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雲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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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周珩來説，一天的等待時間是漫長的。雖然不知道楊斌背後到底藏了什麼底牌，但那丹藥神奇的功效讓他彷彿看到了漫天的鈔票在向他招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楊斌商談合作事宜。

這一天上午八點不到，周珩就從家裏出，戴着秘書直接來到錢塘茶人。

錫城人沒有喝早茶的習慣，茶樓一般都要八點半以後才開門做生意，錢塘茶人也不例外。但周珩為了營造良好的談話環境，早早地和錢塘茶人的老闆打好了招呼，花錢包下了整個茶樓一天，讓他當天早上七點就早早地帶領服務人員將茶樓內收拾得乾乾淨淨，專門楊斌的到來。

楊斌在九點時準時出現在了茶樓門口。此時，周珩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惟恐楊斌放他鴿子，卻又不敢給楊斌打電話確認，只能站在門口不斷向楊斌家的方向張望。

見到楊斌到來，周珩帶着秘書連忙了上去，握住楊斌的手使勁搖了幾下，口中説道:“楊先生，您總算來了！我可等你好久！”楊斌笑道:“怎麼？你怕我不來？”

“沒有！沒有！”周珩連忙否認“楊先生是信守承諾的人。説好的事情一定會辦到。我怎麼會懷疑楊先生不來呢？”其實，周珩有什麼打算，楊斌都知道。在和周家人會面的當晚，楊斌就派遣了幾個鬼魂“進駐”了周家，將他們的言行盯得死死的。哪怕是他們睡覺説了什麼夢話，楊斌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周珩將養顏丹的事情瞞過家裏人，私下和他合作的事情，楊斌也瞭解得清清楚楚。

楊斌笑道:“咱們快進去吧！萬一讓你們周家其他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恐怕不妙吧？”周珩心裏一驚，但在表面上，他還是裝出一副笑臉説道:“楊先生的話，我不是很清楚。楊先生對我們周家恩同再造，我和楊先生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妙的呢？”説完，他右手一伸，引楊斌入內。

楊斌笑了笑，也不拆穿他的謊言，跟着他走了進去。

四人剛在包廂坐定，老闆便親自拿着茶單走了進來，説道:“幾位老闆想要點什麼茶？”周珩忙説道:“請楊先生點吧！”楊斌順手把茶單遞給了楊四，説道:“楊老，你來點吧！”對於楊斌這次帶來的老頭，周珩原本很是好奇，現在一聽這老頭也姓楊，他立刻以為這老頭是楊斌家的長輩。但讓周珩奇怪的是，在周家的情報裏並沒有看到過這個老頭的照片。於是，周珩試探着問道:“不知這位楊老先生是不是楊先生的長輩？”

“不是。”楊斌搖頭笑道“只是同姓而已。”周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説話的時候，楊四也將茶單飛速翻了一遍。他合上茶單，搖頭道:“這些茶都不好，不喝也罷。”聽到楊四的話，在一旁伺候的茶樓老闆臉尷尬。為了接這個大客户，他已經按照周珩的吩咐新打印了一份茶單，將自己所藏的所有好茶都列了出來，其中還有幾種自己都捨不得喝的極品茶葉。沒想到這一份茶單居然還沒法入得了眼前這個老頭的法眼。老闆幾乎要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故意找茬，不懂裝懂。

不過，楊四今的打扮卻使得茶樓老闆不得不對自己的茶葉品質產生了極大的懷疑。楊四這次來錫城，下了穿了幾十年的中山裝，換上了一身質地考究的唐裝，配合他那皓白的頭和山羊鬍須，渾身上下透出的是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配合因淵博的學識而形成的自信氣質，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的確是看不上這些茶葉。

只見楊四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小包東西，對老闆説道:“拿最好的紫砂茶具來！”老闆知道楊四是要泡自己帶的茶葉，他很好奇在楊四眼中什麼茶是最好的，忙應了一聲，跑出去拿了一套茶具來。

楊四將茶具洗淨，拿出一個製作考究的水瓶，將其中的水倒進了熱水壺燒了起來。

見到楊四手中的水瓶，周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指着水瓶對楊四説道:“楊老先生，這…這個水瓶？”楊四抬眼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

“這個…這個瓶子是…是什麼瓶子啊？”問這個問題時，周珩有些頭暈，但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水瓶，似乎要把這水瓶的每一個細節都印入腦海之中。

“鈞窯天藍釉貼花獸面紋雙耳連座瓶？”楊四隨口説出了這樣一個名詞，隨手將就將水瓶放在了桌上。

看到楊四回答時無所謂的神情，周珩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據他所知，這鈞窯天藍釉貼花獸面紋雙耳連座瓶水瓶製作於遼宋金時代，價值連城，全世界就在故宮博物院有一件，沒想到今卻能在這裏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實物。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件原本應該好好珍藏的寶物居然就被眼前這個老頭當作一個裝水的普通瓶子一般使用。如果這個老頭不知道這個瓶子的價值也就罷了，但偏偏他能夠準確地報出它的名稱。這種無所謂的神態，幾乎讓周珩以為這瓶子是一件贗品，可憑着他世家弟子出的眼裏，這瓶子卻是真品無疑。由此，他不得不對這個老頭的身份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如此一個氣度不凡的老頭，絕不會是普通人，他應該就是楊斌身後那龐大勢力中的重要成員，甚至就是主事。而那神奇的丹藥，應該也是這個老人提供的。

於是，周珩對楊四的重視，立刻就上了好幾個台階。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尋找話題和他攀談起來，不聲地探查楊四的底細。

可無論他怎麼找話題，楊四都像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地支使茶樓老闆在一旁幫他燒水，同時自己動手，表演起茶藝。

茶樓老闆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對於古董文物，他是一竅不通，但對於茶道，他卻是行家裏手。楊四的茶藝，已經到了登峯造極的地步，已經不能夠用技術來形容，那已經達到了“道”的境界。

待到楊四把茶葉放入水壺，沖泡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慢慢從茶壺中飄散出來。只是問着這香味，在場的幾個人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彷彿被熨斗熨過一般，無一處不舒坦。

茶樓老闆被茶香引，儘管知道此時這包廂裏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但還是賴着不想走開。在他心裏，未嘗沒有想找個機會厚着臉皮品嚐一下的意思。但楊四卻沒有一點要給他喝的意思，揮揮手示意他離開。老闆無奈，只得依依不捨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待到室內只剩四人，楊四給每人楊斌、周珩和周珩秘書每人沏了一杯茶，送至他們面前，説道:“這是老夫自己做的雲羅茶，你們嚐嚐。”聞着這香味，在場所有人就知道此茶不是凡品。楊斌三人小心地端起茶杯，稍稍含了一口茶水在嘴裏細細品了起來。茶水剛入口，他們只覺一股温潤的清香在嘴裏化開，並在短時間內就瀰漫到了鼻腔，讓整個人彷彿處在茶香的包圍中，頭腦頓時為之一清。

而將這茶入肚子之後，他們的觸更為強烈了。茶水剛入肚，一股涼氣便從肚子裏冒了出來，化成萬千條絲線，向身體各處遊蕩開去，彷彿有無數只小手在身體各處由內而外地按摩，讓三人舒服得差點呻出聲。

三人中，楊斌因為功力高深，雲羅茶只是讓他到很舒服，並未有其它異常。而周珩和他的秘書就不同了。在片刻的舒後，兩人的臉突然變得蒼白，捂着肚子慘叫起來。一陣刀割般的疼痛在他們腹間升騰起來，絞得他們都直不起來。

“茶…茶裏有毒！”周珩指着楊斌和楊四二人説道，臉上滿是怨恨。

楊斌自然知道這茶沒有毒，但周珩二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卻很是不解，於是便用疑問的眼神看着楊四。

楊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地呷了一口，才緩緩説道:“茶在古代寫作荼，古樹上説‘神農嘗百草，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因此，茶有提神清心、清熱解暑、消食化痰、去膩減肥、清心除煩、解毒醒酒、生津止渴、降火明目、止痢除濕等作用。而這雲羅茶，乃是老夫自山巔天地靈氣聚集之處採得，在炒制時，更加上了老夫心調製的秘藥，功效更是尋常茶葉的千萬倍。飲此茶，如果是先天高手，只因體內後天濁氣盡去，只會覺得茶香濃郁，茶味口罷了。而尋常人，或功力未達先天境界喝了此茶，則會因體內濁氣與茶水內所含天地靈氣衝撞，從而引起強烈的腹痛等反應。”

“會不會危及生命？”楊斌忙問。

“怎麼可能？這茶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楊四笑道“這雲羅茶能夠將人體內的後天濁氣排出體外，尋常人喝了能夠強身健體，練武之人喝了能夠提高練功速度，怎麼可能危及生命？不過因為要排出濁氣，這肚子是難免要痛的。過會兒上個廁所就沒事了。”在楊四解釋的時候，周珩和他的秘書也覺到自己的腹痛開始轉為強烈的便意，知道楊四所言不虛。但現在本不是為了之前的誤會抱歉的時候，周珩二人提着褲子彎着，匆匆打開包廂大門，急急忙忙地往洗手間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