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成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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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恤快步走到跟前，緊緊握住樂祁的手。

“婦翁。”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稱呼樂祁。回到這時代後，除去趙鞅外。更能給他一種“父親”覺的人，便是樂祁了。

宋國卿士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他對無恤唸叨道:“吾祖乃司城子罕，世代以不貪為寶，宗族有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繼承，還有家臣陳寅輔佐，應當沒有什麼大問題。”樂靈子捂着嘴泣，趙無恤也悲傷地垂目，樂祁這是在待遺言啊。

樂祁的臉紅潤，這是迴光返照的標誌，藉着這最後的力量。他竟然一口氣説了許多話。

“不貪之玉有二，一玦在我這裏，一玦由靈子佩戴。吾子品行不佳，鄙而不孝，此玦要付給不貪之人，我才能放心，所以我死後，就予你罷。兩玦合一，可以調遣樂氏兵甲。後樂氏一族，便仰仗你了。”染血的玉玦被樂祁重重地放到了無恤的手中，沉甸甸，粘稠稠的。

“此次的使命。晉宋兩國的事情，已經不是我能心的了，希望你到了宋國後。能儘量説服君上，勿讓兩國百年之好破裂。”説完這兩件事以後。樂祁猛地息了一陣，眼睛泛白。好容易才緩過氣來，接着説道:“刺殺我的那人，也是勇士，若是可能，問出他的名字，也將他列入刺客列傳中罷。我死後，不希望葬於晉國，只想埋在家鄉領邑，喪事不必大大辦，以薄棺而葬，無衣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趙無恤也有些哽咽:“婦翁，您説的話，小子一一記下了！”樂祁出了欣的一笑，至此，他越來越虛弱，聲音如同遊絲，大司命和少司命已經等不及了。

“姑布子卿曾言，雖然我將死於晉國，但後子孫必得志於宋，誠哉…斯言…”他的手依依不捨地撫着女兒的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無恤，靈子，就託付給你了…”説罷，他便頭一偏，死在了女兒的懷裏。

大雪紛紛落下，彷彿要將他的屍身蓋住。

無恤心如刀絞，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黑暗裏，樂祁平的英容笑貌依舊。

“父親！”樂靈子抱着樂祁漸漸冰冷的屍體，悲傷地暈了過去。

趙無恤默默俯身，將靈子抱到了另一輛備用的温車裏，為她蓋上一層被褥。

隨後，他緊緊捏住了拳頭。

比成鄉那一次還要強烈，劇烈的恨意瀰漫了他的膛。

是誰要殺樂祁？是誰要殺他，是範氏麼？刺客是隻有眼前這人，或是還有其他幫手？

趙無恤沉重的腳步踩在雪地上，發出了沙沙聲響，他大步走到已經被徹底廢掉四肢的刺客面前，揪着他的衣襟，冷冷地問道:“是誰派你來的？”刺客昂着頭，望着年輕的君子，笑而不答。

趙無恤知道這類人在意的是什麼，他緩和了口氣道:“足下雖為刺客，卻也是位烈士，不應泯然無聞，當載於史書，垂名後世。不論足下是受何人所託而來，我只再請問足下名字？”這句話倒是正中古冶子下懷，他千里迢迢前來行刺，為的不就是這個麼？能讓敵人傳頌自己的名字，再好不過。

他便揚聲説道:“今刺樂祁、刺趙氏君子者，齊人古冶子是也！”趙無恤聽説過發生在魯國西鄙的戰事，所以知道此人名諱和事蹟。

“古冶子，齊國猛士…”齊國…為了破壞晉宋同盟，他們的確有殺樂祁的需求。但此人今要殺的，還有自己，可自己和齊國沒有半分私人恩怨，費這麼多大周折，刺殺一個小行人，也沒什麼用處。

所以，主謀除了齊國外，或許還另有其人。

但古冶子只説了這句話，隨後鋼牙直接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一口爛吐到了無恤的下裳上，這是抵死不答了。

眾人大怒，便要上前將他擊殺，但趙無恤卻只是盯着下裳處鮮血淋漓的污跡和塊一言不發。隨後，不待眾人動手，他自行踏步朝前，用利劍割開了古冶子那還帶着粉紅疤痕的喉嚨，隨即一腳將瞪圓了雙眼的大漢踹倒在地。

血如泉湧，潺潺淌在雪上，萬夫不當的猛士，被割了喉嚨後，也就一個死。

古冶子的身體漸漸不再搐，在失去生命後，他和一條死狗並無區別。

趙無恤目光冰冷，看着血在雪中冒着熱氣，漸漸冷卻凝結，隨後側過臉，用手輕輕拂去落在肩頭上的雪瓣。

“死傷的馬匹，毀掉的車輛，都統統推下山崖，吾等速速啓程，天黑前，必須趕到原縣！”風雪中，大隊人馬繼續上路，氣氛低沉，而趙無恤也覺自己身體裏一陣陣的寒意。

樂祁是位敦厚的長者，他温和善意，對趙無恤尤為欣賞，與他談古論今，還將寶貝女兒許給了無恤。

來到秋後，第一次有“親人”在趙無恤面前被殘忍殺害，他覺，自己心裏也有什麼東西被扼死了一般。

心善，猶豫，優柔寡斷，從這一刻徹底離他而去。

齊國，齊侯，還有和刺客關係甚密的陳氏，還有一直在編織針對無恤，針對樂祁陰謀的巨大影子。

趙無恤立誓，這些兇手必須付出代價。

和五十多年前，目睹了欒針之死的範鞅一樣，趙無恤，完成了自己真正的成人禮。

在這個織着白雪與鮮血的傍晚，他殺死了從前世到今生，一直蜷縮在心中的天真男孩！(未完待續。。)ps:謝書友少時囧西卡，萌（專）小（）鎖（魚），二次轉生，中華=，gfx1993，q彼蒼者天q的打賞！謝各位的月票求收藏，求訂閲…今天七月生，而且一口氣四更，擺碗求下各位手裏的推薦票，還有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