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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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一邊往最近的公站方向走，一邊低頭檢查自己的手機，看看除了圖片以外，還有沒有其他資料被嚴勵的惡魔之手碰過。

現在是上班時間，公站牌前人跡寥寥，兩排座位空出來。換作平時上下班，人高峯期，很難遇到有空位的時候。佳佳欣喜，選了個位置坐下等候。

手機已經檢查完畢，暫時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為了慶祝重獲手機，她決定發一條朋友圈，當作紀念。發朋友圈前，需要取景拍一張，照理説應該拍創娛大廈，但是她又不想因為拍張照片而錯過公，所以就這樣舉起手機，將鏡頭隨意鎖定在對面的一排高樓。

反正這棟高樓也在創娛對面，以後翻出這條朋友圈，可以時刻提醒自己，這棟樓的對面，有一隻大惡狼。

可是，突然走進鏡頭裏的兩個人，為什麼這麼眼？她放下手機，看見對面那對男女走進旁邊一家粵菜館。

這對男女，女的她不認識，至於男的，不就是自己的老公麼。

想起昨天，曉丹恨鐵不成鋼地説“你會摟着你的客户進酒店？”昨天，摟着進完酒店，今天，繼續摟着進菜館？虧自己還那麼信任他！佳佳真覺得自己傻得可以！

她捏緊了手機，深深了口氣，又放鬆下來，這才給容靖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裏的彩鈴響起，大概過了半分鐘那麼久，電話被掛斷，然後耳邊一陣忙音。

佳佳難以置信地盯着手機屏幕“竟然開始掛我電話了？！”她正準備把電話重新撥過去，突然進來一條信息，簡短的三個字——在開會。這條信息，來自容靖的號碼。

呵，在開會，真是最常用，又最拙劣的藉口。

**容靖和那個女人坐在顯眼的窗邊位置。她就躲進粵菜館的角落裏，這個角落剛好可以看到斜對面容靖那一桌子，而不會輕易被發現。

服務生殷勤地過來給她裝茶倒水，然後遞給她一本厚實的菜單，她沒有翻看，隨意報了兩道菜名，豬雜枸杞湯和清蒸鱸魚。

服務生快速在小本本記下，問她要不要米飯，她點頭示意一下。服務生便拿走菜單，準備上菜。

容靖他們那邊已經在上菜了。她看到容靖給那個女人盛了一碗湯，然後説了些什麼。雖然聽不到，但是猜也能猜到，大概就是勸那個女人多喝多吃之類的。

看那個女人，臉蒼白如紙，身體瘦削，看起來就像是那種為了減肥，長期節食的樣子。

病怏怏的女人，有什麼好？佳佳想到這裏特別來氣，端起眼前的茶杯，頭一仰，把茶水當成瞭解憂的酒，一杯見底。

喝得太急，不小心被嗆了，不住咳嗽了兩聲。就在這個時候，容靖忽然朝她這邊轉過頭來，佳佳慌忙攤開手掌，把自己的臉擋住。可她又覺得這樣不夠安全，慌慌張張地就要溜到桌子底下躲起來。

“麻煩再拿一湯匙過來，謝謝！”只聽到容靖悉的聲音，閒適地落在這一方空間裏。

佳佳扶着桌面和椅子，把自己躲了一半在桌底的身子撐起來，再看容靖他們，已經低頭認真吃飯了。

佳佳撫了撫急劇跳動的心臟，轉念一想，做虧心事的人又不是自己，憑什麼要她躲！如果撞見了，要尷尬，也應該是他們兩個人尷尬才對！自己可是他的合法子！作為合法子，應該拿出點的底氣！

服務員舉着托盤，開始給她這邊上菜。

她嘴裏嚼着白米飯，雙目死死盯着他們兩個，不知道是盯了太久，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她的眼睛開始泛酸泛紅。

容靖和那個女人互相餵食了，那樣子，別提有多甜。要説佳佳心裏不難受，是不可能的。那可是她的老公啊！他不是應該只可以對她這樣嗎？怎麼還可以對別的女人這麼温柔親密？

不知不覺地，眼眶裏盈盈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滴在她的手背上，一絲涼意。她了鼻子，出一張紙巾，給自己乾了臉上和手背上的淚水。

像佳佳這麼愛吃的人，總説唯有美食和愛情不可辜負，可現在，面對可口的飯菜，她卻覺味同嚼蠟。

吃過午餐，她一直跟着他們，就想知道他們還想要幹什麼！

跟着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程，到達一處高檔小區。

嚯！住這麼好的地方！是那個女人自己的？還是容靖給她買的？佳佳腦海裏飄過無數的問號，每一個問號後面都是難過的表情。

現在是上班時間，他為了這個女人，公司也不去了！竟然還跟她一起回家，簡直過分！

怪只怪，自己不相信曉丹的話，怪只怪自己太過相信容靖。

可是啊，佳佳還是不死心，心裏殘存着一點點希望，又給容靖打了個電話。想要再次試探也好，想要澆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也好，反正，佳佳覺得自己應該打這個電話。

這一次，彩鈴響到一半，電話就被接起了。

她抬頭注視，看見容靖出現在陽台。大概是擔心被那個女人知道，所以故意避開吧。

佳佳問他“在忙嗎？”

“啊…嗯。”佳佳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有些緊張發顫。支支吾吾後，他告訴她“剛剛結束會議，正準備陪客户出去吃飯。”

“最近胃口這麼好，吃了一頓，還可以再吃一頓？”佳佳控制不住地將聲調提高了一個八度。她是真的氣啊。

“什麼？”另一頭的容靖，似乎發覺了異常。

“沒什麼。”佳佳岔開來説“只是覺得你的午餐太晚，畢竟現在已經兩點多了。”

“哦…呃…”然後是沉默。

佳佳就這樣一直抬頭看着陽台上的容靖，直到脖子痠痛，她仍舊仰着頭，寸目不離。生怕她一旦移開視線，他就從此消失在她的世界。

忽然之間，她看見那個女人，也跟着出現在陽台，站在容靖的身後。緊接着，電話裏的容靖打破了電話裏的沉默“我該出去了。”然後是一陣嘟嘟聲。

佳佳保持着抬頭和手持手機的姿勢很久，睫輕輕顫動，眼眶濕濕的。她低下頭，全身像突然被掉了所有力氣，每走一步，似乎都花光了她身體所有的能量。

容靖轉身以後會發生什麼？擁抱她？親吻她？兩個人一起在那間公寓温存？佳佳已經沒有勇氣繼續想象下去，只覺得膛左上方隱隱作疼，像是被人伸進一隻手，將拳頭大小的心臟，任意揪成各種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