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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十九章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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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都是耀眼的紅。

原本興致的太后突然沉默了。一旁隨侍的宮女立馬知道太后心裏不快了,偏偏又明白主子不滿什麼,於是只能擔憂地看着那御繡坊的人。

“娘娘,您覺得奴婢們做的不好嗎?”御繡坊的大宮女立即收到了她的暗示,膽戰心驚地問。

太后點了點頭,就在大宮女差點要磕頭請命的當口,幽幽説了聲:“你們做得很好。哀家只是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罷了。”三個月前剛剛確定的花式,剛剛選定的布料,御繡坊的宮人們夜趕工,總算是在大婚典禮之前完成了任務。這些深深淺淺的紅,鋪滿了整座皇城,就連京中的百姓們也都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全城都在沸騰,只有當事的兩位主人無動於衷。

白洛辰依舊纏綿病榻,固然氣好轉,身子卻異常虛弱。他掙扎着要起來臨朝,被太后阻止了。

“辰兒,這是哀家最後的心願,看見你和英兒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希望你不要讓哀家失望。”太后鄭重地代,不許白洛辰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另一方面,白撫英正天天把自己關在房中,捻針引線。她説,要為自己的大婚準備一個禮物。四周的宮女們沒有辦法,也只能隨她去了,就連來教導她大婚上各種禮儀的師傅都差點被她拒之門外。

“殿下,下官看不見殿下的動作,不知如何指導。”那教導的女官滿臉難,終於得到白撫英點頭應允,讓她入房相見。

白撫英地房內也是一片耀眼地紅。她將各種紅地布料滿滿掛了一屋子。然後坐在布料堆中。慢條斯理地穿針引線。繡着叫人看不懂地花樣。

“殿下。下官是前宮地簡…”女官地話還沒有説完。白撫英突然回身面向她。

女官往後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她地眼中。白撫英地雙眼赤紅如血。兩行血淚正靜靜掛在兩頰上。模樣猙獰如鬼魅。她“啊”地一聲。當場昏厥過去。

“簡大人。您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吶!”媛聽見了簡女官地動靜。掀開簾帳。見躺在涼榻上地簡女官果然已經醒轉。不由得出言譏諷。

難得白撫英願意出時間來聽她簡大人地高論。她竟然在進房之後就昏睡不醒。還是白撫英喚了人將她抬出來地。

哼!媛看着依舊一臉茫然地簡女官。心裏更加不平。她難道不知道。在大婚之前。白撫英地時間是多麼地寶貴嗎?這樣那樣地事情等着呢。哪裏有多餘地興致等這個一睡就是一整天地女官來教導她什麼禮儀。

“有…有鬼!”簡女官終於回過神來,開口就對媛吐出這句話。

“呸呸呸!簡大人,如今這是什麼子,什麼時辰,容得你這樣胡亂説話的嗎?”媛簡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陛下大婚地子,你胡説八道什麼呢?”簡女官終於回憶起自己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有心有慼慼地看着媛,滿臉有話要説的樣子。

媛也好奇,這個平素穩重的女官,今兒個怎麼會先是突然昏在大公主房中,現在又莫名其妙講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來。於是她湊過去,小小聲問:“簡大人,您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嚇啊!可以跟奴婢説説是怎麼回事嗎?”簡女官正求之不得,馬上開口:“我剛剛在殿下房中看見…看見殿下臉上兩行血淚,恐怖至極啊!”媛也被嚇了一跳,正想追問詳情,白撫英突然在背後出現,好聲好氣説話:“媛,簡大人身子可舒坦些?”簡女官驚出一身冷汗,顫顫巍巍抬頭一看,白撫英笑容滿面,光彩照人,卻哪裏還有剛剛那等鬼魅影子在。難道真是自己白眼花,看錯了?簡女官心裏懷疑着。

正事總歸是比較重要的,簡女官心中縱有千百種問,也不能當着白撫英地面前提出來。她趕緊起身,表示自己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可以繼續她們的課程了。

白撫英卻擺了擺手,語意不明地説:“這事兒不急,簡大人還是先回去好好修養吧!”簡女官和媛看着她半天,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也只好訕訕離去。

她們剛走,白撫英就軟倒在地,一縷鮮血從鼻翼裏面慢慢出。她自嘲地用手中捏着的一角紅布將血拭去,仰望房頂的屋樑,説:“看來還真是被你猜中了,鬼笛造成地傷害,由於我的疏忽而顯得更加嚴重了。除了廢掉我地武功之外,真的沒有其他解救之法?”羽地聲音不知從何處飄悠而下,毫無起伏:“有。成為鬼笛的使,從今往後,食人血為生。”她不會願意這樣,所以羽沒有半點隱瞞她。

一個捧着兩竹線地小宮女突然闖進門來,看見她坐倒在地上,手上一鬆,線團咕好幾圈,緊接着驚叫一聲,引來了眾人的注意。任由眾宮女七手八腳將自己扶進房中休息,慌慌張張跑去找御醫,她之前刻意支開的眾人的心血都白費了,這下子想瞞都瞞不住了。

來的人是鬼醫陳元幻。他一進門什麼話不説,先照着白撫英的額頭就是一個噹噹響的彈指,彈得白撫英的立馬紅了一塊。然後,他從隨身的藥箱中掏出銀針,點燃了燈火開始烤制。

“陳…”

“閉嘴!”陳元幻可不願再從白撫英口中聽見什麼“大不敬”的詞彙,於是惡狠狠先喊了回去“臭丫頭,你是真不把自己整死你就不甘心是不是?”他這一次真的生氣了,不止話語兇惡,眼神兇惡,連手下扎針的動作也很“兇惡”白撫英乖乖任他整治,一口大氣不敢出。一點點刺痛從四肢傳來,她一直凝滯不通的氣血突然暢起來,結果就是猛然的衝撞,然後一口鮮血滿溢而出。

“把它吐出來啊!”陳元幻拍拍白撫英的腦袋,將一個白瓷碗遞到她鼻子下方。

白撫英無力地翻了個白眼,艱難地放開緊咬的牙關,讓口中血慢慢淌出來。

“哼,要是我不提醒你,你這丫頭是不是又要將這口血硬忍下去了?”陳元幻見白撫英口中已經沒有鮮血再出來了,才哼哼聲地把碗拿到桌子上放好“必要的時候,必須將這些亂七八糟地東西吐出來才好,老是忍着,內傷不會好的。”

“咳咳咳咳…”陳元幻第五針紮下去,白撫英劇烈咳嗽起來,覺體內氣血翻騰,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深處衝出來一樣。

“不許忍,給我吐出來。”陳元幻搶先一步制住白撫英捂住嘴巴的動作,將她的頭拉出牀的位置,對着外面已經擺好地一個大木盤。

白撫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還是習慣地強忍着體內的不適。陳元幻見她半天吐不出來,就知道事情不對,趕緊空出一隻手,猝不及防地往白撫英後背一拍…

“陳爺爺,您這一次,拍得狠了…”筋疲力盡地倒在牀上,白撫英的嘴角還掛着一絲暗紅的血線。

好傢伙,竟然在他地迫下還可以堅持到這種地步,要不是他行醫的手法向來不拘泥傳統的話,只怕白撫英這條命今天就要代在這裏了。陳元幻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面對着木盤中半紅半黑的穢物,一陣慨。

他用行針地方式,迫白撫英將體內的一些雜穢之物排出。如果是一般人,在行針過程的痛苦中,莫不自然而然地將穢物吐乾淨,偏偏白撫英生隱忍,竟然咬緊牙關不開口。其他大夫面對自己的病人,只有看着她被自己體內翻騰是氣息折磨,要嘛她開口救自己一命,要嘛被自己折騰死。奈何陳元幻也不是一般大夫,他見白撫英不開口,就強行用自己的內力震開她的牙關,費了兩個時辰功夫,才終於完成了這第一次的催吐驅毒地針法。想要完全療養好白撫英這胡來的身子,只怕沒這麼容易。

“咦!這屋子裏怎麼有酒味?”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陳元幻突然奇怪地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就在剛剛,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但是十分明顯的酒味,好像是從上方飄下來的。他抬頭仔細看,除了房梁,什麼都沒有啊!

“陳大哥,英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后扭着聲音叫陳元幻一聲“大哥”心裏實在彆扭。

論輩分,華音是陳元幻地徒弟,陳元幻就應該是她的叔執輩,她應該尊稱一聲“陳叔”才是,偏偏鬼醫子出奇,硬是要坳着她喊一聲“大哥”才行。

“還不是和你一樣,簡直倔得沒底。”陳元幻沒好氣開口“接下來地這段時間,我會盡全力對她進行調養。其他方面都沒什麼問題,只是可惜了她一身功力,恐怕是不廢不行啊!”

“這件事我自有安排,陳大哥就不用擔心了,先將英兒的身子照顧好,其他都是後話。”太后放下了心。

當年她學武地時候,師父就和她提及了,本門功法不同其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天下武功廢則破,破則廢,一旦失去了再無找回地可能,而本門功法則講究不破不立,立則破,廢了之後,反而更容易領悟更高深的東西。只是,就算師父這麼説,誰也不敢輕易將自己的功力廢除,就算真有大膽的,也沒有幾個人可以經受得住廢立之間重新打通經脈的痛苦。

要知道,功到深處,筋脈越加強硬,強行打通的痛苦不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既然白撫英的狀態已經嚴重到非廢除武功不可的地步,那她那早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師父又哪裏會沒有半點準備,肯定已經在心裏暗自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