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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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塵子先是一頓,才回答,“你們就當是貧道上輩子欠你們的,這輩子來還債。”上輩子欠他們的?鞍作真一和李綺兒納悶的對望一眼,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緣塵子突然慨的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手藝高超的鑄鏡師,替他的主人鑄造了十五面特殊的銅鏡,他費盡所有心力,最後卻因為主人疑心他會再幫其它人鑄造特殊銅鏡,故意安了一個罪名將他處死,他是被…五馬分屍而亡的…”緣塵子沒説的是,他之前給鞍作真一去搶李綺兒魂魄的那面銅鏡,正是那名鑄鏡師所鑄造出的十五面銅鏡殘存之一。
李綺兒聞言狠狠一震,錯愕的睜大眼。她似乎在前一陣子病重時,曾經作過類似的惡夢。
五馬分屍,那血淋淋的場面直到此刻回想起來,還是鮮明得可怕,難道那不是惡夢,而是真的發生過?
鞍作真一發現她的臉似乎變得蒼白,擔心的問:“綺兒,怎麼了?”
“呃?”她馬上回過神來,趕緊漾起笑,“我很好,沒事。”應該只是巧合吧?別多心,就只是巧合罷了…
緣塵子收起有些悵然的表情,重新揚起笑意,“貧道一時心有所,説了一個一點都不有趣且不着邊際的故事,兩位聽聽就算了,千萬別放在心上。”
“那是當然。”鞍作真一也回以一笑,只是在聽到緣塵子所説的故事後,居然隱隱作痛,甚至有些傷。
“就當作是回敬給你們的餞行之禮,貧道最後再贈予兩位一句忠告。”緣塵子掐指算了一下,口中唸唸有詞好一會兒,才又瞧向鞍作真一,“你們此次過來的遣唐使船總共有四艘?”
“的確有四艘。”
“無論如何,你與公主務必要坐上第一艘船。”
“為什麼?”
“天機不可。”他搖搖頭,“總而言之,請務必聽在下的忠告,對兩位肯定有好無壞。”既然如此,鞍作真一也就不再多問,他相信緣塵子絕對不會害他們的。
“多謝道長賜言。”在餞行完後,緣塵子就離開綺宅,再度失去行蹤。
幾之後,李綺兒也要跟着鞍作真一一行人上路了,她在綺宅上馬車,等會兒才要去皇城和鞍作真一他們會合。
“皇姐!”就在她即將踏上馬車時,李清騎着馬趕到綺宅前,要替她送行。
她見到弟弟出現,欣喜的喊道:“清弟。”李清見她氣好轉,暗自放心,卻還是故意擺着臭臉,“直到現在我還是搞不懂,鞍作真一到底哪裏值得你如此傾心,還心甘情願隨他到陌生的本去?”
“等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時,就會明白了。”她的笑容更燦爛了,她知道清弟是在擔心她。
“好了,不再説他了,你可要好好保重才是。”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我知道,清弟…謝謝你。”他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
“咱們是姐弟,何必説謝。”她欣的笑着。就算是姐弟,還是要説謝呀,謝他這些年來的陪伴,她在綺宅養病的子才不會太過苦悶。
再見了,她的弟弟…再見了,她的家人們…
和李清道別完後,李綺兒終於坐上馬車,和鞍作真一會合,在三月底時離開長安城,往揚州的方向前去。此行未被允許上京的從員們都還留置在揚州,他們必須回到揚州和那些人會合,才能出海回本。
李綺兒坐在馬車上,看着越來越遠的長安城,心頭忍不住湧上一股惆悵。終於要離開自己生長居住十七年的地方,她對這裏早有深厚的情,不可能不傷。
而她的家人也全都在這裏,只有她一個人獨自遠行,踏上遙遠的不歸路,這輩子恐怕難以回來。
但這全是她自己的選擇,既然如此,她就該勇敢面對,絕不能退縮,也沒有讓她退縮的餘地。
在經過長途跋涉後,他們一行人終於回到揚州城,再度在平橋館住下,他們打算在平橋館休息幾,暫時解除旅途的勞頓後,才會正式踏上渡海回本之路。
再度回到揚州城,這是鞍作真一最後能夠尋找大哥的機會,要是在遣唐使團啓程回國之前無法找到大哥,恐怕這輩子他們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還是沒開…”站在大門依舊深鎖的靈鏡作坊前,鞍作真一沮喪一嘆。明一早,他們就要動身出發了。
李綺兒隨他一同前來,看他沮喪,她也不好過,但她仍努力出笑顏安他,“真一,或許大哥早已在咱們大唐尋到一段好姻緣,決定留在這兒,所以才不出現,若真是如此,咱們其實該要祝福他才是。”聞言,鞍作真一振作起神,對她回以一笑,“若真像你所説的,的確該祝福他。”就當作他們兄弟的緣份已盡,才見不到面吧。他只盼望大哥在大唐真的能夠過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
“綺兒,咱們回去吧。”雖然她的身子狀況已經漸好轉,但他還是不放心她太過勞累,傷了身體。
“嗯。”李綺兒笑着點點頭。
兩人慢步往平橋館的方向前進,有説有笑,然而就在即將靠近平橋館時,他們卻發現在館門前站着兩個人,一名是平橋館的守衞,另一名則是披着披風的男子,一身風塵僕僕,像是趕了很長一段路。
雖然兩方還隔着一段距離,鞍作真一隻看到那人的側面,但他還是訝異的睜大眼,呼喊出聲,“大哥!”不會錯的,雖然兩人已有十多年沒見面,他還是能夠肯定,那就是大哥。
三十出頭的盛年男子,聽到叫喚,隨即轉過頭,對着快步走來的鞍作真一揚起一笑,“三弟!”
“大哥,果然是你!”他興奮難耐,抓住鞍作淳郎的雙肩,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這一回終究是要與你錯過了。”李綺兒小跑步追上,也替鞍作真一到開心,他們兄弟最終順利的見到面了。
“抱歉,這一陣子我不在揚州,聽到有遣唐使船來到大唐的消息,才又趕緊趕回來。”鞍作淳郎本來只知道遣唐使來大唐的消息,剛才和守衞談,自動報上姓名後,守衞説這一次的使節團內有人與他同姓氏,他才知道三弟居然是這一次的譯語。
“大哥,幸好你及時趕回來了,你已在大唐居留十幾年,該隨咱們回去,家人都很思念你。”鞍作淳郎此刻的笑容倒是變得有些苦澀,搖了搖頭,“三弟,我在大唐尚有未竟之事,恐怕得讓你失望了。”他之所以回揚州,並不是打算隨着這一次的遣唐使回本,而是有東西希望能由遣唐使帶回本,所以才來的。
本來他還苦惱該託付誰,既然碰到三弟,那就再好不過,三弟正是最好的人選。
“什麼?你不隨咱們回去?”鞍作真一難掩訝異,“難道你不想回本?”
“不是不想,而是還不能,或許…等下一回遣唐使再來大唐時,我就會跟着回去了。”鞍作淳郎苦笑。
鞍作真一心急的緊蹙眉頭,“下一回遣唐使再來不知得等多少年,你真的不趁這次機會回本?”距離上一回的遣唐使可是隔了十多年,沒人能夠保證,下一回再有遣唐使前來大唐,是不是又是十多年之後的事。
“總而言之,此刻我真的無法隨你們回去。”鞍作淳郎將藏在披風內的一個扁平大盒子給弟弟,“這一樣東西,你幫我帶回本,妥善藏起來。”他納悶的將盒外的紅布拆開,才發現盒子是以黑為底,鑲以銀白螺鈿的美鏡匣,打開蓋子,一面美絕倫的圓形銅鏡正靜靜的躺在紅絨布上,散發着美麗澤。
這是一面一尺五寸寬的大鏡子,若是以鞍作真一的掌心量寬度,幾乎是他的四倍掌心寬,鏡身為白銅,鏡背則採用銀白螺鈿與鮮紅琥珀鑲嵌而成華麗的寶相花紋,工藝之細,所用材料之珍貴,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他不懂大哥為何託付他這面銅鏡,“大哥,這鏡子…”
“這鏡子對我極為重要,視之如命,所以我只能託付與你,答應我,一定要妥善保存它,絕不能讓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鞍作淳郎眼神懇切的拜託。
“我知道了。”鞍作真一將蓋子蓋回,慎重的捧在手上。
把最重要的事解決完畢後,鞍作淳郎終於能夠鬆一口氣,欣的看着弟弟,“三弟,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想當年他離開本時,還是十五歲的少年,而三弟也才八歲,轉眼間,十多年過去,兩人都已經成人了。
不知此次相別,兩人是否還有在故鄉重逢的機會?恐怕很難…
鞍作真一明白大哥留意堅定,也就不再勸説,努力揚起笑容,雖然內心是萬分傷,“大哥,你千萬要保重。”
“你也要保重,幫我向家人報平安,還有説…抱歉,我暫時還無法回去。”鞍作淳郎微笑請託。
李綺兒在一旁看着他們兄弟離情依依,也忍不住靶傷起來,只因她也明白這種辛酸。
明一到,大家就要分道揚鑣了,所以兩兄弟只能把握住這最後一點時間多聊聊,以藉鞍作淳郎的思鄉之情。
隔,本的遣唐使團正式離開平橋館,上船出海。
而鞍作淳郎早在這之前再度離開揚州,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