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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山窮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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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夢鬥冷笑道:“好厲害的傢伙…想不到他還居然有此功夫,真是小看了他了…”石繼志在隔斷之後,看得驚心動魄,暗忖好厲害的沙夢鬥,這種隔空點的功夫,聽師父説,如今武林中會此功者極少,不出十人之內。想不到這沙夢斗居然有此指力,不由一時慄然,在隔斷之後靜氣屏息,不敢帶出絲毫聲音。

遂聽那秦勉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這老東西頑固至此,看來要想讓他親口説出,只怕是妄想了…”沙夢鬥好似餘怒仍未全消,怒道:“乾脆送他一命歸天好了,多留一,説不定又會生出什麼花樣來!”金笛生郝雲鶴聞言似不贊成,忙阻止道:“你就是這個火牛脾氣,這豈是能着急的事!試想我兄弟深入千里,方能活捉他來此,哪能如此發落…”沙夢鬥不由嘆道:“依你之見呢?”這金笛生郝雲鶴想了想,慢慢點頭道:“俗謂士可殺不可辱,尤其對這種素有修為的有道之人,更是凡事不可強求…”沙夢鬥不由恨聲道:“簡直是痴人説夢!”一旁白髮王秦勉卻笑道:“你別打岔,老三説得對。你且説下去,我們聽聽看是否可行!”金笛生郝雲鶴重坐向蒲團上,微微點了點頭道:“依我之見,我們不如對這瀟湘子改變態度,對他萬不可如此兇狠…”一旁的鐵扇老人氣得連聲怪哼,但白髮王秦勉卻甚興趣地道:“我也覺得如此較好,只是依你之言,又該如何對他才算好呢?”金笛生郝雲鶴笑道:“説來二哥可不要生氣,實在不得不如此,才能使他回心轉意,而甘心將其所知全數授出。”鐵扇老人沙夢鬥哼道:“你的鬼主意最多了,你説説看吧!”金笛生郝雲鶴不由微笑道:“前年我由苗疆藍馬婆處,討得兩株雪梨,此時約已結實,二位兄長可知,這雪梨尚有一種獨特的用處…”沙夢鬥已急道:“得了!老三你就少賣關子吧!”白髮王秦勉卻摸着下巴眯眼笑道:“好像是主治眼疾?”此言一出,那金笛生不由拍了一下大腿笑道:“果然是老大行!”沙、秦二人不由都給逗笑了,沙夢鬥道:“你意思是還想給老道治眼睛?我告訴你,他這種瞎可不像普通的一般眼疾呀!你雖有好心,也是難望成功!”金笛生郝雲鶴卻笑道:“所以你就外行了,我幼年曾博覽醫書,對於各門醫術,大概比不得那續命神醫嚴中聖,卻離藍老婆子不遠…”秦勉笑道:“好啦!別自吹了,你倒是快説呀!”金笛生依然滿面風道:“適才我們和老道對面説話之時,我已經注意到他那一雙眼睛,依我判來,僅是內火上湧使眼膜分裂,故此雙目失明,其實在醫術上來説,這種眼病,卻也算重的一種了。天下能治這種眼疾的藥,僅有兩種,一為‘寒山冰核’,一為‘九蕊雪梨’,蓋此二物皆是人間罕物,百年難得一見的東西…”

“也算是湊巧,我因至苗疆採藥,路遇那藍老婆子,她請我代為馴服一蟒,多年舊識,自己不便推拒…”他就像説故事一樣説着,不但是秦勉和那沙夢鬥聽出了興趣,就是一旁的石繼志幾乎也忘了此行何來,居然也津津有味地聽着。

金笛生手執蓋碗呷了二口茶,又道:“當我替她將那毒蟒地青制服之後,正告別,卻無意之間在其几上瓦盤中發現兩株純紅種芽…”

“我一看之下,就已判出這東西是九蕊雪梨,不由心裏一動,雖滿心想向她要,只是羞於出口,又怕這老婆子不允,不是自討沒趣麼?”白髮王秦勉一笑道:“好啦!老三你就快説吧!老道還躺在地下呢!”沙夢鬥接笑道:“叫他多躺一會兒,地下涼快!”郝雲鶴才又接道:“你們別打岔呀!這事情現在講出來倒蠻有意思的…那藍馬婆可算上了我的當!”白髮王秦勉不由展眉笑道:“再沒有比那老婆子更明的了,她還會上你的當?你倒是説説看!”郝雲鶴點頭道:“她那園子裏培植着各種花不下百種,當時我假裝毫不經意地走出門外,目光盯視着一種普通雪蓮…你們總知道雪蓮這東西,雖然也算是罕品,但天山倒不足為奇,而且藍馬婆處培植尤多,即使是我開口向她要,諒她也不會不給我!”沙夢鬥笑道:“那你怎麼向她要的呀?你這老巨猾…”郝雲鶴接道:“我想到這一點之後,就開始在那雪蓮之旁踱來踱去,有意讓那老婆子看出我對那雪蓮中了意,嘿嘿…”

“我那時候要是不搶着説話,那老婆子一定會自己説出送我幾株雪蓮,所以我假裝言又止的樣子,半天才似吐吐地道:‘藍道友,我想問你要兩棵東西,你可肯給我?’”沙夢鬥聽到此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問道:“那老婆子怎麼説呢?”郝雲鶴笑眯眯地以三指捋着頷下短髯道:“我是眼睛看着雪蓮問她的,這老婆子聞言後馬上答應道:‘你老人家要點東西,還不是一句話!’我當時就走了幾步,問她道:‘我要的這東西可是貴重得很,你可捨得給麼?’”

“藍馬婆聞言之後口而出道:‘什麼話,只要你老人家説出來,我一定給!’我又問她:‘你不後悔?’她答道:‘決不後悔。’我這才又往回慢慢踱過,那老婆子一心只以為我是看中了她那幾株雪蓮,誰知看我走過雪蓮不停步,這才知道她自己猜錯了。可是她還不知道我要什麼,依然笑着跟着我,直到我進了她屋子,她才發了急,一直向我説:‘屋子裏沒有什麼!花草植物都種在外面。’我不由笑着走到那瓦盤邊對她道:‘藍道友,我想向你要這兩株雪梨,不知你肯答應麼?’”

“這老婆子聞言之後臉都白了,可是説過的話…尤其是在我面前…又不能不算數,一個勁抖道:‘這、這…這不大好拿吧?’我當時忙道:‘不要緊,好拿,好拿!’就這麼兩株罕世雪梨就到了我的手中了!”聽得二人不由連聲道妙,白髮王秦勉已把那瀟湘子扶置在蒲團之上,嘆道:“只怕我們把他眼睛治好了以後,依然得不到他的好意,那才是白費心機呢!”金笛生郝雲鶴搖頭道:“這你就錯了,我相信世上任何人都不願做瞎子,尤其是這瀟湘子,只要他雙目復明,再加上他那一肚子玄高的武功學理,久定必會使他回返本來功力,而他只需以幾句口訣為換條件,試想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只要好好地和他商量,這事情八成有望!”聽得二人皆喜,白髮王秦勉不由讚道:“怪不得人家都叫你老諸葛,看來是真有一手。如今只有依你計而行,只是希望快一點,這事一切都給你了!”鐵扇老人沙夢鬥問道:“你把那雪梨種在哪裏啦?怎麼我不知道?”金笛生郝雲鶴笑道:“我把它培植在老梅叢中,藉着梅實滋養,這雪梨功效就更大了。前幾天我曾去看過,已結實二粒,只需採一粒搗碎,以素巾包好搭在雙目之上,一粒吃下,只需一個時辰,定可還他光明。”鐵扇老人沙夢鬥不由笑道:“這麼説,還真便宜了這老道!我看事不宜遲,不如現在就把他喚醒,跟他商量商量!”白髮王秦勉笑道:“我看一切就請老三全權處理好了,天可不早了。”説着由蒲團上站起。

石繼志這才驚覺,慌不迭地退後幾步,生恐被三老出來碰見,忙往壁上一貼,施展“壁虎功”遊至那小窗口,卸骨而出。

舍外雪花依然不停地飄着,嗖嗖的冷風吹得樹上的燈籠左舞右晃,石繼志站定了身形,腦中卻在想:“現在我又該如何呢?”他走近那書童司明的身旁,在他兩肋道上輕輕撫了一下,司明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像是小睡方醒似地伸手打了個哈欠。

石繼志不待其醒轉,已擰墊步竄上了房檐,身子往下一伏。

無巧不巧,那室門竟在此時打開了一扇,遂見天山三老一齊由室內走出,跟着就聽見白髮王秦勉的聲音道:“司明!你又睡覺了吧?”跟着是司明哧哧應道:“我…我…不知怎麼搞的…”鐵肩老人沙夢鬥哼了一聲道:“到屋裏去,裏面可有人,你得小心給看着,愈來愈沒出息!”遂見三老走下台階,步入一條花廊,直往那室後照堂而去。

石繼志在房上又等了一會兒,聽見門響,知道那小書童已進去了,這才飄身而下。他忽然想:“此時不下手,可就沒時間了!”他腦中所轉的念頭,並不是急着去救那老道人,卻是在想那兩枚雪梨的事。

“我何不先去把那雪梨到手,既打算救那瀟湘子,就該為善至終,能事先恢復他失明的雙目,豈不更好?”於是他靜了靜心,決定先去找尋那兩枚雪梨,因方才由金笛生郝雲鶴口中知道,那雪梨是種在梅林之內,自然應該去那裏找尋。

他在這雪地裏施展開“混元一氣凌波步”的輕功,一霎時像星丸跳擲般倏起倏落,須臾已馳近前院梅林之處。

身方立定,隱聞前面笑語之聲,石繼志忙隱向樹後,暗影裏果見三人自梅林踏出,一路對答着,狀極快。石繼志仔細一看,竟是天山三老。

他一愣,心想莫非他們已把那雪梨採去了不成?這一急,不由忙縱身而出,馳進“尋梅徑”一路向後山繞進。

雖是‮夜午‬,那後院彩虹似的燈籠,使這一片梅林愈發顯得醉態可掬。昏霧飛雪中,見那千本梅花萼綠蕊黃,妃紅儷白,疏密相間,極盡千態萬姿,再襯上被彩燈映紅了的雪片,乍看來,直如瓊瑤世界中錦城玉林一般。

石繼志現在卻無心細賞美景,他用手小心地分拂着那些梅枝,穿撥而入。

似這樣走了一段路,始終找不到那雪梨藏處,他偶視地面積雪,忽然在其上發現了數對顯著的足印,不由心花怒放,暗笑道:“天山三老,你們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非但告訴我這雪梨藏處,卻還怕我找不到,竟以足印前來導我而去…”於是他愈加提足了真氣,不使雙足在雪面之上留下一絲痕跡,小心地跟蹤着那幾雙足印一路分花踏去,漸漸愈行愈深。

鼻中所嗅,盡是陣陣梅香,聞之如痴如醉,大有不勝花力之

天山三老絕未想到,如此深黑雪夜尚有人暗裏跟蹤,所以本就未注意到足下,一路笑談踏尋而來,致使那皚皚白雪之上,留下了顯著的足印。

石繼志似這樣又跟行了一程,耳聞水聲潺潺,眼前已到了梅林盡頭,卻有一條瀑布卧垂林前,那瀑布是由不太高的絕崖處下,中途遇一凸出青石阻住,故此在半天之上,就像萬千銀珠似地灑了一空,噴珠濺玉般凌空而下,一多半都灑向了梅林,少數卻落入崖下的小溪之中,一時叮叮咚咚,和着淙淙水之聲,聽來如大小玉珠滾玉盤,十分説耳。

石繼志不由嘆了口氣,暗贊這卧眉莊中,竟有如此美景,大有處身山**上目不暇接之

那些足印就在這小溪之旁消失,再前卻是步上危崖,亂石崩雲,自然無處可去了。

他不由開始懷疑:“莫非那雪梨,竟是植在這小溪潭中不成?”這麼一想,心中不由動了一下,遂移目向那溪面望去。

自空而下的萬千銀珠,叮叮咚咚,打在這小溪溪面之上,卻像玉板之上彈琉璃球似地,反震起老高,因石繼志站處離溪面很近,那濺起的水珠有不少打在他面上,堅硬如同石子。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噴濺起的水珠,還未容落入溪中,在空中已結成大小不等的冰珠。而那平靜的波面,也定是早已凍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板,那為數萬千的冰珠灑在冰面之上,自然聲音叮咚悦耳。

石繼志注目溪面,幾乎為眼前的美景陶醉了。忽然他童心大發,飄身溪面堅冰之上,想領略一下那些冰珠打在身上的滋味。

但是他卻見那冰面之上,似為人工鑿開了二尺許大小的一個冰孔,尚有一柔軟的藤條垂於那冰孔中心。

這一看,他就像發現了奇蹟似地,忙順着那藤條尋去,卻見這藤枝一端緊緊繫在一棵老梅的梅莖之上,一端卻是垂落在那冰孔之上。

石繼志猜想,這藤條另端一定繫有物件。於是他小心地拉着那入溪的軟藤,似這樣上拉了幾把,果覺沉實有物,繼續拉上四五尺長短,耳聽那冰面嘩啦啦一陣水響,隨藤拉出一物。

石繼志不由心中一驚,隨藤望去,見藤一端竟繫着一個二尺大小,通體水晶似透明的琉璃罩壇,在冰面上一滑老遠。

石繼志小心把這晶壇拉近,入手頗沉,待到手後輕輕置地,俯身細視,卻見內中果然是有兩株高才尺許的紅莖小樹。

最奇的是那小樹紅如硃砂,彷彿海中珊瑚,每株樹身卻生着大小相等翠葉七片;而莖尖卻垂着大如雞卵的一粒朱實,或因拉上之勢太猛,那兩粒朱實不時搖曳着,彷彿隨時折,那小樹也大有不勝負荷之狀。

石繼志不由大喜,只是一時卻不開那晶罩,費了不少時間,才發現那晶罩竟是螺旋似地罩住下壇,只需往左搖動,四五轉之後,晶罩即可啓開。

才一開蓋,只覺清香撲鼻,聞之神清智,石繼志依稀憶起,這雪梨味兒,竟和當年自己初上峨嵋之時在半峯所食那枚芝果相似,只是味兒稍遜那芝果芳醇。

他心亂如麻,考慮再三,還是把那雪梨摘下了。

那雪梨入手倒是硬,其冰刺骨,待一高枝,卻由莖頭汩汩出不少的白濃汁,樹身卻像知痛似地連連顫抖起來。

他小心將那兩枚雪梨以絲巾包好,繫於肋間絲帶之上。方想將那水晶罩罩好,卻見那兩株紅小樹,已萎倒壇沿,竟自死了。

石繼志不由嘆了口氣,依然將那晶罩罩好,又縱身溪面,小心地把這罩壇又垂入冰下,這才縱身而上,一路兔行鶻伏地穿林而出。

此時離黎明約還有一個多時辰,大雪依然紛紛下着,他靠在一棵梅樹之上,定一定心,暗忖:“一不做,二不休!錯過此時,再想救這瀟湘子,可就不容易了。”於是他把牙一咬,二次縱身,展開了一身絕上輕功,一路向那瀟湘子處疾馳而下。

這一陣疾馳,使他鬢角都見了汗,好在他現在已是輕車路,不一會兒已又來到那幢舍之旁,四顧無人,他先在門邊附耳聽了聽,內中毫無聲音,於是他又用“卸骨分筋”之術卸下了骨環,竄進了那半圓窗孔。

室中尚有那司明在內,他此舉太大膽了,所幸竟沒帶出一點聲音。他飄身而下,張目四視,卻不見那瀟湘子!

只是那大蒲團之上仰面睡着一人,細一看,卻是小童司明。這傢伙也不知哪來這麼多瞌睡。石繼志心想,只有再請你多睡一會兒了。他微點足尖,已撲近司明身前,司明似睡未睡之間,只覺上一麻,隨着雙目一沉,又昏睡了過去。

於是石繼志大膽地在附近找了一遍,卻不見有瀟湘子蹤跡。忽然他想到屋中尚有暗室,那瀟湘子一定是藏在其內了。

他效前狀以手在鏡邊金釘上按了兩下,隨聽絲絲連聲,那長方丈許的大鏡立即往下沉落,轉眼間已與地平,牆內現出另一靜室。

室內四壁玉質牆面,几上一盞古燈放出閃閃的光,大蒲團之上卻依然空無一人。

石繼志猶豫了一會兒,決心再下地下室一探,於是效前法,把那蒲團按室頂圖飾左左右右地轉了起來,方一止手,足下一沉,身已徐徐下降。

不待那蒲團落下,石繼志已先飄身而下。只見室內光亮異常,那可憐的老道人瀟湘子果然側卧在一方榻上,想必他已覺出有人下來,正翻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