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龍爭並虎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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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着對小霸王道:“多謝好意，只可惜在下卻是挨不得打的。”那夏沅沅撇了撇嘴，道:“哼，原來你也中看不中吃，是個孬種。”那龍老大自從沈一進來，一雙鋭利的目光，就始終未曾離升過沈，此刻突舉杯笑道:“沈公子可是自中原來的？”沈亦自舉杯笑道:“不錯，但在下雖來自中原，卻也早已聞得龍人哥之盛名，今一見，果然名下無虛。”龍老人哈哈大笑，道:“好説好説…”突然頓住笑聲，目光視沈，道:“聞得中原武林中，有位沈公子，獨創”三手狼“賴秋煌，力敵五台大龍寺無法大師，不出一月，便已名震中原，不知是否閣下？”他這番話説將出來，桌子上的人不全都聳然動容，就連小霸王的眼睛都直了，周天富也張大了嘴。

沈卻也只是哈哈大笑道:“好説好説…”一旁陪坐的快活林主人李登龍和嬌，已雙雙舉起酒杯。

嬌咯咯笑道:“這桌子上坐的，有哪位不是名人，只可惜王爺身子不太舒服，不能出來陪客，只有請各位隨便喝兩杯，再去相見了。”於是眾人齊地舉杯，那夏沅沅卻又湊了過來，悄悄笑道:“小夥子，原來你真有兩下子，你要是想跟我好，就…”她一面説話，一隻手已往桌子下伸過去，想摸沈的腿，哪知道腿還沒摸着，突然有件東西進她手裏。

這東西又黏又燙，竟是隻大明蝦。

她又急又氣，只見桌子上每個人都在舉杯喝酒，這花樣也不知是誰玩出來的，她空自吃了個啞巴虧竟説不出。

沈忍住了笑，他自然知道是誰玩的花樣——染香坐在那裏，雖仍不動聲，但嘴角已泛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那周大富放下酒杯突然道:“這位沈老弟也喜歡賭兩手吧？”他伸出廠那隻又又短的手，手上那大得可笑的翡翠戒指，在沈眼前直晃。

沈卻故意不去瞧他，只是微笑道:“男人不愛賭的，只怕還不多。”周天富拍手大笑道:“不錯，賭錢有時的確比玩女人還夠勁，你説對不對？”他一拍巴掌，那隻戴着翡翠戒指的手，就晃得更起勁。

沈偏偏還是不瞧他，笑道:“那卻要看是什麼樣的女人了，有些女人在下的確寧願坐在家裏捉臭蟲，也不願碰她一碰。”龍四海開懷大笑，鄭蘭州也出笑容，幾個人的眼睛，都不自由主往周天富身旁那女子身上瞧。

周天富也不懂人家為什麼笑，自己居然也大笑起來，居然一把摟過他身旁那女子，笑道:“老弟，你瞧我這女人還不錯吧。”

“吧”字是個開口音，他嘴邊還未閉攏，那女了己了個大蝦球在他嘴裏，撇了撇嘴，向沈拋了個媚眼。

沈笑道:“不錯不錯，妙極妙極。”桌上的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聲來。

周天富就算是隻驢子，臉上也掛不住了，一張臉已成了豬肝顏，“呸”的吐出嚇球罵道:“臭‮子婊‬，老子花錢包了你，你卻出老子洋相。”一拳打了過去，將那女人打倒在地上。

那女子爬了起來，臉也腫了，大哭大罵道:“我就是‮子婊‬，你是什麼東西，我拿銀子也不是白拿，每次你那雙臭手摸在我身上，我就想吐。”周天富跳了起來，大罵道:“臭‮子婊‬，老子撕爛你的臭…”幸好李登龍已拉住了他，嬌也拉住了那女子。

那女子還在哭着大罵道:“你有什麼了不起，就憑我這一身功夫，肯在我身上大把花銀子的人多着哩，又不只你一個，你有本事下次發癢時，就莫來找我。”一面哭，一面罵，轉過身子，竟一扭一扭地走了。

周天富氣呼呼直氣，拍着桌子道:“臭‮子婊‬，老子下次寧可把鳥切掉也不去找你。”龍老大突也也一拍桌子，厲聲道:“桌上還有女客，你説話當心些。”周天富立刻軟了，賠笑道:“是！是！下次我絕不説這鳥字了。”沈瞧得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卻還是聲不動，面帶微笑，鄭蘭州瞧着他，突然笑道:“不想沈公子年紀雖輕，涵養卻好得很。”沈笑道:“足下過獎了。”鄭蘭州道:“沈公子養氣的功夫既然如此到家，對‘賭’之一道，想必也就通的很，在下少時倒要領教領教。”沈笑道:“在下少不得要貢獻的。”

“小霸王”時銘也笑道:“這地方我早就想來了，只是我老頭不死，一直輪不到我，今年我還是第一次，不知這地方常賭什麼？”嬌應聲道:“王爺最喜歡賭牌九，他老人家覺得牌九最夠刺。”小霸工道:“牌九雖沒有骰子有趣，也可將就了。”龍老大笑道:“小兄弟你常玩的只是丟銅板吧。”小霸王道:“丟銅板，那是小孩子玩的，我最少已有好幾個月沒玩了。”龍老大忍住笑道:“哦，好幾個月，那可不短了。”沈忍不住微微一笑，突見一位錦衣少年，大步走了進來，正是方才送信的那急風騎士，此刻抱拳道:“各位酒飯已用完了麼？”周天富道:“喝酒是閒篇，賭錢才是正文。”急風騎士道:“王爺已在候駕，既是如此，各位就請隨小人來吧。”沈立刻站起身子，想到即將面對那當今天下最富傳奇的人物快樂王，他身子的血都似已得快些。

裏面的一間屋子，很小，啓然也很緻。

此刻這屋子全是暗的，只有屋頂上掛着一盞奇形的大燈，燈光卻被純白的紙板圍住，照不到別的地方。

就因為四下都是暗的，所以燈光更顯得癌烈，強烈的燈光，全都照在一張鋪着綠氈的圓桌上。

綠氈四周以金線拴住，桌子四周，是凡張寬大而舒服的椅子，然後是一圈發亮的銅欄杆，圈着發亮的銅環。

桌子上整整齊齊放着副玲瓏小巧的象牙牌九，一對雕刻緻的象牙骰子，除此之外，還有一雙手。

這是一雙晶瑩，雅緻，也像是象牙雕成的手，修長的手指，平穩地攤在綠氈上，指甲修剪得光潤而整潔，中指上戴着三枚式樣奇古，手工奇的紫金戒指，在燈光下閃動着懾人的光芒。

這無疑正是快樂工的手。

但快樂王的身子和臉，卻全都隱藏在黑暗陰影中。

沈雖然瞧得仔細，但被那強烈的燈光一照，也只能瞧見一張模糊的面容，和一雙炯炯發光的眸子。

瞧見這雙眸子已足夠了，這雙沉凝的，鋭利的，令人不敢視的眸子若是瞧你一眼，已足以令你的心停止跳動。

鄭蘭州當先走入，躬身抱拳道:“王爺年來安樂。”一個柔和的，平靜的，緩慢的，優美的，但卻帶着種説不出的煽動力的語聲，淡淡地笑道:“好，請坐。”鄭蘭州道:“謝坐。”於是他緩步走入欄杆，在快樂王身旁一張椅子上坐下。

龍四海抱拳朗聲道:“王爺安好。”那語聲道:“好，請坐。”龍四海:“多謝。他也走進去，在快樂王另一旁坐下。”周天富緊跟着抱拳笑道:“王爺手氣大好。”那語聲道:“嗯，坐。”周天富道:“是，我會坐的。”他也走進去，在鄭蘭州身旁坐下。

小霸王神情也莊重了些，居然也躬身道:“王爺好。”那語聲道:“你是時將軍之子？”時銘道:“是的，我是老大…”那“女霸王”夏沅沅接口笑道:“我就是時將軍未來的大媳婦，王爺你…”那語聲冷冷道:“不賭之人，站在欄外。”夏沅沅嬌笑道:“王爺莫看我是女人，我賭起來可不比男人差，有一天…”那語聲道:“女子不賭。”夏沅沅道:“為什麼，女人難道…語猶術了，快樂王身影后突然伸出一隻手，這隻手凌空向夏沅沅一按，她身子立刻直跌廠出去。這一下可真把她臉都嚇黃了，乖乖地爬了起來，乖乖地站在欄扦外，嚇得再也不敢開口。沈暗驚忖道:“此人好深的功力，竟能將內家‘隔山打牛’的真氣，練至如此火候，莫非就是那‘氣使’？”一念轉過，亦自抱拳道:“王爺大安。”他不用抬頭，也可覺出那雙人的目光正在眨也不眨地瞧着他，然後那語聲一字字緩緩道:“足下便是沈公子？”沈道:“不敢。”那雙眼睛又瞧了半晌，緩緩道:“好，很好，請坐。”於是沈也坐了下來，正好坐在快樂王對面的“天門”一染香不用説話，早就也乖乖地站在欄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