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不想聽,你給我走!”杜小佟惱火地指責他,“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男人,滿懷心,為攀利益可以拋棄糟糠!”藺仲勳聞言,不由撇笑得極冷。
“杜小佟,你有什麼利益讓我想攀?”
“米!尤其皇上又賜了御匾,封了一品米,你和他們都一樣,全都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好處才接近我的,一個個都想要利用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好處!”她這一説他更加惱火。
“笑話,我接近你時,那時沒有御匾,你有什麼好處?你甚至還賣了我!”這算什麼?他送這塊御匾反倒掀起濤,整死自己了不成?他們?敢情是拿他和她家人相比?未免把他給瞧得太扁了。
“我不是你,我怎會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藺仲勳了口氣,閉了閉眼,不允許自己動怒。
“我心裏想的不會隱瞞,我説了我就要你這個人,你以外的東西我全都不要!”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原來不受信任的滋味竟如此難受。以往在朝堂之上,話語真真假假,他人信不信他本不在乎,唯獨她不行,他非要她相信不可!
“我不相信你,你現在就給我走!”她吼着,壓不管銀喜和孩子們因為他們倆的爭執探出頭聽着,見他又近自己一步,她乾脆拔下頭上的髮簪抵着自個兒的喉頭。
“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藺仲勳簡直為之氣結,不敢相信她竟做到這個地步。他真的無以理解自己到底哪裏説錯,竟讓她以死相…正惱着,卻見她身形搖晃了下,不及細想,就在她快要倒下之際,一把將她撈進懷裏。
“小侈!”抱着她,他才驚覺她渾身燙得緊。
“別碰我…”杜小佟低着,推拒他。
“生病的人少給我囉唆!”他不耐的低咆,將她打橫抱起。
“一兩,小佟姊怎麼了?”銀喜追出門外問着。
“她生病了,待會我給她找大夫。”藺仲勳一腳踢開她的房門,將她擱置在牀上,撫過她的頰,發覺燙得嚇人,但臉上不見半點紅暈,反倒是蒼白得可怕。
“可是大夫得到鎮上去找,現在外頭雨下得那麼大,恐怕大夫也不肯出診的。”銀喜望着外頭滂沱雨勢,心底不犯急。
“我有法子。”藺仲勳回手,低聲道:“先準備一桶涼水,拿手巾覆在她額上,看能否降點温度,我去去就回。”話落,才剛走出房門外,就見四個孩子早已來到門邊,一個個臉焦急。
“一兩哥,你是把小佟姊氣暈了嗎?”唐子徵急聲問。
“不是,是她這幾身子一直不適,我現在去找大夫,你們一個個都給我乖一點。”藺仲勳臉沈得可怕,惱的是她身子不適卻不找大夫,今兒個一整天發生那麼多事,她又是氣又是惱的,身子撐得住才有鬼。
“可是雨勢那麼大…”唐子徵不抓着他的衫角。
“一兩哥,你要小心點,一定要小心點。”藺仲勳睨了他一眼,好笑掀道:“你把弟弟們看好,別打擾小佟姊,我很快就回來。”臨走前,他摸了摸唐子徵的頭,再用力地了兩下,隨即踏進雨中。
唐子徵有點怔愣地摸着自己的頭,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有人這般摸自己的頭了。
“包子哥,一兩哥明明就對小佟姊很好,為什麼小佟姊這麼生氣?”燒餅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大人的事他一點都不明白,他只擔心小佟姊就跟他娘一樣倒下,而一兩哥就像他爹一樣找大夫時出了事…他很害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弟弟們察覺他的擔憂。
“如果小佟姊和一兩哥願意當咱們的爹孃,其實也滿好的。”油條抱着餃子低聲説。
唐子徵不語。他們都太早失去雙親,比誰都還要渴望爹孃的陪伴,而事實上他倆簡直就像他們的爹孃般地照顧愛護着他們。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們可以成為夫,但眼前小佟姊的身子要緊。外頭的雨大得嚇人,敲得屋瓦亂響,真不知道一兩哥到底要上哪找大夫,又有哪個大夫願意在這種天候出診。
就盼雨,別再下了。
然而這場雨卻是愈下愈囂狂,沒有半點停歇的跡像,明明是下午時分,天卻暗得城裏店鋪都點上了燈,更有不少鋪子早早打烊。
藺仲勳冒着大雨回到皇宮裏,這回守宮門的衞學聰明瞭,先問他的身分,可惜藺仲勳正着急,沒心思回答,一掌劈昏省得麻煩。
他如入無人之境的進宮,尚未回到御天宮,先遇到帶隊巡視宮中的桂英華。
“卑職見過皇上。”藺仲勳不耐地拉住他,低聲道:“桂都統,帶一名御醫,記得要對方把解鬱退熱的幾種藥材都先備上,再要人備一輛馬車。”桂英華愣了下,立即道:“卑職遵旨。”回頭,他立刻辦屬下,再問:“皇上渾身都濕透了,先回寢宮換件衣衫吧,龍體為重。”藺仲勳想了下,橫豎等桂英華辦這些事也需要點時間,索先回廣祈殿換了件玄滾銀邊常服。
一會,桂英華來稟馬車已經停在廣祈殿外,宮中醫術最佳的蒙御醫也已經在馬車邊上候着,而福至得知他回宮又要匆匆出宮,隨即差人備了些糕點送來。
藺仲勳上了馬車,讚賞福至的貼心,一路上告知蒙御醫不得他的身分,蒙御醫儘管不知要前往何處,但對於皇上的吩咐自是謹記在心。
馬車在風雨中急馳,一路過了二重城,直朝南城門外的啓德鎮而去。
待馬車一停,藺仲勳吩咐車伕到屋裏頭避雨,車伕拿着糕餅盒,而藺仲勳連傘都沒打,便扯着蒙御醫直朝屋裏走。
“一兩哥,你回來了。”在房裏待不住的油條爬到廊杆上,一瞧見藺仲勳便開心地站到廊杆上頭。
藺仲勳快步走來,一手拉着蒙御醫,另一手單臂將他夾在腋下。
“爬那麼高不怕摔死?小佟姊醒了沒?”蒙御醫偷偷往旁一瞟,隨即收斂神,不敢注目。他待在宮裏已經三十年了,是御醫館裏待最久的御醫,能待這麼久是其來有自,最重要的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唯有如此才能永保安康。可是——一兩…他好想知道這孩子為何叫皇上一兩,皇上總是生人勿近的模樣,今兒個卻和這孩子如此親近,直教人摸不着頭緒。
“還沒,小佟姊還燒得很厲害。”藺仲勳聞言,心微微發沈。將油條擱在門外,順手將車伕手上拿的點心盒給他。
“拿去分大夥一道吃,給銀喜留上幾塊。”油條應了聲,拿着糕餅盒回自己的房。
藺仲勳推開杜小佟的房門,見銀喜就坐在牀畔,手不住地探着杜小佟的額。
“一兩…”銀喜聽見開門聲,回頭見他身後跟了個白鬚老者,趕忙起身。
“這位大夫是上哪找的?”她長這麼大,從沒見過衣着這般鮮麗的大夫——繡夏衫外頭罩了件輕紗半臂,頭上還戴着冠,簡直像是打哪來的大人。再望向藺仲勳,那玄綾袍透着冰紋,滾着銀邊,質地美,做工細,襯出他高大頎長的身形,更映亮那張俊如冠玉的面容,高傲華貴,讓人不敢隨意靠近。
她突地想起小佟姊説過,一兩的出身非富即貴,此言果真不假。
“城裏找的。”藺仲勳隨口編造着,推了蒙御醫一把,示意他先去替杜小佟診治。
“是。”蒙御醫恭敬地應着,徐步走到牀畔,靜心替杜小佟切脈。
藺仲勳垂斂長睫,等着蒙御醫告知病情,瞧蒙御醫的手一回,他立即問:“如何?”蒙御醫沈了下。
“這高燒應該是風寒引起,該説這姑娘的底子頗佳,所以將風寒給壓制住,不過這段時姑娘恐是太過勞,氣血耗損又怒火攻心,以致風寒又加上氣血逆行,這下折騰得可不輕。”
“我問的是,”藺仲勳神冷鷙,一字一句咬得極輕。
“如何醫治,何時康復。”他要知道的不是她的病情,而是如何醫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