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即便是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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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龍這樣的口口聲聲叫着及格萬歲，也是每天吃過晚飯就揹着書包老老實實的去教室看書。星期二中午，404午餐結束之後，吳京抱着醫物的課本靠在牀上看。

龍氣哼哼的説:“哎呀，老三，拜託快把你的書收拾起來。不許給我們增加壓力。你在那裏看書，我想睡一小覺都不安心…”吳京摘了眼鏡訕訕的説:“你着小廝，我看書關你事，我這幾天神好，不想睡午覺了…要不我去教室看書。”

“三用功，你就別折磨我們了，就半個鐘頭你就歇歇吧，”豐振在牀上伸了個懶:“咱們哥們都是學習積極分子，你要去看書，我們心裏好內疚啊…你這不是變相破壞大家休息嗎？”

“沒錯，止午休時間看書，午休無罪睡覺有理。”小魚也嬉笑着支持。

“好吧，好吧，那就還是睡一小覺…”吳京無可奈何的躺下了:“唉，這麼多該背的東西…”

“就是，煩死啦。”孫應剛嘟囔着:“我那時學理科就是為了可以不背歷史地理什麼的，那想醫科會有這麼多要背的東西啊，什麼都要背，破生化那麼多反應式，記得我頭暈眼花…我們工大的哥們就沒這麼煩…”孫應剛的抱怨是很有代表的，這些基礎課的確枯燥，一頁一頁全都是要背的東西。好在小魚從小不太害怕背東西，到也沒怎麼覺着難受。上自習時田雨坐在旁邊，小魚總是帶着一種快樂的心情看書，於是那些乏味的字符也就變的生動可愛起來。

其實小魚喜歡緊張一點的生活，子過的簡單，思想更加單純，沒有閒工夫去想一些無用的事，心裏反而更容易得到一種平靜的快樂。

這應該是古小魚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再有一週就是元旦了。週四下午的實驗課早早的就收了工，龍和吳京去了郵局，何峯和孫應剛跑到圖書館還幾本要過期的書。豐振拉小魚回了宿舍。利用這會工夫準備一下元旦聯歡晚會的節目。豐振的確有些藝術細胞，彈吉他據説在吉他協會里也是一水準。隨便什麼免費歌，他都能配上個和絃，叮叮咚咚的彈出來。

平時心情好，在宿舍裏他彈小魚唱，配合的有幾分滋味。兩個人唱了幾支免費歌，又選了兩首英文歌，很是陶醉了一番。何峯和孫應剛跟着田雨一起回來。

“小資產階級情調啊。”何峯一直就比較喜歡聽他們唱。

“一塊唱，一塊唱。”孫應剛也興致。田雨的嗓音有些沙啞，唱出來反而有一種説不出的味道，孫應剛就不敢恭維了，聲音裏總是迸發出金屬摩擦的音符，唱着唱着調子就不知道跑那裏去了，尤其是他還勇於堅持，結果是這幾個唱對了調子的跟着他一會兒就糊糊的跑了調。

“拜託，老五，你就饒了我吧。”豐振氣惱的罷手不彈了:“我們這是在排節目那，少搗亂。你這那是唱歌啊，整個一啞雞打鳴。”

“對對。老五快一邊去，咱們班外派節目還指着四大爺那…”何峯隨時都想着班級利益。

“有那麼糟嗎？”孫應剛不服氣的嘟囔着:“不管怎麼説，總比龍的狼嚎要好吧…”正説着，龍和吳京一前一後的進了門。

“愛吆…這位同學，請你讓一下我過去，好嗎？”龍捏着尖細的嗓音伸出翹着蘭花小指的手推了孫應剛一把，媚氣十足的站在眾人面前扭捏作態。一臉的青豆閃着油光。

“龍這是吃什麼藥啦，怎麼這德行？”小魚和哥幾個都笑的打疊。

“犯病啊老二，”豐振笑着打趣:“瞧你這副老婦的嘴臉…”

“人家沒犯病嘛，豐振哥，”龍一扭一扭的走上來在豐振臉上摸了一把:“人家看上你啦…”

“呸，”豐振笑罵着躲閃:“滾開…”

“龍這是受什麼刺了？”何峯問。孫應剛也好奇的問吳京:“老三，你們這也是排節目吧，龍這是演什麼？”

“演戲？

…

龍演戲？龍除了蕩婦娃還能演什麼…”吳京笑的岔了氣:“剛才上樓碰上了三年級的那個水蛇，龍就發了瘋，一路扭着上了樓…”

“有病！”何峯用力扇了龍股一記:“別噁心人啦，呆會還要吃飯那。”

“那小子才有病呢，”龍下的笑着:“我看他肯定是同戀，有天晚上我看見過他和一個沒怎麼見過的男生手拉手的在一起…”

“真是無聊啊，老二”豐振伸手撥了個顫音:“人家同戀關你事，這麼熱心，該不是你要試試吧…”龍涎着臉皮湊過來説:“試就試，你個小白臉陪我試啊？”

“我呸！想的美！你個老蟲，”豐振得意洋洋的説:“我要是同戀，也要找咱們老六這樣的小可愛…”

“滾蛋！不許把我也扯進去…”小魚聽見自己的笑罵聲，卻如此的枯乾和蒼白，那麼陌生。

“田雨也要小心啊，”龍也沒忘了田雨:“那個水蛇老去看你們打球，你這排球隊的大帥哥也要小心失身啊…”

…

從這場笑鬧的開始，小魚就有一種窒息的覺，就象有一雙利抓穿過肋骨緊緊的攥住了心臟，遏止了它的跳動…田雨就坐在旁邊，表情平靜，但是他的額頭上泌出一些細細的不易察覺的汗滴。

“同戀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孫應剛懵懵懂懂的問:“真的會有男的喜歡男的嗎？”出生於小城鎮小學教師家庭的孫應剛和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豐振，從初中就開始住校的龍何峯相比，永遠天真的象温室裏的花朵。

“老五你是真不開竅啊…”豐振給他進行講解:“愛情發生於男女之間，這叫異戀，比如説你對那個誰誰…愛情發生於男男之間或是女女之間，這就叫同戀，這也是有的。”

“男的和女的幹那種事就是異戀，男的和男的幹那事就是同戀…”龍又進行了通俗的解釋:“什麼愛情不愛情的，男的和男的有什麼愛情？就是空虛變態的人找找樂子，罷了。誰還當了真…”

“真噁心，那些人都有病…”孫應剛象是有一些明白了。田雨説今天值，回宿舍打水去了。404的討論還在繼續。

“其實這種現象也是西方墮落生活方式的產物，一幫子無賴青年，無所事事，就毒，犯罪，搞搞同戀尋求刺…”吳京發表着他不知從哪本書上看來的高見。

“不見得吧，同戀可是源遠長，自古就有，屈原，衞靈公…無所事事？同戀的人還經常是名人呢，你老三整天聽的柴可夫斯基，老五的偶像那個什麼亞歷山大大帝都是的，老六整天唱的張國榮…到底怎麼回事誰説的清呢…”豐振無疑是404的博士，這些悉的名字在小魚麻木的耳朵裏象第一次聽到時那麼陌生，他們伴着一絲隱隱的痛輕輕的滑進心底…“老四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該不會你真有問題吧？”龍猥褻的笑着。

“滾你的蛋吧，還真想吃本少爺的香香啊，我要是同戀，女朋友怎麼辦，非得跳黃浦江不可。”

“二哥替你作接受大員…”豐振厄斜了龍一眼:“你還説同戀下，你這傢伙才下呢。口水都出來了，呵，癩蛤蟆想吃天鵝。下輩子吧。”龍敗下陣來。豐振接着慨:“至少現在不會因為這個把人給燒死了，想想這些同戀也可憐的，一輩子着藏着，見不了光…真是悲慘。”

“要想不悲慘就別幹見不了光的事，自找的，真知道羞恥幹嗎不改改呢。本沒什麼好可憐的…”吳京難以理解的搖了搖頭。

“我説嗎，娘娘腔有什麼好可憐的…”

“誒，老六怎麼今天發言不積極啊？”

“咱是一竅不通，專心聽大師們講經佈道哪。”小魚澀澀的笑笑。龍到也算了，但老實人吳京的話象鐵錘一樣砸在小魚的心裏。疼痛。他毫無惡意沒有任何針對，平時不太愛開玩笑，他説的是自己認為理所當然的事…他是普通人。最普通的人。但是他的話卻帶給小魚最深的失落。平裏他們都象兄長一樣的對待小魚，小魚的勺子可以隨意的伸進任何一個人的飯盆裏攫取一份菜裏少的可憐的華，早晨每個人都會一遍遍招呼貪睡的小魚起牀，每個人都會原諒小魚偶爾發作的小牛脾氣…可是他們喜愛的是陽光下的那個小魚，沒有看到過他藏在黑暗裏的秘密…如果有一天他們知道了，會是怎樣？他們會象侮辱蔑視水蛇這樣的對待他嗎…

何峯敲着飯盆説:“好啦好啦，都住嘴巴，把老五老六這些純潔孩子都帶壞了。什麼戀不戀的，吃飯要緊…”小魚坐在教室裏好久，眼前的書也沒翻一頁，晚飯吃的啥也不記得了。

旁邊的座位空着，田雨沒有上8教來看書。這些天本來是多麼快樂啊，和田雨在一起的甜使小魚都忘記了藏在心底的恐懼，閉着眼睛沉醉在無憂無慮的興奮裏，彷彿世界上只有這兩個人0;0;古小魚和田雨，沒有煩惱沒有壓力。

睜開了眼睛，卻還是生活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於是那種恐懼就從黑暗裏一下子跳出來緊緊的壓住了他。壓的他不過氣來。那天在宿舍裏，小魚問田雨:“你最想要什麼？”田雨深深的看着小魚的眼睛:“我想要你永遠象今天一樣快樂。”但是，就象天氣不會永遠晴朗一樣，永遠快樂永遠只是寫在信紙最下端的一句美好的祝願。

它象是天使人的哦，和長生不老藥一樣永遠只存在於美麗的夢中，存在於幼稚的孩子天真的希望裏。

小魚呆呆的坐着，10點了，教室裏開始退場了…教室裏沒有人了。小魚關了教室的門，走廊裏有一個長長的身影。

“魚兒。你在想什麼？”小魚抬起頭，看見田雨美麗的眼睛，温暖卻有一絲掩蓋不住的憂鬱。

“我在想那個水蛇…”

“其實我認識他，他和我們老鄉一個小組，叫李秋陽，老鄉説他平時話不多，但學習很好，很有才，咱們學校宣傳欄裏的許多繪圖都是他的手筆…人很好，肯幫助別人，人緣也不錯。就是太女氣…”

“我們…我們是那種人嗎？”田雨扭頭看着窗外，沉默了許久“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喜歡過男孩，除了你，…你呢？”

“我…我只喜歡你。”小魚望着田雨:“我們這樣對嗎？”

“…我不知道…”田雨猶豫了一下:“可是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也真的對我好。”

“田雨，你不在我覺着孤單…”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田雨緊緊的抱着小魚，堅定的説:“魚兒，不要想太多，我們沒作壞事。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如果受罰，就兩個人一起好了。要‮試考‬了，好好學習才是正事。我們不能因為這些耽誤了該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