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瘋子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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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瘋子的夢九月初的一個午後，秋老虎肆，一個穿着黑t恤的高瘦青年出現在雙江市陽平縣街頭。

幾分鐘前，他剛在銀行的atm機上查詢了自己的帳户餘額，發現帳户上又如期多出二十萬元。二十萬！這對很多普通家庭來説是一個要一分一釐積攢多年才能攢到的數目，而這個高瘦青年卻只憑兩封信就搞掂，所以此刻他的臉上洋溢着笑容…自得的笑容。

這名年約二十四、五的高瘦青年名叫顏輝，是一個比較有“錢途”的無業遊民。之所以説顏輝有“錢途”那是因為顏輝擁有一項比較獨特的異能…入夢。

兩年前，顏輝在返鄉奔喪的途中遭遇了一場車禍。從昏狀態下甦醒後，顏輝驚奇地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少胳膊少腿，反倒平白擁有了一項“有趣”的特異功能:在睡着了之後居然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顏輝只有在沉睡狀態下才能進入別人夢境。顏輝不止一次吃着在清醒狀態下潛入別人的夢境，可惜沒有一次成功。

不過説來也奇怪，一旦在睡覺狀態進入別人夢境，顏輝自己的思維和意識又是清醒的，那種覺，就像是自己的腦海裏在放映電影一般。所不同的是，影院裏播放的是膠片，而他腦海裏播放的是別人的夢。

清醒後的顏輝可以分毫無差地回憶起別人夢裏的瑣碎細節，然而作為觀眾，他卻無法改變“影片”的劇情。

睡自己的覺，卻看別人的夢！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顏輝自己也不明白。意外獲得這項異能後，顏輝刻意翻閲了大量關於夢的科普書籍，也曾致電給幾位據説在腦神經領域有很大建樹的醫學教授，旁敲側擊地想明白為何自己可以進入他人夢境，結果那些教授説了半天也沒説出個所以然，甚至一個所謂的專家斷言顏輝患上了“臆想症。”事實上，自從莫名其妙地可以進入別人夢境後，不管顏輝願不願意，偷窺別人夢境裏的東西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初始顏輝還甚為惶恐內疚，但時間一長，也就泰然處之。

起初顏輝只是在無意中進入身邊人的夢境，慢慢地他發現只要對某人特別興趣，只需在入睡要前集中神默想此人，那麼就多半可以進入那個人的夢境之中。離得越近，成功率越高。

憑着這個異能，顏輝無意或有意中獲知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比如那個黑心老闆石逸的血腥發家史等等。顏輝不是傻子，或多或少地利用了這些信息，在大學畢業後過上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富足子，讓一幫哥們眼紅不已。

坐車回到市區後，顏輝臨時決定去離家比較近的超市採購一點速食品。沒想到就是這個不經意間的決定改變了顏輝的人生軌跡。

拎着一大袋食品從超市出來，沒走多遠顏輝便看見不遠處的行道樹下埋首坐着一個衲衣百結的乞丐，幾個頑童正不停撿拾路上的小石子向那乞丐擲去。兩米開外，幾個學生家長模樣的人或言談甚歡，或大聲招呼自家小孩，唯恐乞丐被怒後發飆，傷及自家寶貝。

頑童們玩得正歡，那乞丐猛然間抬起頭來衝頑童們扮了一個鬼臉，頓時把幾個頑童嚇得作鳥獸散，其中兩個膽小的娃竟被當場嚇得“哇哇”直哭。隨即，顏輝就看到幾個家長衝上前去對着那乞丐高聲呵斥，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家長兩次揚起拳頭，一個不對便要動手的樣子。

“唉，現在這些‘小皇帝’，只有欺負人，哪又能讓人給欺負了的呢？”顏輝看着這幕不搖了搖頭。於是快步走上前去，好言勸和了幾句，那幾個家長這才各自牽着自家的娃，罵罵咧咧地走了。

顏輝好心幫乞丐解了圍，那乞丐卻象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也不道謝，自顧盤膝坐在發燙的地上，嘴皮微微翕動，似在誦唸着什麼。

“這乞丐面前沒擺着碗，莫非我錯了，不是乞丐而是個瘋子？”顏輝倒退一步，好奇地朝那乞丐上下打量了一番。

乞丐身穿的衣服佈滿補丁，難辨本。花白的頭髮用一黑漆漆的木胡亂挽在頭頂，慘白的臉上佈滿了滄桑與憔悴，竟無一絲血。

“唉，不管是瘋子還是乞丐都可憐的。”顏輝一瞬間動了惻隱之心，隨手從褲兜裏摸出一張十元紙幣，彎放在那乞丐面前，轉身離去。

約摸走出幾十米開外，顏輝回頭望了那乞丐一眼，卻吃驚地發現老乞丐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約摸三米遠的地方。見顏輝停了下來，老乞丐也停步不前。

呃，莫不是被這乞丐纏上了？顏輝雖然好心，可也不想沾染麻煩，連忙疾步拐向一條岔路。

轉彎，回首，已不見那乞丐蹤影。

“應該是甩掉了吧？”顏輝舒了一口氣，殊不知剛一轉身邁步，便頭撞到一個人。顏輝着發痛的額頭正要道歉，嘴巴張開卻又發不出聲來，眼前之人不是那老乞丐又是誰？

“見鬼了，這乞丐怎麼突然間跑到自己前面去了？”顏輝正暗自納悶，卻見老乞丐咧嘴一笑，眯着眼把剛才那十元紙幣遞還到顏輝手上。

“小夥子，我看你心腸不壞，來來來，老夫在飛昇之前點化點化你，也算最後在人間結一段善緣。”

“點化？飛昇？都什麼跟什麼啊？這個人是瘋子，一定是瘋子！”顏輝現在已經後悔自己多管閒事，忙不迭向旁緊走幾步繞過瘋子。

瘋子也不阻攔糾纏，抬腿跟在顏輝後面。

遇到瘋子，有理也説不清，更別説打罵之類的。須知正常人打瘋子不了干係，可瘋子罵人、打人卻是無礙。無奈之下，顏輝只有加快腳步，希望能甩開瘋子。誰知那瘋子竟象是賴定了顏輝一般，顏輝快，瘋子也快，顏輝慢，瘋子也慢，就這樣亦步亦趨地一直跟在身後。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顏輝回頭看了一眼樓梯拐角處的瘋子。

“快速開門，進屋，鎖門。”顏輝心裏一邊謀劃一邊悄悄從褲兜裏掏鑰匙，打算用閉門羹解決眼下的麻煩。

哪知大門剛剛打開半尺寬的一道縫，顏輝就覺一陣風從自己腋下掠過，一道虛影已經從身側閃進屋去。猛回頭一看，身後哪裏還有人？

推門一看，顏輝的驚訝就馬上轉成了憤怒。只見瘋子大搖大擺走到客廳一角，背靠牆壁盤膝坐下，雙眼一閉就再一動不動，恍若老僧入定。

“喂喂喂，你怎麼回事？趕緊出去！要不然我可報警了！”顏輝現在腸子都悔青了，自己難得做一回好人卻被瘋子誤以為是大善人。

對於這樣死皮賴臉的不速之客，顏輝自不會同他客氣。當下走上前去拽着瘋子的衣領使勁拉了一把，試圖將他拽出門去。哪曾想瘋子在顏輝用力一拉之下卻紋絲不動，如同在地板上生了。

“你到底走不走？給你錢你不要，偏要跟我回家，晦氣…”顏輝嘴上呵斥，心裏卻暗暗心驚。正無計可施之際，那瘋子竟發出了輕微鼾聲。

“不是吧？這瘋子把我家當旅館了，當真以為老子面善好欺負？”顏輝摸出手機正準備報警，突然間閃過一個念頭:普通人的夢境倒見得多了，可瘋子的夢裏卻還沒去過，現在難得有瘋子主動送上門來當小白鼠，何不趁這個機會去偷窺一下，看這瘋子的夢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主意一定，顏輝不再理會瘋子，隨手把在超市採購回來的食品往沙發上一扔，一頭扎進卧室。顏輝躺在牀上不住回想瘋子容貌，沒過多久便如願入睡。

約摸一刻鐘後，顏輝的意識逐漸清醒起來，憑着以往的經驗，顏輝知道已經如願進入了瘋子的夢境。

“咦？這瘋子的夢還真夠簡單的，居然是夢到他自己在打坐。”顏輝大失所望之下，正準備切斷和瘋子夢境的聯繫，不料畫面一轉，瘋子的夢境裏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旋即出現了一頁古樸的書，題頭是三個繁複的古文字，光溢彩，辨不分明。

這個渾渾噩噩的瘋子莫非還認識這些古怪文字不成？顏輝意念一動，湊上前去一看，卻見除了滿頁不認識的古文字外，再無特別之處。

顏輝雖然不知道書上寫的是什麼，不過好歹也算偷窺經驗極為豐富之人，素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道理，再加上這瘋子古怪得緊，或許這書真是什麼寶貝也未可知，當下顏輝集中神將這書上的文字通盤“拷貝”到自己的腦海裏。

“拷貝”完書，顏輝正準備動用意識在瘋子夢境裏惡搞一番，瘋子夢裏的場景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顏輝知道這是瘋子快要醒來的徵兆，於是趕緊切斷了和瘋子夢境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