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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捨命相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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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令儒聽她那樣問,也不理她,自顧白着一張臉,晃到一塊大石頭的背面去,拿出一個包袱來,從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和一卷紗布來。

江月昭一瞧,果然是崔天民,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一個臨時的匿身之所,居然連傷藥和紗布都備着呢。

蔣令儒坐到一處大石上,左手握住那把扎入他右臂之中的匕首,一皺眉一咬牙“刷”地就將匕首拔了出來。那匕首尖帶出的一串血珠,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滴落到地上,點點猩紅,看得江月昭心中一縮。

蔣令儒簡單地清理了一下傷口,便將小瓶裏的傷藥散到傷處,用牙咬住紗布的一端,左手執另一端開始在右臂上包纏。

江月昭見他由於失血過多,面蒼白,人也有些虛弱的樣子,自己包紮着傷口,動作有些笨拙。她起身想挪過去幫他把傷處包好,卻忘記了間的鐵索,剛走出十幾步,就被那鐵索給扯住了。

她一生氣,也不管他了,扭頭回到自己的地鋪上,一股坐了下來。

蔣令儒自己將傷臂草草地包紮完畢,來到江月昭面前,指着那些絲毫未動的吃食問道:“怎麼不吃東西?”江月昭氣哼哼地回他:“給你拴上一鐵鏈子試試,看你還吃不吃得下東西?”蔣令儒嘆了一口氣,在她的身邊坐下來,只是盯着她的臉瞧。也不説話——自從那他見了江月昭地本尊之後,就親手毀了幻容前輩的傑出作品,江月昭搶救不及,從此後只能以真面目示人了。

“我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肯定是沒當上盟主。”江月昭的輕鬆語氣刺痛了蔣令儒的心。1——6——k-小-説-網落到她臉上地目光瞬間由熱轉冷:“我沒有當上盟主,你很高興嗎?”

“你…”

“我再告訴你一個更好的消息,眼看着我的盟主之位就要到手了,你的容公子天神般自空而降,生生地攪亂了我的一切安排!你聽了,是不是更高興?”江月昭雖然聽出他這語氣可不大好,但是被矇在鼓裏幾天之後,突然得到了容毓飛的消息。心中一喜,仍然忍不住扯動了一個嘴角。

這一細微的表情沒有逃過蔣令儒的眼睛,他地臉孔一下子憤怒地扭曲了,呼也變得重起來,掄起沒有受傷的左手,照着江月昭的臉上打了下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江月昭的右側面頰瞬間就印上五個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來。

“你這個賤女人!你才來幾年而已,就這樣死心踏地跟上別人了!變心如此之快!你太讓人寒心了!”蔣令儒打過之後,尤覺不夠。又狠狠地罵了幾句。然後他一轉身,如一頭被刺到的瘋牛一般,狂奔出了室,消失在那幽漆漆的入口處。

從頭到尾。都沒有給江月昭反應的時間,只到室內再次餘下江月昭一人,她捂着火辣辣的右臉,頹然地跌坐於地鋪之上,心中萬般委屈,終於隱忍不住,趴到膝蓋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其實她對蔣令儒,倒不似旁人那般。聽到他地所作所為就斥之如惡人劣鬼。這前生後世的因果糾纏都在她的心裏,她即便不贊成蔣令儒的行為,對他也是懷有一絲憐惜之情地。

可是她不能因為憐惜他,就拋夫棄子,從此跟着他過子呀。她的孝文孝武、她的可心、她的夫、她的家,她怎麼可能放得下?一想起孝文孝武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胖臉兒。一想起可心在最後臨別的時候。還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握着她地手指着。她的心就搐着一陣痛似一陣。最後她乾脆往地鋪上一趴,抱着被子大哭出聲。

她哭着哭着,覺自己身邊的地鋪往下一陷,心知是蔣令儒回來了,也不理他,繼續用力發着自己的悲傷。

過了半晌,她的衣袖被扯了扯,她惱火地使力一甩手,就聽到一聲痛哼。抬頭一看,蔣令儒正捂着右臂的傷處,咬着牙,痛得臉都白了,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下子,八成是碰巧打到他地傷口上了。

這一鬧,她也沒有心思再哭下去了,扯着那鐵索嘩啦啦地坐了起來。

過了好半天,才見蔣令儒鬆了牙關,面好看了一些。他起身去拿了些糕點和水,回來又坐在江月昭身邊,往她面前一遞:“吃東西!”江月昭負氣將臉別到一邊,不搭理他。

蔣令儒嘆了一口氣,説道:“我剛才一時失控打了你,對不起。不管你要跟誰,都要先活着不是嗎?你是打算餓死在這山裏嗎?”江月昭這才沒好氣地接過糕點,一口一口狠命地往嘴巴里去,也不管那糕點地渣兒沾了滿嘴巴,掉了滿身。

蔣令儒看她的狼狽樣子,輕笑一下,將水囊遞過去:“你要是實在恨我,不如直接咬我吧,可憐可憐這些糕點吧,它們又沒有得罪你。”讓他這樣一打趣,江月昭地心裏也輕鬆了一下子,將滿口的糕點噎嚥下去,接過水囊來灌了一口水,對他説道:“既然你做的事已經被武林中人知道了,不如你現在趕緊逃吧…1#6#k#小説網。等他們追到這裏來,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的。你找個僻靜的地方,改名換姓隱居起來。如果將來生計上有困難,你可以往東州城的江承安府上捎信,就説是我的朋友,我爹…”江月昭説到這裏,覺得這話的後半部分不太妥當,趕緊修正道:“當然,以你的聰明才智。到哪裏也不會出現生計困難的,我是説萬一…”蔣令儒聽着她地話,覺她雖然不願意對自己再付出情意,不過還是關心他的生死的,這關心如同一股暖。在他的心頭漾開一圈圈的漣漪,撫着他那顆孤獨與悽苦地心。

他覺得自己又有了希望,臉上的稜角都柔和下來,看着江月昭笑着:“我們肯定是要離開這裏的,不過我現在有傷在身,帶你離開恐怕有困難。這裏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尋來的,待我歇息一下,晚間出去探探風聲。如果外面風聲不緊,我會趁機帶你離開的。”

“你既然負傷不便,就不要帶我走了。你把我留在這裏,容…那些人一定會找到的。”江月昭勸説道。

“我自己逃?怎麼你還不明白嗎?我來這一世,沒有找到你的之前,我的人生就尋你!找到你之後,我地人生就是與你在一起!我自己逃?逃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隱姓埋名地活着?那我來這裏的意義何在?”又轉到這個話題上去了!江月昭張了張嘴,覺得他這份偏執真的不是她三言兩語能化解掉的,便沒有接話。

夜半時分,蔣令儒果真出了室。探查風聲去了。待他回來時,面沉重,嘴緊繃,江月昭便知道容毓飛恐怕已經在外面嚴密佈控了。

既然知道了江月昭的被藏匿之地。容毓飛當然不會掉以輕心。他回去後,第一時間衝到常霜兒那裏,企圖問清楚她説的那個山,到底有什麼特徵。

可惜常霜兒一介嬌弱小女子,中了七星谷的“絕魂”劇毒,剛才一番搶救,眾英雄輪番給她運功毒,卻抵不過那毒融入血之中。瞬間侵入腑臟之內。

常霜兒最後狂吐鮮血,還是毒發身亡了!

常天華和他的弟子們如發了狂的獅子一般,一齊衝上去,跟段簡鵬拼了命地打。段簡鵬自知理虧,又見蔣令儒獨自奔走,心中慌亂。氣勢上當然就弱了許多。最後他被常天華一劍貫透部。又被坤靈門地弟子一人補上一劍,如一塊蜂窩煤般倒地上。

容毓飛趕回來時。就看到常天華抱着女兒冰冷的屍體,瞪着通紅的大眼睛,看着女兒毫無血的鵝蛋小臉兒,喃喃地自責着:“是爹不好!你本來就不願意來地,你在家裏玩得好好的。是爹了心竅,非得你來這個鬼地方!是爹不好!爹害死了你…”容毓飛很痛心,他也是做父親的人,他當然能體會得到常天華此時此刻的心痛。而且來事説到底,終究還是因他們夫婦而起,他心裏就又有了一絲愧疚。

他不知道如何去勸常天華,在他身邊站立了半晌,方才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卻不料常天華被他那樣一拍“蹭”地就跳了起來,抱着女兒的屍體,展開步伐便往出莊的方向奔去,連頭都不回!

坤靈門的弟子一見師父走了,趕緊追了上去。

眾人也知道他此刻心中悲憤,追回來也無益,只好由他去了。

容毓飛望着他地背景愣了半天神,才轉過身來。此時捉拿蔣令儒與尋找江月昭已經變成一件事了,因此當他做出搜山安排時,諸位掌門欣然允諾,沒有人反對。

蔣英澤之死、上官一月之死、常霜兒之死、梅子平之殘、還有這些子裏發生在儲英山莊內的諸多門派之間的齷齪,皆出自蔣令儒之手。剷除這個武林禍患,替死者報仇,給生者安,已經成了此時在場的江湖人士們心中的共識。

“當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關乎武林前途,我們必須要清楚。”大家商量妥當搜捕蔣令儒地計策之後,姬如海出聲説道“既然蔣令儒手中地盟主印是假的,那麼真地印璽八成是被蔣盟主藏起來,現在他人已駕鶴,我們去哪裏尋這真印呢?”

“真印在我這裏。”又是蔣水生甕甕的聲音“蔣盟主被囚石室之前,料到大公…料到蔣令儒會印,便吩咐我去刻了一枚假印,將真印與我藏了起來。”

“哦?那就麻煩這位小兄弟把真印拿出來吧。”有人還是不免對這盟主印存着希望。

“蔣盟主對小的有吩咐,如若救得容公子出來,這枚盟主印就給容公子保管。一旦容公子有何不測,就將盟主印帶到少林寺,與悲悟大師,由他老人家主持重選盟主。如今容公子安然無恙,小的只能遵從蔣盟主生前囑託,將印與容公子了。”這意思是説…蔣盟主生前屬意容毓飛接任武林盟主嘍?

眾人這樣思量着,齊轉頭看向容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