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蕭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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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曉緩慢地張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耀眼的白，刺眼的光亮讓她下意識地想合上還未完全睜開的雙眼。耳邊有模糊，細碎的嘈雜聲，以及鐵器碰擊發出的細小清脆的聲響。

她疑惑地皺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氣，就連想抬手一下脹痛的太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的記憶定格在莫蘭決絕轉身的背影，她清冷的話語因模糊的意識而變得空靈。

“蕭曉，我走了，但我終究還是會回來的。”蕭曉沉痛地閉上眼睛，輕微挪動着有些僵硬的身子。突然聽到有個女人欣喜地説了句:“你醒了？”然後聽到聲源向外傳去:“快去叫李醫生，她醒了。”蕭曉這才漸漸清醒過來，原來她是躺在醫院的牀上。因為昏而變得支離破碎的回憶也慢慢迴歸。她記得，她和王旭在學校場分手，然後去醫院做了人手術，那種痛，她依然記憶猶新。接着，莫蘭打來電話，説她要出國。她打了車，火急火燎地趕去機場送她。再往後的事，她就沒有印象了。

不一會兒，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帶着一堆醫療器材走了進來。先是用手指撐開她的眼皮，用小手電照了一下，然後把聽診器放到了她的口處。另外一個護士樣的女孩兒則手法嫺地為她測量血壓。

兩人忙活了半天，上了年紀的男醫生才直起身來，仔細看過護士登記的血壓數據之後，才下結論地説道:“一切正常，沒什麼太大問題。就是身子有些虛弱，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多注意休養。”蕭曉還處於剛甦醒的呆滯狀態，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醫生剛説完，便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去，好像很忙碌的樣子。蕭曉糊糊地，隱約聽到兩人邊走邊説的談話聲。

男醫生的臉上有惋惜的表情:“你去找一下婦產科的王主任，再給她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我知道了。”護士點點頭。

蕭曉望着他們很快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心裏有種説不出的悲涼。然而很快，蕭曉便發現，我們是生活在真實世界中的人，上天留給我們悲傷秋的時間並不多。

沒過多久，護士便拿來一摞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的各紙張，面無表情地説道:“這是住院的賬單，還有各項檢查，以及藥品的費用，我都給你放這兒了，你記得啊。”蕭曉愣了一下，輕輕地哦了一聲。

護士注意到蕭曉的牀位並不像病房裏其他病人那般熱鬧，牀邊沒有任何探訪的人。空空如也的牀頭櫃上顯示出她並任何沒有探訪記錄。不問了一句:“你的家人知道你住院了嗎？”蕭曉反應有些遲鈍:“哦，我家人不在a市。”

“那朋友呢？你老這麼一個人也不是回事，總得有人來照顧你吧。你有他們電話嗎？我可以幫你通知他們。”護士説話間，把剛掛好的吊瓶移到牀邊，小心卻練地把細小的針頭進她手背的血管中。白皙的手背上已經有好幾處，針頭留下的青紫痕跡。

蕭曉地笑笑:“謝謝你，不用了。”她還可以打給誰？她的愛人，和她最好的朋友，都選擇了去那個遠在大洋彼岸的遙遠國度。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守在這個充滿悲傷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