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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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昭聽容祥回稟，説趙靈兒被小公主請走了，她便心知不妙。她趕緊拉上容毓飛，匆匆地趕往步瑤宮。

當她踏進步瑤宮的院子，看到正在受刑的趙靈兒時，心不由地搐了一下。

此時此刻，若不是事先得知，恐怕她也認不出趴在那裏的人竟然是趙靈兒。只見她軟塌塌地伏在一條凳上，原本寶藍的一身衫裙，從後背到小腿處，皺皺巴巴地緊貼在身上，早已被血水浸成了一團一團的黑紫。頭髮散亂，被汗水濕透後，一綹一綹地貼在面頰上。面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生氣。雖然雙目緊閉，卻從口中不住地往外吐着血沫子。

江月昭從未曾見過這種場面，只看得心中發，胃部縮緊，渾身一陣陣地惡寒。

“住手！”容毓飛怒喝一聲。

“奴婢依公主的命令施刑，沒有公主的話，不能停手。”正在給趙靈兒施杖刑的兩位宮婢中，一位較壯的抬起頭來，答容毓飛的話。

容家雖然也有家法，但輕易不會對下人下如此狠手，更何況趙靈兒還是個姨，怎麼説也是半個主子吧。

因此容毓飛見趙靈兒被打得奄奄一息，怒火“騰”地就燒起來了。他才不管什麼公主的命令，一個跨步上前，劈手奪下兩個宮婢手中的竹杖，兩手一較力“啪”地就將兩竹杖一起撅折了，他蹲到趙靈兒面前，托起她的臉。喚道:“靈兒！靈趙靈兒只是緊閉着雙眼，毫無反應…小説網，電腦站.cn。

江月昭見此情景，吩咐跟來的小秋:“快去找人來，把三姨抬回芳蘿院。”

“我看誰敢！”朱爾玲尖鋭地聲音從背後傳來“沒有本宮的話。我看誰敢把她出步瑤宮！”容毓飛“噌”地一下子站起來，回頭怒瞪着朱爾玲，沉聲説道:“今天我就冒犯公主了！有本事請公主回宮稟明你的父皇，把我一起收拾了！”説完，他伸手將趙靈兒平託在前，舉步就往外走去。

朱爾玲眼見着趙靈兒還有一口氣在，卻要被容毓飛抱走了，心中大急。跑上前扯住容毓飛的衣袖，厲聲説道:“她敢謀害本宮，駙馬要包庇她不成？快把她放下！”容毓飛手臂微一使力，就將朱爾玲的手震開了。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沉着臉飛步出了步瑤宮，往芳蘿院而去。

江月昭也急急地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吩咐:“快去請大夫來！”朱爾玲在後面追了幾步，氣急敗壞地叫道:“駙馬！你休要仗着我對你…”後半句話，終究沒好意思喊出口，直跺着腳。一張俏臉都漲紅了。

容毓飛將趙靈兒抱回芳蘿院，將她平放到牀榻上，吩咐丫頭們給她清理一下身體，又讓容祥取來治外傷和內傷的藥。在大夫沒到之前，能維持住她的生命。

誰知那趙靈兒牙關緊閉，費了好大力氣才撬開她的嘴巴，將藥餵了下去，一轉眼又被她隨着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江月昭眼看着鮮血從她的口中噴出，濺在她尖尖的下巴和剛換上去的粉紅的外衫上，真真是觸目驚心。她連聲催道:“快去催大夫！喂不下去藥，怕不是好！”容毓飛見她這樣。只好伸手在她身上點了一處道，方才止了她不停地吐血。

不一會兒，大夫便滿頭大汗地趕來了。他讓容毓飛先給趙靈兒解了。診了她的脈後，大夫面沉鬱，急急地拿出針盒，在她身上一番施針搶救。

旁邊江月昭看着心焦。出聲問道:“大夫。怎麼樣？可有得救？”大夫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道:“這施杖的人可是行家裏手。擺明了是要三姨的命。如今她五臟六腑俱已震碎，老夫也回天乏術了！這幾針下去，尚能讓她清醒一陣子，老夫只能做到如此了。唉！安排後事吧！”大夫話音剛落，那邊寶菊就“嚶嚶”地哭了起來。容毓飛上前扶起趙靈兒，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上，連聲喚着:“靈兒！靈兒！”趙靈兒象是聽到了他的喊聲，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頭，微睜雙目，艱難地環視了一下屋內的人。

然後她側頭看着容毓飛，良久，有兩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大少爺，你來了…”聲音微弱地幾不可聞。

“我在！靈兒！你振作些！”容毓飛心中難過，也不知該説些什麼。

“我怕是不行了…臨走前能看到你，真好…”趙靈兒衝着容毓飛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唉！我枉自掙扎了這二十幾年，終究還是掙不過命的…今的下場，是我罪有應得…大少…我…”江月昭見她説話清楚，趕緊上前問她:“三姨，金兒地死，跟你的青梅涼果可有關係？”趙靈兒聽她這一問，蒼白的臉上現出愧悔的表情:“不關我事…她我…我不聽，她就會去害孝康…她只説是麝香紅花，不會取人命…對不起…對…”江月昭已經聽得很明白了，見她説話艱難，趕緊制止她:“我明白了，不用再説了。”然後她吩咐李嬤嬤:“去給三姨找一身新衣服換上。還有…着人去把孝康抱來。”李嬤嬤應了，一陣翻箱倒櫃，找出一身葱綠提暗花軟羅地衫裙，和寶菊一起給趙靈兒換上了，又給她擦了臉，重新梳了頭，戴上了她最喜歡的那對金鳳釵。

趙靈兒只是軟趴趴地任人擺佈着，時而閉着眼睛，睜開眼睛時，也只是瞅着容毓飛。

容毓飛見她這樣，心如刀絞，眉頭都蹙到一起了，只不知該如何安她。待收拾停當，容毓飛見她還是努力地抬起眼皮，看着自己，便重新扶起她，靠在自己的前，輕聲喚道:“靈兒！有什麼事，跟我説…”誰知趙靈兒卻抬抬手指，指向江月昭:“大少…”江月昭聞言，上前坐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説道:“三姨，我知道你擔心孝康。你放心！有我和相公在，不會有人傷害到孝康…”正説着，周福珠抱着孝康，從門外匆匆地走了進來。

趙靈兒見到自己的兒子，原本軟綿綿地身子，一下子直起來，探身就向前撲去:“康兒…”幸虧容毓飛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才沒讓她撲到地上去。

周福珠搶快幾步，來到牀前，將孝康遞到趙靈兒面前:“你瞧，孝康好着呢，放心吧。”趙靈兒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淚水剎那間決堤，在蒼白的臉上肆意奔。她伸手撫上孝康紅撲撲的小臉兒，滿面柔情，低喃道:“康兒乖…以後聽大少地話，聽大姨娘的話，好好長大…娘…娘…”悲難自抑，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到自己前，同時也噴濺到了孝康的小臉蛋兒上。

孝康到了臉上的異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趙靈兒見孝康哭得厲害，心中發急，鮮血便止不住地從她的口中噴湧出來。她心知自己大限已至，勉力半撲半跪在那裏，向江月昭磕了一個頭:“大少…靈兒…今生對不住你，來生…來生…”江月昭此時對她早沒了怨恨，見她這樣，心中難過，上前扶住她:“不用説了，我知道了。”趙靈兒卻倔強地不肯起身，繼續向她磕完頭，又向周福珠磕頭:“拜託你們…好好照顧我地康兒…拜託…”話未説完，一頭栽到牀上，便再也沒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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