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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第三章劍道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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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丁聞二人走後,這人自黑暗處閃現出來,隨即徑直向白辰的居室走去。

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白辰的房門,立即有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

但他對此似乎本不在意,反手關上門,自懷中取出石火“咔嚓咔嚓”幾聲,終於將火絨引着了。

火光一明一亮,雖然昏暗,但卻足以照清此人的臉龐。

此人鼻翼拔,角分明,目光冷峻…赫然是牧野靜風最為信任之人…都陵!

藉着微弱的火光,都陵當然也將屋內情形看了個大概。

牀上有一個人伏身躺着,身上蓋着薄被,亂髮披散,無法看清面孔,想必是暈睡的白辰。

都陵果斷地走至牀邊,將白辰的臉扳轉過來。

然而使人意想不到的,此人卻不是白辰,而是丁聞!

都陵的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之,他右手一揚,火光便滅了。

在屋子中靜立片刻後,都陵忽然彎下身子,出手如電,轉瞬間已連點了丁聞身上幾處位。

都陵這才慢慢退出屋外,反手帶上門。

他所選擇的方向,竟也是笛風軒!

牧野靜風此刻並不在笛風軒,而沒有牧野靜風存在的苗風軒,本就不需要都陵這樣的紅人守護…他去笛風軒的目的何在?

範離憎突然被人從後抱住,不由大吃一驚,右手幾乎就要觸及間之劍的那一剎間,卻聽到了“咯咯”的嬌笑聲…—是杜繡然!

他不敢擔保,若是杜繡然再遲片刻出聲,他的劍會不會已沒入了她的軀體。

雖然知道身後的人是杜繡然,但範離憎心中的緊張之情卻末減分毫。

他從未體驗過被年輕異如此貼體擁抱的覺。

一股温熱、柔軟的覺迅速傳遍了他全身。

還有女身上特有的幽幽清香。

範離憎覺得自己的喉間有些乾澀,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長一口氣,儘可能平靜地道:“原來是六師姐,倒…把我嚇了一跳。”杜繡然的雙手竟摟得更緊,她的臉貼在範離憎的背部,以略略有些發顫的聲音道:“你…還叫我六師姐?之前你是怎麼稱呼我的?”範離憎雖然從不知男女之情,此刻也明白了戈無害與杜繡然之間的關係絕非師姐師弟那麼簡單。

範離憎強自平定心情,低聲道:“人多眼雜,六師姐快放開我!”杜繡然雙臂略鬆一些,低聲喃喃道:“你不叫我小貓,我就不放開!”範離憎頭一下子大了,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名字為何不用,而要稱她為“小貓?”但他卻明白如此古怪的稱謂説明戈無害與杜繡然之間的關係也極不尋常。

範離憎一咬牙,飛快地道:“小貓…這下你可以放開了吧?”連他自己都覺得“小貓”二字叫得極其生硬。

杜繡然哼了一聲,顯得很不滿意,但終是鬆開雙臂,退後兩步。

範離憎趕忙轉過身來。

杜繡然站在與他相距不過二尺的位置,如秋水般的眸子凝視着他,眼神似嗔似怨似喜似痴,雙頰微微泛紅,動人至極。

範離憎避過她的目光,心道:“女人的心真是奇怪,方才還莫名其妙地向我發了一通脾氣,轉眼間,卻又如此模樣了。”兩人的目光相錯而過,各懷心思,杜繡然的神情姿勢顯然是在等待着什麼,而範離憎則在迴避着什麼。

不知不覺,範離憎的手心有汗滲出。

杜繡然終於開口了:“你這次自苗疆回來,真的變了不少!你本瞞不了我,由於,你看我的眼神,與以前完全不同!”範離憎的目光落在遠處一片空白的牆上:“你太多慮了。”杜繡然視着他:“是不是她對你説了些什麼?”

“她?她是誰?”範離憎道,他實在不想陷身於這種莫名其妙的談話中,但一時間又怎麼可能迴避?

“你何必裝糊塗?”

“我真的不知你所指的是誰?是九師妹嗎?”範離憎道,他忽然發現語意模糊的話似乎是女人的天,只要是女人,她就可以把一件本是極為簡單的事,迂迴曲折説上半天。

杜繡然哼了一聲,道:“她温柔體貼,連師父、大師兄都説她比我更適合你,想將她許配於你,現在你是否後悔在我與她之間選擇了我?”範離憎極為不耐,心道:“你雖然比穆小青更美一些,卻未免太刁蠻了。”心中如此想着,卻是一言不發。

杜繡然不依不饒地道:“你不敢回答,對不對?

對不對!

“範離憎心中一動,閃過一個念頭,於是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一定要我回答嗎?”他的鄭重與肅然倒讓杜繡然怔住了,她的臉顯得有些蒼白。

但她終於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範離憎將心一狠,道:“那麼我告訴你,你所猜沒錯,我的確後悔了!”範離憎之所以這麼説,是由於他想從此免去受到杜繡然的糾纏。

杜繡然的臉一下子蒼白如紙。

她的嘴角卻浮現出一抹冷笑,那是極冷的笑容,寒徹心骨。

範離憎與她雖然毫無情可言,但面對她那極度複雜、極度絕望的眼神時,他仍是不由心中一緊,內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甚至有些後悔了。

杜繡然的眼中有盈盈滴之淚,但她竭力強忍着,以平靜得讓人心驚的聲音道:“戈無害,你若以為我可以隨意玩,那麼你想錯了!”言罷,她轉過身,徑直向門外走去。

範離憎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茫然失措。

身置完全陌生之地,心中就會有一種莫名的不安,範離憎早早便吹燈上牀,卻遲遲無法入睡,但他知道今夜絕不可輕舉妄動,由於“戈無害”久出方歸,自然備受寨中眾人的觀注。

不知過了多久,睏意漸濃,範離憎終於進入夢鄉。

孰料剛剛入夢,一陣異常的嘈雜之聲讓範離憎倏然驚醒。

窗外月朦朧,範離憎凝神細聽,發現聲音是從山頂“思空苑”傳過來的,顯得甚為混亂。

很快,嘈雜之聲在附近一帶也蔓延開來,範離憎聽得一個啞之聲驚惶地道:“寨主已遭不幸,寨主被人毒殺了!”範離憎驚愕絕。

他一把抓過長劍,迅即衝出“金戈樓!”出了“金戈樓”立見一個偌大的思過寨已是燈光通明,而且有燈光不斷點亮,思過寨被照得如同白晝,人影攢動,幾乎全是向山頂湧去。

看來,燕高照的確出事了。

範離憎當然明白,如果燕高照真的是中毒而亡,那麼自己就第一個不了干係!

他隱隱覺到,有一場陰謀正向他近。

覺到這一點後,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平靜如每一次決戰出手之時!

範離憎本就是一個異乎尋常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