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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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特地來謝我,那就不必了。”氣氛曖昧到最頂點時,他才慢悠悠地説。
“可是你這樣做,不怕夫人那邊怪罪下來嗎?”
“你以為我這邊的風吹草動,我母親會不知情?”他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她倏地想通,“所以夫人也知道你讓下人來幫我忙?那她…”
“你呀,太懂得攏絡人心,我娘這場病也來得正是時候,讓你有了表現的機會,眼下就連我爹都開始喝起你泡的藥酒,要是沒我孃的允許,那藥酒本不可能送到他的手邊。”她一臉自豪的笑盈盈道:“我這叫做真本事,靠自己的能力去打動人心,才不是攏絡收買呢。”他就喜歡看她目光閃閃發亮,小臉充滿自信的模樣,就這麼看上一整晚也不會膩。
鄒定叡一手支着臉頰,目光盯着她,嘴角噙上一抹笑,一手隨意搭在她的間,稍稍卸下一的疲意,姿態慵懶。
“為了得到我孃的認可,你倒是賣力的,就這麼不想把我讓給別的女人?”聽出他話裏的取笑意味,她不赧不臊,反而故意雙手環,驕傲的抬高下巴重重哼了一聲。
“我可是眾人聞風喪膽的江初香,是大齊王朝第一惡女,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把丈夫轉手讓人。”
“惡女?”他很不給面子的低笑起來。瞧瞧她現在做的每一件事,哪裏是惡女會做的事?
“你千萬要當心了,等我重回世子妃的寶座,你這個世子就成了任我捏扁圓的柿子。”她故作姿態的橫他一眼。
他笑了,那雙死人不償命的魅眼一笑起來就光溢彩,他再次將臉貼近,用着低沉的嗓音説:“我倒想看看,你會怎樣將我捏扁圓。”她的心口重重地跳動一下,整個人在他懷裏癱成一汪水,一眨眼工夫又被他封住了嘴,有聲勝無聲。
一名丫鬟低着頭進到專門提供客人留宿的雅竹齋,門外的婆子一見到她便點了點頭,開門讓她進去。
屋內,葉琇容正讓貼身丫鬟梳着剛解下的發,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便懶懶地説:“是玉萍嗎?”
“葉姑娘。”那個名喚玉萍的丫鬟,對着葉琇容的背影福了福身。
“如何?”
“方才我幫雲朗居的守衞們送茶水時,聽見他們説江小姐正在裏邊。”葉琇容一僵,立刻睜開了假寐的雙目,瞪着銅鏡中那張花容月貌。
玉萍又道:“聽説時常一到晚上就寢的時間,江小姐就會上世子爺那兒,不過多是待上半個時辰就離開,不曾留宿過夜。”
“你不是説過,從他們兩人成親至今還不曾圓過房,更不曾睡在一起?”葉誘容撇過頭,惡狠狠的瞪着玉萍。
玉萍縮了縮,聲音小了點,吐吐説道:“這事在府里人人都知道,只是前些子江小姐自盡未果,變了個人之後,世子爺的態度就變了。”
“小姐莫氣,怎麼説他們兩人現在仍是夫名分,就算真在一起過夜,咱們也拿江初香莫可奈何。”一旁的嬤嬤好聲好氣地勸道。
“江初香真的太可惡了!”葉琇容心中惱火,伸出手就將鏡台上的匣子全都掃下來,珠翠花簪落了滿地。
“她用那個勞什子破爛藥酒收買了侯爺夫人的歡心,現在連侯爺的主意也動了,明明是早該被掃地出門的壞女人,而我才是真正合適叡哥哥的人,結果我的風采全被她給搶了。”濃濃的妒火在葉琇容眼中灼燒,她原以為世子妃這個位置已經是手到擒來,完全不必費吹灰之力,畢竟如今的江家就像是地上一灘爛泥,想翻身再無可能,豈料會是這種後果。
“葉姑娘彆氣壞了身子,那可就不值了。”玉萍趕緊勸着。
“我不服氣,太不服氣了!那個惡女怎麼可能比得過我,幾甕藥酒又算得了什麼。鄒家也太可笑了,一個有財有勢的將軍府怎麼會因為幾碗藥酒就被收拾了,真是目光短淺。”葉琇容哪裏會知道,其實就像她説的,區區幾甕藥酒,周氏等人又怎會看得上眼。鄒家人之所以會慢慢朝江初香靠攏,是因為看見了江初香一片真誠心意,別人只不過是噓寒問暖,她卻是真心實意的用行動來表達對周氏等人的關心與善意。
這些眼看不見的東西,葉琇容這個心狹隘的名門閨秀,自然更看不明白。
玉萍壓低了音量道:“其實玉萍有個法子能夠讓江小姐輸得一敗塗地。”
“什麼法子?”葉琇容惱怒又心急的問道。
玉萍走向葉琇容,附在她耳邊説起悄悄話,不一會兒就看見葉琇容轉怒為笑,眼神充滿了惡意。
“…不知葉姑娘可真要我這樣做?”説罷,早已被葉琇容收買的玉萍,也揚起了不懷好意的笑。
“當然要,而且你要做得漂亮,千萬別讓人知道這事情跟我們有關。”葉琇容低頭打量起自己的指尖,嘴角翹得高高,又擺回了原來的千金小姐姿態。
玉萍點了點頭,頓了下又道:“那事成之後…”
“放心,後我便是這座宅子的世子妃,你壓對了寶,往後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得了葉琇容的承諾,玉萍連聲應好,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循着來時路返回了南園。
幾之後,將軍府便出了大事。
據説昨兒個夜裏,鄒昆陽就寢前喝了藥酒,沒多久就鬧肚疼,在茅房待了一夜,然後周氏與兩個姨娘相繼腹。
一早大夫來替幾個人把過脈,問了他們昨晚的膳食情形後,判斷應是誤食摻了瀉藥的食物。
“誰這麼大膽,敢讓侯爺和夫人吃下瀉藥?”葉琇容一聽説周氏身體不適,立刻過來關心。
“將軍府的伙食皆經過嚴格的檢查,應該不可能是府裏的伙食有問題。”周氏身旁的婆子説道。
葉琇容見獵心喜,道:“這樣説來,可能是其他東西被人動了手腳。”鬧了一夜的肚子,周氏的臉極差,身體不適自然更是心煩意亂。
“我聽説最近江初香給夫人送了許多藥酒,會不會是…”葉琇容點到為止,故意停頓在這兒就不再往下説。
聞言周氏心中起了疑竇,即刻命人將江初香新送過來的藥酒拿去給大夫查驗。
到了傍晚,真相大白,幾甕藥酒裏果真摻了瀉藥,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江初香被請去主院前正忙着泡製酒,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兇惡的婆子吆喝拉扯着,一路半拉半扯的帶到偏廳。
進了偏廳,就見葉琇容袖掩嘴角朝她冷冷一笑,登時她心中起了不祥的預。
“我還以為你真的改過自新,不再像從前那樣,想不到你心機如此深沉,説要好好表現,結果是包藏禍心,江初香,你好狠毒的心!”面對周氏的責備,江初香傻了。
“娘,我不懂,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在藥酒裏下了瀉藥,想讓我們不得安寧,你還有臉反過來問你做錯了什麼?”周氏一聲令下,幾個下人就將摻了瀉藥的藥酒扛出來,重重在江初香面前放下,藥酒登時濺了滿地。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不可能做這種事,請娘一定要相信我!”
“這事且在我這裏還壓得下來,要是讓侯爺知道了,你早被抓去嚴刑銬打一番,連小命都可能不保。”周氏斥道。
葉琇容在一旁努力煽風點火,“今天放的是瀉藥,誰知道改天會不會放毒藥,江小姐,你當真是心腸毒辣啊,人家説虎父無犬女,你真不愧是前江相的女兒,居然連有多年情分的婆家都不放過。”受到了挑撥,周氏心中的怒火更盛,本無暇深思太多,只想着過去江初香的惡形惡狀,越想越氣。
江初香心急如焚,想解釋卻一再被周氏打斷,説來周氏一聽説大夫驗出藥酒裏摻了瀉藥後早已對她不再信任,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我以當家主母的身分命令你即刻出府,不得再回來。至於休書,三後我自會讓人送達,未來你江初香與我鄒家再無任何瓜葛。”江初香一聽,整個人驚怔住。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誰對她的藥酒動了手腳?驀地,她下意識看向葉琇容。
葉琇容對她勾起了一抹笑,眼神不無得意,那一刻江初香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眼前沒有證據,她連替自己反駁的立場都沒有。
江初香目光一黯,轉身離開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