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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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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否很痛恨本王?”風微笑着道。

不待旎接話,繼續道“公主,你可曾想過,倘若有一天,殘韌真的被你殺死了,那麼他死了之後,公主,會如何?”旎冷笑道“本公主自然歡欣無比!”風含笑道“是嗎?公主殿下恨着他的時候,自己不也是在痛苦難受麼?”

“本公主怎會痛苦,怎會難受,看到他痛苦難受,本公主不知道有多麼開心!”旎説着,一臉欣喜之態。

笑着道“本王知道,愛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開心,自己也會開心,對方難受,自己也會難受。恨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開心,自己難受,對方難受,自己開心。不過,無論是愛一個人,還是恨一個人,對方的快樂和痛苦,都完全主導着自己的快樂和痛苦。”旎怒,冷喝道“放肆!”風不以為然,輕笑着道“公主殿下,本王不過是説説心中觸而已,殿下切勿誤會。本王還曾見過一句話,愛本是恨的來處。”風語氣一頓,繼續道“公主殿下切勿着惱,本王實在心生嘆,既然殿下不願聽,本王不再説了就是。不過,公主殿下後想尋他,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旎本已是隱忍着怒氣,聽得風最後一句話,卻是怒氣頓消,口問道“為何?他既是南風國的上將,後想再找他,説難不難,説易卻也容易。”風微笑着道“柔可夕既然已死,殘韌就不可能再留在南風。所以本王方才才説,他已不是南風國的人,更不是南風國的將。”

“他會去哪裏?”旎急,旎怎容讓殘韌就此消失的了無蹤跡?絕不允許!

笑着道“公主殿下不知也罷,便是本王猜得不錯,公主殿下也尋不着他。”

“説!”旎滿臉怒,風笑着道“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想知道,本王自然不敢隱瞞,以本王對他的瞭解,他絕不會留在南風朝廷,也不會返回中秦,他絕不會在涉足朝政之事。”風似在思索,片刻後繼續道“他應該會,隱居市井,或者,去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難道他還會因為柔可夕而尋短見不成?我定要親眼看着他死,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當然不會尋短見,他不是那種人。另一個世界,並非指去死。”

“那是指什麼?”旎疑惑不解。

“江湖,江湖就是另一個世界,不過,本王對江湖,所知甚少,卻無法準確提供些信息給公主殿下了。”風的語氣,滿是歉疚,旎似信非信“江湖?是在西明?還是上清?”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本王唯一知道的是,江湖裏面,沒有王,也沒有公主,也沒有皇。”旎決定返回皇宮後,定要尋母后詢問一番,無所不知的母后,一定知道江湖在哪裏,旎實在不信了,憑中秦的勢力,憑自己高貴的身份,憑父皇的寵愛,想要找一個人,還難得去?

闌風晨輕瞟了眼旎,復又瞟了眼風,終究什麼也沒説,只是風的嘴角,掛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風似乎,心情很好。

心情,確實很好。

殘韌的心情,好嗎?

殘韌在瘋狂的奔跑,深淵很深,但確實摔不死殘韌,當然,如果殘韌就那麼從深淵上摔落下去,還是平地,那麼殘韌,一定會被摔死。那下墜的力量太強大,殘韌如何承受得了?

不過殘韌之所以跳崖,並不是為了尋短見,既然不是為了尋死,自然就不會什麼也不做的,自由墜落。憑殘韌的輕功,當然能安全的落在深淵之底。深淵的底部,是水,是河,很急的河

殘韌會游水,但是殘韌沒有選擇游水,游水速度太慢,殘韌選擇跑,怎麼跑?在河底拼命往前跑,這很費力氣,更費內力,不過殘韌現在,不在乎,也不考慮這些。

殘韌當然想前進的更快,但是殘韌的輕功,沒到能踏波而行的地步,所以,只能在河底跑,頂着河水的壓力,盡力往前跑。其實這樣,真的比游水要來的快嗎?

有時候,只需要認為是,就夠了。游水,速度快慢的主導權不再殘韌自己,但是跑,卻決定在殘韌本身產生的前進動力有多強,殘韌認為這樣更快,就夠了。

殘韌始終沒有見着柔可夕的屍體,那是,水太急,太急。

殘韌終於見着了河岸,於是殘韌,上了河岸邊,繼續奔跑,殘韌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是殘韌記得,已經跑過了,兩個瀑布,一高一低的,兩個瀑布。但是殘韌,仍舊沒有見到柔可夕的屍體。

於是殘韌又回頭,跳進水裏,繼續搜索。難道是屍體被衝進水中了?或是被卡在某處水中的石縫裏了?殘韌搜索了很久,具體有多久,殘韌本不記得,殘韌只知道,搜索了許多的河地石頭,仍舊沒有見着,柔可夕的屍體。

殘韌趟在河岸邊的石地,很想大笑,但是笑不出來,很想大哭,但卻也哭不出來。殘韌腦子亂成一團,殘韌突然很想,很想見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風華。

可是,上哪裏去找風華?殘韌不知道,毫無頭緒,殘韌只得放棄這個念頭,放棄了這個念頭,殘韌又在想柔可夕了,可是殘韌知道,再也見不到了,哪怕是屍體,也找不到了。

殘韌爬了起來,殘韌想起殘府中,還有一副畫,是過去,柔可夕尋畫師,替她自己畫的一副畫,殘韌想見,只能去見畫,因為人已不在。難怪父親那麼喜歡對着母親的畫,難怪秦王爺那麼喜歡對着子的畫,因為人已經不在了,人已經見不着了,只能,對着畫。

難怪父親會不顧生死的往皇宮闖,如果現在能見着柔可夕一面,殘韌覺得,便是皇宮,也會往裏面闖。可是,哪怕闖皇宮,殘韌也見不着想見的人,想見的人,並不在皇宮。

為什麼母親會在皇宮?殘韌已經懶得想了,過去本想知道的事情,在這一時,成了那麼的無所謂。殘韌現在,只想趕回殘府,去看畫,看畫裏的人,看畫裏的柔可夕。

是思念的情緒?是。

殘韌想起了過去的很多種種,殘韌越想,越痛苦。因為殘韌發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倘若,從一開始,就進入軍中,那麼,也不會在那時候跟柔可夕分離的那麼遠,也不會讓柔可夕遭遇不測。

倘若,從一到關城,就不等待,那麼,即使獨身闖關,也來得及,把柔可夕從風三人手上,活着救走。如果那時候…

如果…

殘韌又想笑了,確實太可笑了,本就沒有如果,為什麼在這時候,卻這麼喜歡,去想如果?

因為後悔的情緒?是。

殘韌還是很想見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風華。殘韌真的見到了,殘韌見到那風華的身影,殘韌當然要追上去,於是,追進了客棧,追進了風華的卧室。當殘韌追進去時,風華竟然已經,去了外裳,躺着了。

殘韌覺得很離奇,風華難道回客棧,只是為了休息睡覺?難道一進房門,便了衣裳趟下睡覺?

“我是殘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