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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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嬌嬌昏得快,最後兩個字説得不清不楚,大家看着她兩眼一閉,更加快了抬她進房間。
秀蓮夫人把眾人帶入二樓的東房。東客房是整個張家樓的左前角,後面一牆之隔是秀蓮夫人剛剛走出來的房子,裏面偶爾傳來一兩聲小童的咳嗽聲,從門逢看進去有一個約兩歲大的小男孩,樣子長得俊秀,坐在竹籠椅裏好奇地看着門外的大人。
東房的右面是東南客房,這房間是張家樓的正中前方,樓板下就是張家樓前院的大門。就是因為有這個東南客房壓在一樓大前門上方,使張家樓的大前門象一個張開的大口。
而東房的下面就是剛才阿花走出來的廚房。
安置綠嬌嬌的左前角東客房乾明亮,窗明几淨,一張雕着龍鳳的酸枝木雙人牀,使人覺到這家主人很不為錢財發愁,客房都可以用上昴貴的傢俱器物。
傑克把綠嬌嬌放在牀上,安龍兒馬上打開窗向四周看了看。
從這裏看出去,遠方就是剛才綠嬌嬌飈馬車的山嶺,中間是平坦廣闊的水田,現在田裏的水已經全部放幹,田裏一片秋收的金黃;張家樓面前是一條小路,左右沿伸向這個村子的各家各户;張家樓的南面,就是一樓廁所對出的路邊,有一大叢灌木長在牆角,灌木長得高過人頭,仿如一片小樹林,還有一棵老榕樹爬在牆上,直長到二樓的高度,擋住了看向右方的路;而右方正是剛才馬車進來的方向,也是在門前遇到的高大胖老頭走出去的方向,看來右方是出入這個村子的主要道路。
安龍兒看過房子情況舒適,又有主人家和工人打理綠嬌嬌,他和秀蓮夫人説了一聲就要下去搬行李和整理車馬。秀蓮夫人説:“角樓後邊有牛棚,你可以把馬牽到那裏,牛棚裏有水有草你都可以餵馬,不過門上有鎖,阿花你帶龍兒下去開個門給他…”阿花於是和安龍兒下樓整理馬車,他們走到一樓的院子,看到又有一個和阿花一樣丫頭打扮的少女,阿花一見她就説:“阿香,家裏來客人了,我帶這位小哥去解馬車,你幫忙到廚房做中午飯…”阿香長得比阿花好看,鵝臉蛋上紅撲撲的帶着幾分嬌俏,她看了一眼安龍兒,對他長了一頭黃頭髮顯得很驚訝,撲的一聲笑出來,她轉臉對阿花説:“我怎麼不知道來客人了,大花背肯定又出去搞人家的狗母…”大花背是張家養的一隻家狗,這附近的家狗不是黃就是黑,偏偏他們家的狗卻長了一身白底黑斑,所以起了個大花背的混號。平時有家裏人出入,大花背就會吠一兩聲,要是有陌生人出入的話,大花背就要吠上一陣。
今天大花背不知道跑那裏玩去了,所以在井邊洗衣服的阿香也不知道來了客人。
阿香看了看廚房裏頭説:“你怎麼還沒做飯呀,又要我來做,二孃還要我洗牀單被面呢。”
“幫幫忙吧,一會我幫你洗被面。”阿花説。
“二孃還在睡覺,一會她醒過來要罵我的話,我可説是你讓我做飯的…”阿香説着從院子裏探頭看了看二樓的右側西南房,從綠嬌嬌的東房門越過中空的院子,也可以看到這個西南房門。安龍兒也順着阿香的視線看了看那邊,二樓西側一排門都緊閉着,看不出有人。
阿香説完就跑進廚房做飯,畢竟沒有中午飯吃,也沒有力氣洗被面牀單,吃還是最重要的。
秀蓮夫人把綠嬌嬌睡的牀放下帳幕,自己也上了牀,在裏面給綠嬌嬌擦面擦身,傑克在外面遞巾。
秀蓮夫人説:“大煙就是吃毒葯,不是説停下來不吃就會好,其實身體裏早就中毒了…綠嬌嬌也醒了?聽到嗎?”綠嬌嬌睜開眼,心裏不覺得那麼煩燥,但是身上覺得又冷又疼,肚子還有點痛,眼睛也象是幾天沒睡覺一樣睜不開。她聽着秀蓮夫人的話,軟軟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剛開始戒煙,白天悃晚上神,不信你試試,不過你醒了不要吵醒我們,到隔壁幫我們帶孩子就好了…”秀蓮夫人把綠嬌嬌翻在牀上,一邊用熱巾擦綠嬌嬌的背一邊和她打趣説話,綠嬌嬌也苦笑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種被關心的覺,綠嬌嬌幾乎不記得了,秀蓮夫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是看起來卻象媽媽一樣慈祥,綠嬌嬌閉着眼睛享受着母愛,身上也舒服了不少。
秀蓮夫人繼續説:“我家公子當年為了戒煙,看了不少大夫和葯方醫書,自己也學成了半個郎中,還是無計可施;好不容易請到一個很有名的大夫,開了一張戒煙的方子,又加上桂皮膏慢慢減去鴉片的份量,才能不傷身壞氣地把大煙戒掉…哎呀!傑克先生你叫快住龍兒,我馬上給他個方子到村裏買幾服葯,嬌嬌喝了葯明天就會神起來,快…”傑克馬上從二樓走廊往下喊,把安龍兒從牛棚叫上來,秀蓮夫人也回到自己的房裏取葯方。傑克看到秀蓮夫人的房間就在兒童房的後面。
張家樓的左側是東北方,二樓左側有三間房,由最前方的東客房,中間的兒童房和最後面北方的秀蓮夫人房間連成一片。秀蓮夫人的北房是張家樓的左後角,對下一樓就是綠嬌嬌剛剛入門急救時的小偏廳。
秀蓮夫人再回到東客房,安龍兒和傑克都在房裏等她。她把葯方給安龍兒説:“你快到村裏找到葯材鋪,先配十服葯回來,馬上就要煎一服給嬌嬌喝了,再請大夫把這個方子抄一份,你們留着用…”安龍兒看了看葯方,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葯名,各有不同的份量,主葯是法半夏,益智仁,酸棗仁,柏子仁,杜仲,牛膝…林林總總一大片,他不及細看,收好葯方問秀蓮夫人:“村子離這裏遠嗎?”
“不遠,我們家是村子的最南邊,你出門向右轉,沿小路向北走兩刻鐘就到了,你問問人就可以找到葯材鋪。”
“好,我馬上去。”安龍兒聽秀蓮夫人説完,馬上轉身跑步進村買葯。
安龍兒出了門向右跑,過了那叢高大的灌木叢和爬牆的榕樹,回頭看到張家樓的右側其實還有一個不顯眼的小門,小門前有一條窄路,向北通向張家樓背後的村落,向南沿着牆腳走可以繞到張家樓的正門。不過因為有那叢灌木的掩擋,安龍兒這時已經看不到張家樓的大門。
向北跑出去,所見的都是青磚樓,式樣大同小異,零零星星地分佈在農田和小池塘之間。因為是中午時分,田裏沒有佃農,村道上沒有人。安龍兒才跑了兩里路,遠遠就看到有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向自己面走來。
這個男人中等身材,臉白淨,一看就知道不是農户,穿一身讀書人的灰藍長衫,衣服的用料卻非常細,嘴上留着一道細細修整過的小鬍子,和他的樣子有些不般配,看來就象為了掩飾自己的年輕而粘上去的玩意。
安龍兒心想這背後也沒幾户人家,説不定還是張家樓的人。但買葯要緊,他不及細想便在這個男人身邊擦身跑過。
兩刻鐘的路程,安龍兒不到一刻鐘就跑完,果然來到一個村子。村子裏有各種小商鋪,但是可能沒有什麼外來人,這裏並沒有客棧。他左右問一下人,就找到秀蓮夫人説的葯材鋪。
葯材鋪開着門,卻看不到有老闆。安龍兒叫了幾聲,從櫃枱下爬起一個正在睡午覺的老頭。老頭睡眼惺忪地看過葯方,慢慢地給安龍兒配那十服戒煙葯。
安龍兒問老頭説:“先生,請問這方子上的葯是治什麼病的?”
“咳咳…你看什麼病他治什麼病呀…有病…”老頭一點也不好惹。
“先生求求你告訴我吧,我怕配錯葯吃死人。”安龍兒並不在乎老頭對他的搶白,仍是耐心地求老頭。
老頭看了安龍兒一會,低頭看葯方説:“這葯方祛毒扶正,補氣生血,還強筋壯骨,體弱的人吃了好,熱底子的人吃了鼻血,是不是你要的效果?”安龍兒一聽正是綠嬌嬌最需要的療效,馬上咧開嘴笑起來:“太好了,就是要這種效果,多謝多謝…”老頭慢慢配葯,安龍兒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他很想快點回去看看綠嬌嬌,他也不喜歡只有傑克一個人在綠嬌嬌的身邊。他叫老頭給他紙筆墨硯,自己把戒煙葯方抄多一份藏好,又等了好一陣,才等到老頭撿好十服葯,給過錢就馬上風風火火地跑步回張家樓。
跑回張家樓的天大院,看到正中後方的大廳裏坐着傑克和秀蓮夫人,旁邊還有剛才在路上遇到的中年男人。
傑克馬上叫住安龍兒説:“龍兒過來,這位是主人家張公子。”安龍兒馬上走入大廳,張公子也主動上來拱拱手説:“下在張福龍,秀蓮是我內人,這位是…”安龍兒馬上拱手作揖:“張公子你好,叫我龍兒就行了,我姑姐因為戒煙昏倒,幸好經過你這裏,被秀蓮夫人救起來…”
“呵呵,秀蓮對戒煙有一套,你們走對門了。過門就是客,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裏吧?”安福龍斯文大方,和秀蓮夫人一樣熱情好客,安龍兒和傑克都大為安心。
安龍兒説:“那真是求之不得,謝謝張公子…秀蓮夫人給了我戒煙葯方,我已經買了葯回來,葯方我已經重抄一份,這是還給夫人的…”説完他把葯方還給秀蓮夫人,接着説:“我先上去看看姑姐,然後想借廚房煎戒煙葯…”
“呵呵…這孩子真是懂事…”秀蓮夫人慈祥地笑着:“你把葯放下,我叫阿花煎就行了,你上去看姑姐吧。”傑克説:“嬌嬌剛睡了…”
“我輕輕地看…”安龍兒説完就箭也似的飛奔上二樓。
上得二樓,樓梯口正對的就是兒童房,這裏是白天放孩子玩的地方,安龍兒看到一個年約二十歲上下的妙齡美女站在房門,一身婦少打扮,正抱着剛才咳嗽的孩子,拍着背哄睡覺。
美女被快速出現在樓梯口的安龍兒嚇了一跳,神慌張地護着孩子向後一閃,驚叫出聲音。
安龍兒馬上掬個躬説:“對不起,我叫龍兒,是中午來的客人,我姑姐病了我進房看望她…”秀蓮夫人也在樓下喊道:“寧兒,那位小哥是我們家客人,不要怕…”寧兒長得窄鼻小嘴,清純動人,一眼看去讓人想起紅樓夢裏的林妹妹,可是臉上卻撲了粉上了妝,這讓安龍兒覺得混身不自在,這麼漂亮的女孩還要上妝嗎?她向安龍兒欠欠身以示招呼,就退入兒童房關上門不再出來。
安龍兒惦着碎碎的小腳,無聲地走到綠嬌嬌的牀前,揭開牀頭的幕簾看了一眼,綠嬌嬌睡得正,呼均勻,只是臉有些蒼白,不過安龍兒也習慣了這個樣子的綠嬌嬌,她一向臉蒼白。
看過綠嬌嬌沒事,安龍兒輕輕關上門回到一樓中廳,傑克和張福龍還在聊天,秀蓮夫人已經不在廳裏。
安龍兒從他們聊天的內容裏得知,秀蓮夫人是張福龍的原配夫人,但是情雖然好,結婚幾年後一直沒有兒女;在父母的張羅下,張福龍又娶一個小妾寧兒。
寧兒很爭氣,過門半年就懷上了孩子,不久後還生下一個男孩,可惜這個小男孩居然患上瘻病,天天早上睡覺,夜夜咳嗽不止,時間長了體弱不堪,四處求醫也沒有好轉,全家都心痛不已。
而中午他們在門前遇見的是張福龍的伯父,是個生意人,他時不時會過來走親戚住上三幾天,所以剛才他説自己不是這家的人,不能做主收留綠嬌嬌。
很快又到太陽下山,綠嬌嬌醒過來喝了一碗戒煙葯,果然清很多,人更覺得肚子餓。
寧兒夫人和阿花阿香張羅出一桌飯菜,大家在一樓中廳熱熱鬧鬧準備開飯,門外傳來一陣狗吠聲。
阿花説:“大花背的聲音…可能有客人來了,我去看看…”説完就走出大院門。
綠嬌嬌問:“大花背就是狗吧?”秀蓮夫人笑着説:“是呀,我們就養了這麼一條狗,這狗傻傻的,見人就吠…”寧兒也坐在一旁靦腆地笑着,綠嬌嬌説:“寧兒姑娘長得可真漂亮,象從年畫裏走出來的美人。”張福龍哈哈大笑:“我兩位夫人都漂亮,綠小姐不能只讚揚一個啊…”説完還一邊一個夫人地抱了一下,秀蓮夫人和寧兒都笑得很幸福。
傑克也看得笑不攏嘴,綠嬌嬌看在眼裏:“張公子成了傑克的英雄啦,哼哼…”張福龍説:“傑克先生只要願意留在這裏,按大清律的話可以娶幾位夫人嘛…”傑克一聽很高興,神采飛揚地要和張福龍碰杯喝酒。
前院大門打開,走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面容清秀卻神情疲倦,一身素服顯出弱不風的身材。
張家家人都一下子站起來出院子,原來這位竟是他們的伯母,就是傑克和安龍兒中午在門前遇到的高大老胖子的夫人,她的名字叫佩雲。
佩雲手裏提着一個小箱,阿花幫她提着兩個大箱,走進院子就問:“得盛在這裏嗎?”張福龍不要得領地回頭問兩位夫人:“伯父還沒有回來嗎?”秀蓮夫人説:“伯父中午出去了,到現在一直沒有回來。”張福龍又問:“伯父沒説要去那裏嗎?”秀蓮夫人説:“他一向都是自出自入,不會和我們説話…那,我在看着小孩也不知道他出去了…”比張家全部人都年輕的伯母佩雲擔心地説:“中午到現在都沒回來?會不會出事了?”還站在中廳飯桌旁的綠嬌嬌,手背在身後掐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