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歷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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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山西的汾酒大大的有名,這一帶怎能沒有酒?咱們目前正經過酒鄉哩!”李雁嚥着口水説。
木門吱呀呀向內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娃娃手掀着老暖簾,伸出小腦袋笑着道:“咦!
好大的雪。是大叔打門麼?”小娃娃生得眉清目秀,一雙大眼亮晶晶,臉上紅樸樸,泛着健康的彩。身材結實,像一頭小犢。上身是薄薄的青棉襖,下身是燈籠夾褲,腳下穿虎頭布鞋。他似乎不伯生,盯着李雁無地微笑。
李雁毫不客氣地跨入門中,不悦地説:“廢話!不是太爺打門還有誰?見你的鬼!”小娃娃眉頭一皺,正待發話廳內有人叫:“我兒,什麼人來了?”
“是兩位陌生的大叔。”小娃娃答。
李雁已掀簾而入,梁雄亦到了門外。
廳堂窄小,但收拾得纖塵不染,簡單,樸實、正面是一蛐歲寒三友的中堂,兩壁是立幅,不論字與畫,皆是上乘之作,落款皆寫的是:平陽柴瑞。
從任何角度看,這間宅子的主人,毫不像侯馬鎮的農家,倒有不少書香味。
小娃娃對李雁的惡劣態度,似乎不甚計較,掩上門放下暖簾,倒了兩杯清茶奉上。
李雁與梁雄大馬金刀地落坐,接過茶一口喝乾,神傲慢,似乎他倆是宅中的主人一般。
內堂門出來一個文上打扮中年人,穿一襲打了不少補掇的棉襖。頭梳道髻,方臉大耳,劍眉虎目,留着掩口短髯,身材修偉,一表非俗。
中年人出得廳來,含笑抱拳行禮,招呼道:“兩位大爺好,小的姓柴,名瑞,草字志弘。請教,敢問兩位大爺尊姓大名,蒞臨寒舍有何指教?”李雁瞥了柴瑞一眼,冷冷一笑道:“我姓李。那位是敝同伴,姓梁。從京師來,奉上命辦案。咱們乏了,借你這兒歇歇。偌冷的天,快給咱們生個火來取暖。”柴瑞聽説是京師來辦案的,收斂了笑容不再多問,苦笑道:“寒舍家貧,且人丁不多,因此過慣了清寒子,從不生火取暖…”
“呸!你這是什麼話?”李雁氣焰萬丈地叫吼,重重地放下茶碗道:“大爺不是來聽你訴苦,快給我生火!”柴瑞一怔,久久方説:“小的家中沒有生火取暖的用具…”
“呸!你不會去借麼?”
“李大爺,這一帶的民宅,家中有炕的人少之又少…”
“別廢話,找些柴炭來,個鍋來生火。還有,給咱們些酒菜來。”
“這…”梁雄有些過意不去,個鍋來生火,到底不是容易辦到的事,趕忙打圓場説:“李兄,不要火也罷,喝酒取暖也就算了。這家子除了壁上的字畫,可説家無長物,近乎家徒四壁之境,咱們不必難為他了,等他將火生起來,咱們恐怕又得走啦!叫他準備酒食算了。”李雁挪了挪刀,餘怒未息,向柴瑞叱道:“你還站在此地幹甚?還不進去代廚下準備酒食。酒要最好的,大魚大愈多愈好。”這一帶的地理環境,《隋書-地理志》説:瘠多沃少。這一帶的風俗,《寰宇記》上説:剛強,多豪傑,矜功名。《晉問》上説:有温恭克讓之德,故其人至於今善讓。
讓,當然包含有忍讓之義。平民百姓如不忍讓。少不了大鍋臨頭。這一帶的人,過慣了逆來順受的子。柴瑞自不例外,忍氣聲地説:“大爺要酒,寒舍自當奉上。
只是,菜餚…”
“下酒菜不想給麼?”李雁翻着暴眼搶着問,神獰惡。
“小的天膽也不敢不給,只是…舍下這兩年收成欠佳,沒有餘糧喂家禽牲口,因此只有些鹹菜瓜豆等物…”李雁倏然站起,怒吼道:“放你的狗!你這不是存心和太爺嚕嗦麼?你説,要是太爺找到你家裏有牲口,你得小心皮。”説完,向裏便闖。
柴瑞吃了一驚,伸手虛攔,正道:“且慢!你我素昧平生,閣下豈可亂間內宅?”李雁怪跟一翻,戟指怒吼道:“狗東西你聽了。太爺從京師來,奉命辦案,沿途飲宿,皆由當地的官民供奉。別説是你,平陽府大人的內院,太爺同樣可以進出,你給我滾開。”柴瑞臉一變,不悦地説:“小可不管你們從何處來,府大人的內院閣下可以進出,柴某的內宅卻不許外人亂闖。”李雁然大怒,厲聲道:“閣下,你想死不成?”
“不許外人亂闖內室,罪不至死。”柴瑞沉着地説。
“那麼你大概想抄家滅族了。”
“柴某奉公守法,按期完糧納税,閣下不必出言恫嚇。”
“太爺認為你是江樣大盜。”
“附近三縣之地、沒有人不知柴某是一介貧農,耕讀傳家,三代名士。”
“三縣的人保證你的清白,不如李某一句坑你的話有份量。哼!你知道大爺的身份麼?”
“閣下的身份與我無關,不必大言唬人。”梁雄桀桀笑,口出“咱們不是嚇你,你總該所説過滅門今尹。太爺們來自大學士府,不比令尹強?”大學士府,是大巨孽嚴嵩。柴瑞大吃一驚,臉大變,氣為之奪。
李雁接着冷笑道:“你這廝好大的狗膽,等會兒太爺再跟你算帳,讓路。”柴瑞深深入一口氣,牙關緊咬,無可奈何地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