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第六章導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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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求一呆,一時不知是僧人太糊塗,還是自己大愚鈍,無法領悟對方話中之意。
那僧人接着道:“如果清晨起身,你需要吃一碗飯,那是為何?”幽求思忖道:“多半是我餓了。”那僧人又道:“如果中午你又吃了一碗飯,那又是為何?”幽求道:“多半我又餓了。”那僧人竟又要接着説:“如果晚上…”幽求趕緊打斷地的話,道:“如果晚上我又吃了一碗飯,那是由於我第三次餓了。人生在世,一三餐,有餓有飽,便是如此。”僧人喜形於,道:“不錯,不錯、可若是一個人一之中吃了十幾次飯,那是否還是由於他餓了呢?”幽求一怔,隨口道:“那…多半不是。”僧人一拍手掌,大聲道:“不是多半不是,而是肯定不是!所以,今你殺了十幾個人,不是由於你心中有十幾份不快,也不是由於你不快樂了十幾次,而是由於你心中有一份大大的不快!試想一個人心中有一份大到能促使他一口氣殺了十幾個人的不快樂,那麼這個人豈不是可憐至極?”幽求見他七彎八拐竟又轉到殺人之事,不由好笑,但當他聽對方説他“可憐至極”時,卻一下子怔住了!
他想大笑一聲:我幽求怎麼會可憐?我武功蓋世,取人命如吹滅一盞燈,又怎麼會可憐?
可不知為何,他卻笑不出來,只覺得心中有一種火熱的東西在衝蕩,無論是身是心,都説不出的難受!
倏地“哇”地一聲,幽求竟噴出一口熱血!
這是之前受到水紅袖最後一擊時所受的傷,正由於如此,當他擊敗水紅袖後,自己也同時撤身而走。幽求心高氣傲,以至於受了傷也不願讓他人看見,甚至包括小木這樣的孩子。
他一直以內力將這份傷勢壓住!
沒想到這僧人瘋瘋癲癲的幾句話,卻使他心神大亂,真氣走岔,傷勢一時沒有壓住.頓時噴血!
那僧人目睹此況,似乎並不吃驚,而是道:“你有傷在身,卻不願讓人知曉,那更是大大地可憐了!”此言正中幽求心事,他頓時説不出一句話來。
僧人臉上忽然有了笑意。
他低下頭來,仔細地將前的佛珠數了一遍,末了,自言自語道:“十七顆…唉…
終於可以取下一顆了!”説着,他竟真的開始解那佛珠的繫繩,要取下其中一顆佛珠!
這時,幽求忽然道:“如果我心中有不快,卻連人也不能殺,那我豈不是更為可憐?”聽得此言,那僧人忽然臉一變,再無笑意,而是沮喪至極!
他這時本已將其中一顆佛珠取下,這時卻又連連嘆息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這一顆…這一顆終還是又要掛回去了…這倒怪了…可是…唉!”邊説着,他已將那一顆佛珠串了回去,同時又探手入懷,摸索了一陣,竟又摸出一顆佛珠來,再將這一顆佛珠也串入。
幽求見他言語舉止都古怪至極,饒是他一生見多識廣,仍是大為不解,忍不住問道:“和尚此舉何意?”那僧人嘆了一口氣,方道:“我師父…哎呀不對,是有那麼一個和尚,十年前將一顆佛珠掛在我前,説是如果能化一個惡人.那麼便可以摘下這顆佛珠去見他;他便成了我師父;如果我去化一個惡人卻不能成功,那這顆佛珠非但不能取下,還得再掛上一顆…”説到這兒,他又嘆了一聲。
幽求哈哈一笑,道:“可你前現在卻有了十八顆佛珠,自是由於你沒有化幾人!”他見這僧人似乎大智慧愚,又似大愚若智,實是天下罕見,獨一無二,一時間倒忘了自己的傷勢。
那僧人道:“不錯!這十年我東奔西走,行遍大江南北,關中外,前的佛珠卻一顆顆多了起來…”説到這兒,他忍不住又搖頭又嘆息。
幽求正待説“你不必求那人做你師父了”卻聽得小木的聲音突然響起:“能夠被化的就不是惡人了,所以你師父…不,是那個和尚當年這麼對你説,分明是給你出了一個解不開的難題!”小木是由於恨幽求殘殺且冥顧不化,方如此説,意即幽求這樣的人是真正的不可化之惡人。小木見那僧人言行與尋常僧人大不相同,既不自稱“貧僧”也不稱他人為“施主”所以他也直呼那僧人為“你。”僧人聞言一呆,眉頭卻已皺起:“能被化的就不叫惡人,不能被化的才是真正的惡人…咦?那麼無論我化了多少人,被化的人全非惡人,那我豈非永遠也無法摘下一顆佛珠?”説到這兒,他忽然上前一步,跨到門旁,向小木合什道:“我又遇見了一位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説着,他竟真的跪了下來,恭敬地叩了一個響頭,方自站起!
幽求頓時傻了!
好不容易他才回過神來,大聲道:“和尚,你為何要拜一個十歲小兒為師?”僧人道:“這有何不可?我不但拜小兒為師,還拜老兒為師,拜女兒為師,拜尼姑為師…”幽求驚愕至極,忍不住大笑幾聲一一他自覺若不笑幾聲,恐怕會神智不清了!
僧人也大笑幾聲…卻不知他為何而笑!
笑罷幽求道:“和尚,你是老夫所見過的最糊塗的得道高僧!不知高僧法號如何稱呼?”他口中稱對方為高僧,心中可半點也沒有將對方當作得道高僧的意思!
那僧人也不以為意,答道:“貧僧法號無師!”這是他第一次自稱“貧僧。”幽求忍不往又笑了!好不容易才止笑道:“無師?無師…有趣,有趣!和尚,你處處認他人為師,法號卻稱為無師,不知是你糊塗,還是你師父…不對,你注號無師,自是沒有師父的!”他一邊搖頭,一邊連説:“有趣…哈哈…奇怪!”僧人無師認真道:“無師本有一師,可十年前他突然説能者為師,他的武功比我高,其他方面卻未必就比我高,所以我應該認天下人為師,只要能讓我有所悟的人都該稱他為師。
方才這位小兄弟一語驚人,讓我悟不小,自然不能不拜他為師,只是我對我師父…不對,是其中的那個師父恩重如山,我心中其實不願認他人為師,最終他被我苦苦的哀求所打動,答應我什麼時候前佛珠盡去,便可只認他一人為師!”他了嘴,又道:“所以我本有一師,後又無師了,再後來普天之下皆有我師,但最終我仍將是隻有一師…”正當他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時候,小木忍不住又道:“你原先法號是‘有師’,對不對?”無師一驚,失聲道:“你…師父你如何知道的?”小木道:“你當初的那位師父先是為你取法號為有師,後又改為無師,其實今天你已認天下人為師,你的法號應改為天師才對,將來你前佛珠盡去,便該稱為‘一師’了。”無師聽得呆了!他苦思道:“有師…無師…天師…一師?不錯!定是如此!”他大聲道:“由今起,我的法號便是天師了!”言罷,他又向小木合什恭聲道:“師父,你一間讓我悟兩次,再稱你為師父,似乎有些不妥了!”小木因其姨娘水紅袖之遇害而憂悶之極,此時遇見這古怪和尚,不期然地借他發心中的陰鬱之氣。
於是,小木道:“這有何難?悟一次為師,悟二次再為師,你便稱我為重師吧。”天師大喜,道:“如此甚好!”幽求心中也是有些高興,由於他發現自己眼光沒錯,小木的確是一個天資不凡的人,雖年僅十歲,卻語出驚人!
幽求之所以一心要收小木為徒,自有一番苦衷。
這時,只聽得小木又道:“天師,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前佛珠盡去!”幽求頗有些奇怪,不明白一直沉默無語的小木現在為何突然談興如此濃烈。
天師聽説有辦法可以除去他前的佛珠,頓時喜形於、忽又神一變,道:“小重師,你…莫不是要我揹着我原先的師父偷偷將佛球拋掉吧?”小木冷笑道:“我身為你的重師,怎會教你這般愚不可及的方法?”天師臉上頓時又喜笑顏開,連聲道:“那便好。之前有不少人便如此勸我,哼!那等不守信之事,豈是我無師…豈是我天師所為?”小木道:“你不是會武功麼?”天師道:“是,重師如何得知?”小木道:“是之前你自己説的。我聽説佛門少林的武功冠絕武林,想必你是少林弟子吧?”天師搖頭道:“非也,非也。佛門弟子眾生平等,而少林寺卻是等級森嚴,與我佛門宗旨完全相悖,天師我是決計不入少林的!”幽求心中一驚,天師言辭古怪,不是少林弟子自是再正常不過了,但他對少林的評價卻是別具一格,讓人有茅頓開之!
少林寺位於河南登封少室山,有“天下第一名剎”及“神宗祖庭”之稱,寺院面對少室山,背依五峯,因坐落在山林之中而得名。
少林寺始建於北魏太和年間,初為北魏孝文帝安頓天竺高僧佛陀之後所,在北魏孝文帝三年間,菩堤達摩來到少林,少林寺從此名聲大噪,菩堤達摩亦被尊為“禪宗初祖。”在李世民討伐王世充之徵戰中,少林武僧曾拔刀相助,少林聲勢如因此而大盛,成為佛門聖地,佛門弟子對少林莫不敬之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