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九回劫難重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郭芙叫道:“是我的小紅馬,是我的…”叫聲未畢,紅馬已奔到面前。郭芙縱身上前。紅馬認得主人,不待她伸手拉繮,已斗然站住,昂首嘶鳴。

郭芙看馬上乘者是個身穿黑衣的少女,昔見過一面,是曾與她並肩共鬥李莫愁的完顏萍。只見她頭髮散亂,臉蒼白,神情極是稂狽。郭芙道:“完顏姊姊,你怎麼了?”完顏萍伸手指着來路,道:“快…,快…”突然身子搖晃,摔下馬來。郭芙驚叫一聲,伸手扶起,向母親道:“媽,她便是那個完顏姊姊。”説着向李莫愁瞪了一眼。

黃蓉心想:“她騎了汗血寶馬奔來,天下無人再能追得上,本來已無危險。但她手指北方,神情惶急,必是為旁人擔憂,咱們須得趕去救人。”叫女兒抱了完顏萍坐在馬上,説道:“這馬腳程太快,你千萬不可越過我頭!”郭芙問道:“為什麼啊?”黃蓉道:“前面有重大危險,怎麼這都想不道?”説着向李莫愁一招手,倆人縱馬向北。

奔出十餘里,果然聽得山嶺彼方隱隱傳來兵刃相之聲。黃蓉和李莫愁縱馬繞過山嶺,只見前面空地上有五人正自惡鬥。其中二人是武氏兄弟,另外一男一女,年紀均輕,黃蓉並不識得,四人聯手與一中年漢子相抗。雖然以四敵一,但兀自遮攔多,進攻少,武氏兄弟均已負傷,只那少年一柄長劍縱橫揮舞,抵檔了那中年漢子的大半招數。旁邊空地上躺着一人,卻是武三通,不住口的吆喝叫嚷。

黃蓉見那漢子左手使柄金光閃閃的大刀,右手使柄又細又長的黑劍,招數奇幻,生平未見,自己若不出手,武氏兄弟便要遭逢奇險,向李莫愁道:“那兩個少年是我徒兒。”李莫愁灑然一笑,心想:“他們母親是我殺的,我豈不知?”見那中年漢子武功高得出奇,江湖上卻從未聽説有這號人物,心下暗自驚異,微微一笑,道:“下場罷!”拔出拂塵一拂,黃蓉也已持竹在手。兩人左右齊上,李莫愁拂塵攻那人黑劍,黃蓉的竹便纏向他金刀。

這中年漢子正是絕情谷谷主公孫止,突見兩個中年美貌女子雙雙攻來,心中一震。只聽李莫愁叫道:“一!”拂塵揮出一招,跟着又叫:“二!”原來她與黃蓉暗中較上了勁,要瞧是誰先將這漢子的兵刃打落手。但她一直叫到“十”字,公孫止仍是有攻有守。那少年長劍刷刷連刺三劍,指向公孫止後心。這三劍勢狠力沉,公孫止鍰不出手來抵擋,向前縱躍丈餘,出圈子,心知再鬥下去,定要吃虧,向黃蓉與李莫愁橫了一眼,暗道:“那裏鑽出這兩個厲害女將來了?偏又這般美貌!”刀劍互擊,嗡嗡作響,縱身再上。

黃蓉與李莫愁不敢輕敵,舉兵刃嚴守門户,那公孫止在空中一個轉身,落地後幾下起落,奔上了山蛉。黃蓉和李莫愁相視一笑,均想:“此人武功既強,人又狡猾,自己若是落單,只怕不是他的敵手。”武氏兄弟手按傷口,上前向師母磕頭,一站直身子,都怒目瞪視李莫愁。

黃蓉道:“舊帳暫且不算,你們爹爹的傷不礙事麼?這兩位是誰?啊呦,不好!李姊姊快跟我來!”不及上馬,飛身向來路急奔。李莫愁沒領會她的用意,但也隨後跟去,叫道:“怎麼了?”黃蓉道:“芙兒,芙兒正好和這人撞上!”兩人提氣急追,但公孫止腳程好快,便在這稍一耽擱之際,已相距裏許。

只見郭芙雙手摟着完顏萍,兩人騎了小紅馬正緩步繞過山蛉。黃蓉遙遙望見,提氣高叫:“芙兒——小心!”叫聲未歇,公孫止快步搶近,縱身飛躍,已上了馬背,伸手將郭芙制住,跟着拉繮要掉轉馬頭。黃蓉撮作哨。紅馬聽得主人召喚,便即奔來。

公孫止吃了一驚,心想:“今行事怎地如此不順,連一頭畜生也差繾不?”當下運勁勒馬。這一勒力道不小,紅馬一聲長嘶,人立起來。公孫止強行將馬頭掉轉,要向南奔馳,但紅馬翻蹄踢腿,竟一步步的倒退而行。黃蓉大喜,急奔近前。公孫止見紅馬倔強無比,黃蓉與李莫愁轉眼便要追到,當即兵刃入鞘,右手挾了郭芙,左手挾了完顏萍,下馬奔行。黃蓉和李莫愁都是一等一的輕功,不多時便已追近,相距不過數十不之遙。

公孫止轉過身來,笑道:“我雙臂這般一使勁,這兩個花朵般的女孩兒還活不活?”黃蓉説道:“閣下是誰?我和你素不相識,何以擒我女兒?”公孫止笑道:“這是你的女兒?原來你是完顏夫人?”黃蓉指着郭芙道:“這才是我的女兒!”公孫止向郭芙看了一眼,又向黃蓉望了一眼,笑嘻嘻的道:“嘖嘖嘖,很美,母女倆都很美,很美!”黃蓉大怒,只是女兒受他挾制,投鼠忌器,只有先使個緩兵之計,再作道理,正待説話,突然颼颼兩聲發自身後,兩枝長箭自左頰旁掠過,直向公孫止面門去。箭去勁急,破空之聲極響。黃蓉聽得箭聲,險些喜極而呼,錯疑是丈夫到了。中原一般武林高手均少習箭術,而蒙古武士箭法雖,卻無渾厚內力,箭難及遠。這兩枝箭破空之聲如此響亮,除了郭靖所發之外,她生平還未見過第二人有此功力。但比之郭靖畢竟相差尚遠,箭到半路,她便知並非丈夫。

公孫止眼見箭到,張口咬住第一枝箭的箭頭,跟着偏頭一撥,以口中箭桿將第二枝箭撥在地上。黃蓉心道:“此箭若是靖哥哥所,你張口咬,不在你咽喉上穿個窟窿才怪。”心念方動,只聽得颼颼之聲不絕,連珠箭發,一連九箭,一枝接着一枝,枝枝對準了公孫止雙眉之間。這一來公孫止不由得手忙腳亂,忙放下二女,劍格擋。

黃蓉和李莫愁發足奔上,待要去救二女,只見一團灰影着地滾去,抱住了郭芙向路旁一滾,待要翻身站起,公孫止左手金刀尚未拔出,空掌向他頭頂擊落。

那人橫卧地上,翻掌上擋,砰的一聲,只得地下灰塵紛飛。公孫止叫道:“好啊!”第二掌加勁擊落。眼見那人難以抵擋,黃蓉打狗揮出,使個〖封〗字訣,已接過了這掌。公孫止見敵人合圍,料知今已討不了好去,哈哈一笑,倒退三步,轉身揚長而去。這一下身法瀟灑,神態英武,黃蓉等倒也不敢追趕。

抱着郭芙那人站起身來,松臂放開。黃蓉見他掛長弓,身高膀闊,正是適才使劍的少年,那十一枝連珠箭自然是他所發了。郭芙為公孫止所制,但並未受傷,説道:“耶律大哥,多謝你救我。説着臉上一紅,甚嬌羞。

這時武修文和另一少女也已追到,只武敦儒留在父親身邊照料。按理武修文該替各人引見,但他滿腔怒火,狠狠地瞪着李莫愁,渾忘了身旁一切,黃蓉連叫他兩聲,竟沒聽見。李莫愁卻早已站得遠遠的,負手觀賞風景,並不理睬眾人。

郭芙指着適才救她的少年,對黃蓉道:“媽,這位是耶律齊耶律大哥。”指着那高身材的少女道:“這位是耶律燕耶律姊姊。”黃蓉讚道:“兩位好俊的功夫!”耶律兄妹齊稱:“郭夫人誇獎!”上前行禮。

黃蓉道:“瞧兩位武功是全真一派,但不知是全真七子中哪一位門下?”她見耶律齊武功了得,少年子弟中除了楊過之外罕有其匹,料想不會是全真門下的第四代子弟。耶律燕道:“我的功夫是哥哥教的。”黃蓉點了點頭,眼望耶律齊。耶律齊頗為難,説道:“長輩垂詢,原該據實稟告。只是我師父囑咐晚輩,不可説出他老人家的名諱,請郭夫人見諒。”黃蓉一怔,心想:“全真七子那裏來這個怪規矩了?這少年武功人才兩臻佳妙,為什麼説不得?”心念一動,突然哈哈大笑,彎捧腹,顯是想道了什麼滑稽之極的趣事。郭芙奇道:“媽,什麼事好笑?”她聽母親正自一本正經的詢問耶律齊的師承門派,驀地裏如此發笑,只怕耶律齊定要着惱,心中微尷尬,又道:“媽,耶律大哥不便説,也就是了,有什麼好笑?”黃蓉笑着不答。耶律齊也是笑容滿面,道:“原來郭夫人猜到了。”郭芙甚惘,轉頭看耶律燕時,見她也是大惑不解,不知兩人笑些什麼。

這時武修文左足跪地,在給完顏萍包紮傷處。她剛才給公孫止挾制了奔跑時扭了右足小腿關節。黃蓉問道:“修兒,你爹爹的傷勢怎樣?”武修文道:“爹爹中了那公孫老兒的一劍,傷在左腿,幸虧沒傷到筋骨。”黃蓉點點頭,過去撫摸汗血寶馬的長鬃,輕輕説道:“馬兒啊馬兒,我郭家滿門真是難以報答你的恩情。”眼見武修文始終不和郭芙説話,神間頗有異狀,但照料完顏萍卻極是殷勤,也不知是故意做給女兒看呢,還是當真對這姑娘生了情意,一時也理會不了這許多,説道:“咱們瞧瞧你爹爹去。”武三通本來坐着,見黃蓉走近,叫道:“郭夫人!”站起身來,終因腿上有傷,身子微微一晃。武敦儒和耶律燕同時伸手去扶,兩人手指互碰,不由得相視一笑。

黃蓉心中暗笑:“好啊,又是一對!沒幾之前,兩兄弟為了芙兒拼命,兄弟之情也不顧了,這時另行見到了美貌姑娘,一轉眼便把從前之事忘得乾乾淨淨。”突然間想到郭靖,心下不自傲,靖哥哥對自己一片真心,當真是富貴不奪,艱險不負,眼前的少年人有誰能比得上?跟着又想到了楊過,覺得他和小龍女的情愛身份不稱,倫常有乖,然而這份生死不渝的堅貞,卻也令人可敬可佩。

武氏兄弟和郭芙同在桃花島上自幼一齊長大,一來島上並無別個妙齡女子,二來久自然情生,若要兩兄弟不對郭芙鍾情,反而不合情理了。後來忽然得知郭芙對自己原來絕無情意,自是心灰意懶,只道此生做人再無半點樂趣,那知不久遇到了耶律燕和完顏萍,竟爾分別和兩兄弟頗為投緣。這時二武與郭芙重會,心中暗地稱量,當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只覺自己的意中人非但並無不及郭芙之處,反而頗有勝過。一個心道:“耶律姑娘豪和氣,那象你這般捏捏扭扭,盡是小心眼兒?”另一個心道:“完顏姑娘楚楚可憐,多温柔斯文,爭似你每裏便是叫人嘔氣受罪?”他兄弟倆本已立誓終生不再與郭芙相見,但這時狹路相逢,難以迴避,均想:“今並非我有意前來找你,可算不得破誓。”郭芙心中,卻僅在回想適才自己被公孫止所擒、耶律齊出手相救之事,幾次偷眼瞧他,見這人身玉立,英秀拔,不暗自奇怪:“去年和他初會,事過後也便忘了,那知這人的武功竟如此了得。媽媽和他相對大笑,卻又不知笑些什麼?”黃蓉看了看武三通腿上的劍傷,幸喜並無大礙。當下各人互道別來之情。

武三通、朱子柳隨師叔天竺僧赴絕情谷尋求解藥,剛出襄陽城,武三通便見到兩個兒子。他吃了一驚,只怕兩人又要決鬥,忙叫朱子柳陪師叔先去,搶上去揪住二武兄弟厲聲喝問,原來他兄弟倆為了曾對楊過立誓不再見郭芙之面,不願再在襄陽多耽。武三通大,連贊:“好孩兒,有志氣!”又道:“楊兄弟捨命救我父子,他眼下有難,如何能不設法抱答?咱父子三人一起去絕情谷。”但絕情谷便如世外桃源一般,雖曾聽楊過説過大致的所在方位,卻着實不易找到入口。三人盤旋來去,走了不少岔路,好容易尋到谷口,天竺僧和朱子柳卻已雙雙失陷,被裘千尺派遣弟子以漁網陣擒住。武三通父子幾次救援不成,反險些也陷在谷內,只得退出,想回襄陽求救,途中偏又和公孫止遇上,説他三人擅闖地,動起手來。武三通不敵,腿上中了一劍。公孫止倒也不害三人命,只是催迫他們快走,永遠不許再來。

便在此時,耶律兄妹和完顏萍三人在大路上並騎馳來。這三人曾和武氏兄弟聯手拒敵,當即下馬敍舊。公孫止在旁冷眼瞧着,他既和小龍女成不了親,又被子逐出,正在百無聊賴之際,見到完顏萍年輕貌美,不又起歹心,突然出手將她奪走。當下耶律兄妹、武氏父子羣起而攻。武三通若非先受了傷,六人聯手,原可和公孫止一斗,但他腿傷後轉動不便,真正武功強的只剩耶律齊一人,自是抵擋不住。恰好汗血寶馬自終南山獨自馳回襄陽,武修文截住寶馬,讓完顏萍騎了逃走,心想公孫止失了鵠的,終當自去,想不到黃蓉和李莫愁竟會於此時趕到。

黃蓉聽後,將楊過斷臂,奪去幼女等情也簡略説了。武三通大驚,忙解釋當情由,説道:“楊兄弟一片肝膽熱腸,全是為了相救我那兩個畜生,免得他兄弟自殘,淪於萬劫不復之地,想不到竟生出這些事來。”想到楊過不幸斷臂,全是受了自己兩子的牽累,越想越氣,突然指着兩兄弟大罵起來。

武氏兄弟在一旁和耶律兄妹、完顏萍三人説得甚是起勁,過不多時,郭芙也過來參與談論。六人年紀相若,適才又共同經歷了一場惡戰,説起公孫止窮兇極惡,終於落荒而逃,無不興高采烈。突然之間,猛聽得武三通連珠彈般罵了起來:“武敦儒、武修文你這兩個小畜生,楊過兄弟待你們何等大仁大義,你這兩隻畜生卻累得他斷了手臂,你們自己想想,咱們姓武的怎對得他住?”他面紅耳赤的越罵越兇,若不是腿上有傷,便要撲過去揮拳毆擊。二武莫名其妙,不知父親何以忽然發怒,各自偷眼去瞧耶律燕和完顏萍,均覺在美人之前,給父親這麼畜生長、畜生短的痛罵,實是大失面子,倘若他再抖出兄弟倆爭奪郭芙的舊事,那更是狼狽之至了。兩兄弟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黃蓉見局面尷尬,勸道:“武兄弟也不必太過着惱,楊過斷臂,全因小妹沒有家教,把女孩兒縱壞了。當時我們郭爺也是氣惱之極,要將小女的手臂砍一條下來。”武三通大聲道:“對啊,不錯。應該砍的!”郭芙向他白了一眼,心道:“要你説什麼〖應該砍的〗?”若不是母親在前,她立時便要出言頂撞。

黃蓉道:“武兄,現下一切説明白啦實是錯怪了楊過你孩子。眼前有兩件大事,第一,咱們須得找到楊過,好好的向他陪個不是。”武三通連稱:“應得,應得。”黃蓉又道:“第二件大事,便是上絕情谷去相救令師叔和朱大哥,同時替楊過求取解藥。但不知朱大哥如何被困,刻下是否有命之憂?”武三通道:“我師叔和師弟是被漁網陣困住的,囚在石室之中,那老乞婆倒似還不想便即加害。”黃蓉點頭道:“嗯,既是如此,咱們須得先找到楊過,跟他同去絕情谷救人。一獲解藥,好讓他立刻服下,免得遷延時,多生危險。”武三通道:“不錯,卻不知楊過現是在何處?”黃蓉指着汗血寶馬道:“此馬剛由楊過借了騎過,只須讓這馬原路而回,當找到他的所在。”武三通大喜,説道:“今若非足智多謀的郭夫人在此,老武枉自暴跳如雷,卻不免一籌莫展了。”郭芙再也忍耐不住,説道:“可不是嗎?”黃蓉微微一笑,她一句不提去尋回幼女,卻説得武三通甘願跟隨,又想:“武氏父子既去那三個年輕人多半也會隨去,憑空多了幾個強助,豈不是妙?”向耶律齊道:“耶律小哥若無要事,便和我們同去玩玩如何?”耶律齊尚未回答,耶律燕拍手叫道:“好,好!哥哥,咱們一起去罷!”耶律齊忍不住向郭芙望了一眼,見她眼光中大有鼓勵之意,於是躬身道:“憑武前輩和郭夫人吩咐。晚輩能多獲兩位教益,正是求之不得。”完顏萍也是臉有喜,緩緩點頭。

黃蓉道:“嗯,咱們雖人多,也得有個發號施令之人。武兄,大夥兒一齊聽你號令,誰都不可有違。”武三通連連搖手,説道:“有你這個神機妙算,亞賽諸葛的女軍師在此,誰敢發號施令?自然是你掛帥印。”黃蓉笑道:“當真?”武三通道:“那還有假?”黃蓉笑道:“小輩們也還罷了,就怕你這老兒不聽我號令。”武三通大聲道:“你説甚麼,我便幹甚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黃蓉道:“在這許多小輩之前,你可不能説過了話不算?”武三通脹紅了臉,到:“便是無人在旁,我也豈能言而無信?”黃蓉道:“好!這一次咱們找楊過,求解藥,救你的師叔,師弟,須得和衷共濟。舊恩怨,暫且擱過一邊。武兄,你們父子可不能找李莫愁算帳,待得大事一了,再拼你死我活不遲!”武三通一怔,他可沒想到黃蓉這番言語相套,竟是如此用意。李莫愁和他有殺大恨,這一口怒氣卻如何忍得下?正自沉未答,黃蓉低聲道:“武兄,你眼前腿上有傷,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又豈急在一時?”武三通道:“好,你説甚麼,我就幹甚麼。”黃蓉縱聲招呼李莫愁:“李姊姊,咱們走罷!”他讓汗血寶馬領路,眾人在後跟隨。紅馬本迴歸襄陽,這時遇上了主人,黃蓉牽着它面向來路,便向終南山而去。

武三通和完顏萍身上有傷,不能疾馳,一行人每只行一百餘里,也就歇了。李莫愁暗中嚴加戒備,歇宿時遠離眾人,白天趕路時也是遙遙在後。

一路上朝行晚宿,六個青年男女閒談説笑,越來越是融洽,武氏兄弟自來為在郭芙面前爭寵,手足親情不免有些隔閡,這時各人情有別鍾,兩兄弟便十分相親相愛起來。武三通瞧在眼裏,心中老懷彌,但每次均即想起:“那兩兄弟就算不中李莫愁的毒計,他二人自相殘殺,必有一亡,而活着的那一個,我也決不能當他是兒子了。現下這兩隻畜生居然好端端地有説有笑,楊兄弟卻斷了一條手臂,唉,真不知從何説起?該當斬下兩隻小畜生的臂膀來,接在楊兄身上才是道理。”至於楊過不免由此變成三隻手,他卻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