣人輕嘆一聲,竟轉身背向白辰,自懷中掏出一個用薄獸皮縫成的小皮囊囊,扔在白辰的腳邊,道:“裏面有黃白兩種藥,白的治內傷,黃的治外傷。”白辰心道:“若他要殺我,只是輕而易舉之事,不必多費周折,這藥多半不會有詐。”於是道:“多謝了,在下冒昧一問,這袋是否有兩個人的藥量?”青衣人不答反問道:“她是什麼人?”白辰道:“她對我有恩,若只有一人的藥量,我自是應該將藥給她。”青衣人沉默片刻,道:“你分兩份吧,只是這樣一來,你的傷勢痊癒會慢一些。”白辰依言將皮囊內的藥分作兩分,服下其中一分,卻不將另外一分給小草。
小草先是奇怪,很快又明白過來,立知白辰是為防藥中萬一有毒,故先以身試藥。
她不由心中一熱。
過了一陣子,青衣人方轉過身來,見白辰手中還剩下一半藥丸,立時猜知他的心思,眼中的神變得極為複雜。
“呱呱。”不遠處傳來兩聲鳥鳴聲。
青衣人眼中光暴閃,如同黑夜中的兩點倏然閃現的火星,一閃即滅。
他緩緩地道:“他們終於來了…白辰,你在風宮受了太多委屈,今天,我就代你出出這口惡氣,但願對方來的人多一些!”白辰凝神細聽,卻未聽出有何異常。
青衣人揹負着手來回慢慢踱着步子,每邁出一步的步伐大小快慢竟是完全相同,而且白辰驚訝地發現,他的步伐中,似乎有一種奇異的節奏。
倏地,青衣人收住了腳步,面朝樹林冷然道:“木方延的白鷹雖然能為你們傳訊,但同時也為我指引了方向,你們既然來了,何不現身?難道你們願讓木方延白白斷送命?”白辰與小草暗自奇怪,心想此人對風宮中事竟然如此悉,倒有些蹊蹺了。
四周並無人回應。
青衣人冷哼一聲,左腳倏然用勁,地上青石立時暴裂,同時左腳疾掃,兩片碎石疾而出,分取兩個不同的方向,劃空之聲如裂,聲勢駭人。
兩聲短促的慘呼聲自林中驀然傳出,隨即便是樹枝被壓斷的聲音,以及人體砰然倒落之聲。
自辰心中暗讚一聲好。
青衣人冷聲道:“諸位若不想在未現身之前就斷送命,還是早早出來吧!”
“與風宮作對,是自取滅亡!”怒喝聲中,幾個人影同時自林中穿掠而出,瞬息間已將青衣人團團圍住。
青衣人半步不移,道:“我本就是專與風宮作對的人!今天凡風宮中人,沒有一個可以活着離開此地!”
“大言不慚,死有餘辜!”一個枯瘦如柴的老者一揮手,四名風宮屬眾立時分進合擊,直取青衣人!
白辰已認出枯瘦老者乃炎越麾下第三殿主豐有蹤,豐有蹤的武功略遜於木方延,但他比木方延更為陰險詭詐,且手下有兇悍嗜殺的幽冥六煞,六煞擅於合擊:所用兵器全是鐵槍,但六杆鐵槍長短全然不同,長者近丈許,短者不過三尺,六煞對敵之時,無論對手是強是弱是眾是寡,皆以六人齊出,六煞合擊之力,絕不在任何絕頂高手之下。
想必今六煞亦是六人齊出,只是他們不曾料到會有青衣人突然出現,更不會料到青衣人的武功之高,遠在他們的想象之上,六煞合擊之勢未成,就已被對方擊傷二人。
六煞武功皆入高手之境,尋常暗器想在數丈外擊中隱身林中的他們,絕無可能,青衣人卻在舉手投足間得手,豐有蹤豈能不驚?
他心道:“看來木方延之死,絕非偶然,幽冥六煞僅剩四煞具有戰鬥力,合擊之威力大打折扣,多半不敵此人,看來要想取勝,還需用些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