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八章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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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裏的衣裳，幾乎變成黑了。二十年的歲月洗禮消磨掉太多的痕跡，留下的濃重的血腥味似乎象徵着那漫天的鮮血仍在撲面而來。

“母后的嫁衣？”白撫英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你知道？”羽沉默了。那段時光太過明媚，同時也太過黑暗。他沒有把握自己可以不陷入那段回憶而重新完好無損地回來。畢竟，他是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得以擺夢魘的。

“為什麼不説？”白撫英凝神，聲音猛地拔高起來“你以為不開口，我就不知道嗎？周家人是不該白死的！”

“他們不是白死！”羽説完，才驚覺自己的情緒竟然被白撫英帶動，也憤起來。他趕緊運氣壓下心頭的不適，同時也壓下心裏的不安。

“原來，你也會動？”白撫英的話語，輕飄飄不帶一點重量，聽在羽的耳中卻比泰山壓頂還可怕。因為，這就是他的魔障所在，就是他的武學修為沒有辦法進一步提升的原因所在。

所以，他退卻了，轉身就要離開。

哐噹一聲，那重重的紅木匣子被丟在地上。白撫英已經出了那件染血的嫁衣，披在自己身上。

羽回頭。

昏黃閃爍的光線，血紅的嫁衣，晃動的容顏。那容貌與姑一般無二的白撫英，加上這襲血染的嫁衣，勾起了羽腦海中深藏的回憶…

世外桃源雲谷。碧樹紅花。水潺潺。姑在此間做客。雲谷谷主親自接待。英王陪伴在姑身邊。永遠是忠誠地護衞。而他。則總是玩世不恭。

“這位是？”雲谷谷主微微側過身子來。他竟然察覺了他地存在。

所以。羽不好再隱瞞自己地行蹤。就從樹上跳了下來。一身錦衣。長隨意紮在腦後。間別着長劍。風不羈。

“這是家師。”姑語氣淡淡地。她。無論遇到什麼事。子總是淡淡地。

雲谷谷主滿面訝異地站起身來。長大着嘴巴。半天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浮雲仙子姑。已經是武林中一等絕世人物。卻不知。她地師父更是一個翩然若仙地人。既然是師父。怎麼可能只有這二十歲模樣呢？雲谷谷主不得不驚訝。

羽沒有開口。在他看來，這個所謂谷主不過是個俗人，武功不怎麼，人也不怎麼。不能引起他興趣的人，自然就不用理會。

他見那個谷主一直處於驚訝狀態不回神，於是長袖一甩，人影瞬間消失在谷中。

谷主終於回神，卻已經找不到那個仙人般的師父了。姑尚坐在自己面前徐徐品茗，而她身邊的人，乃是當朝王爺，即使找不到那個師父，也好怠慢了眼前的客人。

“尊師真是神人，難怪仙子氣度風不比一般。”他自知失態，以茶代酒，先乾為敬。

“家師不喜歡涉足人世恩怨，閒雲野鶴般生活着。”提起這個師父，姑出一股很明顯的遺憾神情“可惜我未能替他老人家完成心願。”

“難道尊師竟然對仙子不滿意？”谷主推測着。

浮雲姑，出現在江湖僅僅兩個年頭不到就已經以一身神鬼莫測的功夫名滿天下，其輕功身法“浮雲身法”更是公認的武林第一輕身功法，為人雖然淡薄，但是一身風超凡俗，武林中人都對她心生敬仰之情，早就坐實了武林無冕之王。有這樣的徒兒，師父還不滿足嗎？

“谷主以為，姑如何？”英王突然開口。

“如若老夫有徒如此，心願了矣！”

“谷主自然這樣想。可惜啊，可惜！”英王搖了搖手中金邊摺扇“姑此身所學，尚不足師父十一，所以師父才會因為沒能找到好地傳人而覺得心願未了。”谷主再一次站起身來，這一次，他手中的茶杯被狠狠砸在桌面上，成了一堆碎片。

姑對於英王這番話，不予置否。但是，她説不能替師父完成心願，又何嘗不是指的這件事呢！

劉戚聽得師父召喚，匆匆自溪邊練武場趕回，就看見自己師父怒容滿面，正對着一雙金童玉女般的人，連茶杯都摔破了。

他振劍上前，正想喝問來何人，竟然敢欺負人欺負到雲谷頭上。可惜他身形剛動，忽覺手中一輕，自己緊握着的三尺青鋒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對方那女子手上。

“好劍！”泠音輕吐，姑反手將劍拋回，施施然起身走了。

英王回身看了他一眼，眼中不知是嘲笑還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