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霓裳羽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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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待得紅西沉,玉兔東昇,撫寧城之中一反白的寂靜冷清,未到掌燈,就已是家家早早吃了飯,出來遊逛。張燈結綵,好似過年一般。
丁雲驥也將兩個夥伴拉了出來,墨玉本來死活不出,卻被丁雲驥用話相,説什麼留戀風月,捨不得離開温柔鄉,要到街上去招貼告示:説什麼墨玉始亂終棄,將傾緋尋來對簿公堂。墨玉被他糾纏不過,只能投降。對付山梔就很容易了,説什麼養胖了,送到屠夫那裏當學徒,結果山梔也就哭喊着要跟來了。
他口無遮攔地亂講,惹得身邊人直向他翻白眼,他卻不以為意,眼睛向四周尋找着什麼,口中説着:‘看什麼?有什麼可看的?沒見過帥哥麼?”人家見他講話不倫不類,也懶得理他。
哪裏人多,他就向哪裏擠,一邊擠着,一邊喊着:“木頭,你們説這中國人是多,哪裏都能見到人!就在古代,人也不見少呢?”墨玉並不搭腔,只是木然跟在後面,好似周遭一切都跟他沒有干係。
丁雲驥忽然轉過頭來,睜大眼睛很認真地盯着他道:“木頭,你生病了?”墨玉目光透着疑惑,不想張嘴講話。
丁雲驥暗道:丫的,你不光是得了痴傻之症,更是得了啞巴之症。看你那副樣子,哪裏還是我認識的木頭!不行!得想個什麼法子才好!
他眯起眼睛,學着藥房裏面抓藥的老先生道:“年輕人,你肝火上升,虛火下降,氣滯血瘀,月經不調,痠背痛,腎虧血虛…”
“去你的…什麼氣滯血虛,月經不調…”墨玉一拳過去,輕輕搭載丁雲驥下頜。
丁雲驥誇張地叫道:“哎呀!大俠饒命!小老兒這把老骨頭,可不得你折騰…哈哈…我説,木頭,你這樣才算個男人,剛才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我看了都不,真想揍你!可是又怕有誰誰,來找我拼命!”墨玉面一變,暗叫:“不好!好像是蘇葉和白澤!”
“什麼?”不會吧,剛過了兩天舒心快活的子,這兩個玉羅剎又出現了?丁雲驥也不由臉突變,連連張望“在哪裏?快跑!別讓她們看到!”
“哈哈…”墨玉大笑,不語。
山梔也在旁邊促狹地點頭笑着“老大,你也會害怕?”
“好哇,你們兩個居然合夥騙我!看我今天不讓你們嚐嚐我的毀天滅地‘龍爪手’!”丁雲驥怪叫道,向兩人衝去…
“傾緋姐姐,小白,你們快來看,這裏的台上居然有西施…”蘇葉拉着傾緋的纖纖玉手,跑到一個擂台旁邊,見上面一個村姑打扮的美人在一條絲帶鋪就的溪邊洗着輕紗絲羅,那場景如此悉,不就是一副活的西子浣紗圖麼?
“真真有趣!”白澤拍手笑道。轉頭,她望向另一邊,那邊擂台之上有個身着狐裘、手彈琵琶的美貌女子,在唱着什麼:“歲歲漢闕夜夜心,琵琶蒙塵淚沾襟,籠鳥舒翅恨天近,輕裘臨風冬亦。
莫道單于疏文采,氈帳朔風勝宮深,且思蘭草子期意,鋪雪邀梅調清音…”那曲子本來悽婉哀傷,但是偏偏那女子卻面帶輕笑,眉目含情,使人心生一種妖嬈、怪異的覺。
傾緋微微輕嘆:‘真是暴殄天物了!本來好好的一曲《昭君出》,卻被她糟蹋了!”蘇葉但見傾緋面上神情,透着淡淡憂傷,不輕輕説道:“傾緋姐姐,你是不是想那木頭了?”不待傾緋回答,她恨恨地道:“哼!一定是那個死無賴做的好事,慫恿木頭、山梔出走,等遇到了他們,我一定有他好看!”白澤看她擦拳磨掌,便笑道:“傾緋姐姐,蘇葉姐姐,我們還看麼?”蘇葉點頭道:“看,我們當然還要看!”傾緋輕輕一笑,面紗後面美目顧盼,頓覺風華絕代,令兩人(蘇葉、白澤)都心生盪漾。她牽起兩人素手,道:“我們繼續向前走吧,聽説今夜的節目還有不少呢?”另一個方向,丁雲驥猛然打了一個寒顫。
墨玉看到,將一雙詢問的眼神投向他。
“拜託,我説木頭,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我,以為我是某位美女麼?”看到墨玉眼神之中故意顯出一種殺氣,他連忙強笑,改口道:“不是!我説笑的!”雖然表面上如此説,卻在下面小聲説道:“裝酷麼?耍帥麼?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他又好像想起來剛才自己打寒顫的事情,是不是有誰在他背後講壞話,讓他抓住,嘿嘿,定不輕饒。
猛然夜空之中傳來一陣絲竹之音,那樂聲如夢似幻,由遠及近,悠揚哀怨,似月夜下等待情人相見的少女,因心生愛慕,而心情迫切,又因久等不至,而心生惱怒…
眾人猶如被樂曲牽引了一般,如催眠一樣,漫步向撫寧城中的靜心湖行去。
此時月影婆娑,湖面之上游船畫舫已然停靠岸邊,只有湖心之中緩緩生出了一個平台,那平台之上俯卧着一個披着雪白宮紗的女子,金環束髮,隨着那悠揚的樂聲,翩然起舞,月下那曼妙的身姿,傾倒眾生,眾人耳邊不由響起了那飄飄魂飛天外的樂曲。
有人識得音律,知是《霓裳羽衣曲》。此情此景,有着如仙子般的翩然舞姿,有着美如夢幻的樂曲,不由人的心都醉了。
月夜之下,女子翩翩舞若驚鴻,委婉之處猶若游龍,令人看得如醉如痴,神魂顛倒,真個是“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爭先為探看”丁雲驥等人站在岸邊,看得真切,但見那女子眉目如畫,婉轉清麗,見之忘俗。
丁雲驥用手肘撞撞墨玉,低笑道:“木頭,你説此姝能得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