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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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就等着。”餘百川轉身出去了。陳陽正好進來,一看見桌上的紙,便唸了起來。唸完問:“這是什麼意思啊?田家英,就是主席那個秘書吧?”
“是啊,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就是這意思。”程一路嘆道。
晚上到金凱悦前,程一路接到了二釦子的電話,説上次叔給説的那事,已經辦好了。二釦子指的是要成立工程公司的事,因為資質不夠,找到程一路。程一路讓陳陽為他找了建設局。二釦子人活絡,特別是這兩年,在城市裏走動多了,見的市面也多,眉眼就更開了,他想成立個工程公司,對程畈村的貧也是有好處的。程一路自然樂意幫一把,不過,在叫陳陽去的時候,他特地打了招呼,不要説是程一路書記的侄子,就説是程畈村的就行。程畈也是建設局的新農村建設幫扶點嘛。
從去年南州官場地震後,到程一路家中找程一路的人,越來越少了。程一路也落得清淨,一回家,就上網。他喜歡看一些軍旅題材的電影。電腦上都有,這讓他好好的過了癮,飽了眼福。最近他看得更勤了,他想從這些影片中,看到當年的影子,看到馮軍,看到吳蘭蘭,看到老首長,看到自己的營房,和到部隊探親的張曉玉,以及在營房後山坡上玩耍的程小路…
劉卓照今天晚上顯得特別神,程一路卻總有一種不該有的預。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預,但總是有,他一見到或者一想到劉卓照時,這種預就出現了。他為此困惑,卻無法解開。
“程書記,團長,大家非得讓我請客。我説客就不請了吧,戰友們坐坐。”劉卓照臉紅紅的,讓人給程一路上茶。
“這不錯”程一路笑道。
其它的戰友也陸續來了,大家少不了一片恭維。雖然是戰友,禮節上的應酬還是要的。恭維完了,談話便放鬆了。程一路喜歡這種氛圍,他現在已很少能聽到坦誠而無所顧忌的話語了。
人來齊後,大家都圍坐上來。劉卓照雖然是主人,今天卻只能坐在側邊的位子上。這些戰友們聚會,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按入伍時間和在部隊裏時的官職大小來坐。程一路入伍早,且是團長,自然坐在最上邊。劉卓照轉業時是營長,入伍時間也是中不溜,只好坐在邊上。大家坐定後,本來程一路準備將吳蘭蘭的事,告訴大家。但又不忍拂了大家的興致,便沒説了。劉卓照説今天戰友們痛快地喝一回。
“我也是很久沒好好喝了,來吧,來!”清亮的酒,在杯子裏還冒着小小的氣泡,劉卓照舉着杯子“來,大家先乾了這杯。”一桌上都是好酒量,一杯幹了,又滿上。大家的話題開始越扯越遠了。有人問到劉卓照到市裏來有何受。劉卓照笑道:“沒有什麼大的受,唯一的受就是從雞頭變成了鳳尾。”
“這麼説,你還有想法?”有人起鬨了“就衝着這想法,罰一杯。”劉卓照想推,酒杯子已被端到嘴邊了,他只好一仰頭喝了下去。這一杯酒喝得太猛,劉卓照的臉立即變得更紅了。程一路道:“慢點,別喝壞了。”
“人到了這個年齡,身體最重要啊!”程一路嘆道。
老團長這一嘆,一下子讓喝酒的氣氛變得凝重了。馮軍走了,雖然是意外,但畢竟是走了。也才四十多歲。上一週,市直的一個副職,剛剛四十三歲,突發心梗去世了。一桌子的人,都到了經常得面對死亡的年齡,對離去的覺就深。人在少年,總覺得死亡離自己很遠,等到了這個年齡,才知道,死亡就在身邊,就在我們不經意之間,死亡一直在看着這個世界。
程一路端着杯子,説:“大家來喝一杯,喝完後我再説一件事。”大家都喝了,看程一路的眼光,也是茫的。
“吳蘭蘭走了!”程一路緩緩道。
“到哪去了?”有人問了一句,但隨即沒了聲音。
“就在上週,我剛剛從北京回來。”程一路臉沉重“是癌症。唉!想當年,吳蘭蘭在部隊裏…”劉卓照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因為突然聽到吳蘭蘭離去的消息,一下子哭了起來。大家都掉淚。程一路道:“不要這樣了,蘭蘭已經走了,我們要祝福她走好。在天堂裏也有快樂的。還有馮軍。”酒被斟上,誰也沒有説話,都喝下去了。
劉卓照問:“那老首長?”程一路點點頭“老首長也老了。唉,老了,頭髮全白了。現在一個人,他説要到療養院去住。我想等明年開後,天氣暖和了,把他請到南州來,大家聚聚。”
“這個主意好。一定要請。不然一個人太孤單了。”有人附和道。
酒繼續喝,程一路起身,把劉卓照單獨喊了過來,兩個人進了邊上的小包廂。程一路盯着劉卓照,看了足足有兩分鐘,才道:“我想問你件事,老劉啊,你可要説實話。”
“什麼事?你問,我一定實話實説。”劉卓照的酒好像一下子醒了。
“我聽説上次選舉時,你…”程一路望着劉卓照,很嚴肅的樣子。
“選舉?什麼事啊?沒什麼吧?”劉卓照有些驚訝。
“這個你知道。沒什麼最好。”程一路説着拍拍劉卓照的肩膀。
劉卓照道:“真的沒什麼。程書記,你聽説什麼了嗎?”
“我也只是聽説,既然沒有,那我也就放心了。”程一路説着,就起身出來了。酒還在喝,有幾個人已經醉了,趴在桌子上。程一路問劉卓照:“就這樣了吧,不能再喝了。”
“那好,都不喝了,我們去唱歌。”劉卓照大聲道。
歌廳就在樓上,藉着酒意,你一首我一首,一會兒便亂了。話筒也被搶來搶去,聽不清到底是誰在唱。
程一路也唱了一個,《北國之》。這是吳蘭蘭最喜歡的歌。唱着唱着,他突然想淚,聲音哽住了。只好停下。所有的人也都靜了。
劉卓照扶程一路坐下,讓他喝了杯茶。大家繼續唱歌,可是程一路分明到,今天晚上的歌聲中,一直有些壓抑,一直有些憂傷…
回到家,燈卻亮着。荷花還在。程一路問荷花是不是有什麼事?荷花哇地一聲就哭了。
程一路説:“別哭了,有什麼事就説吧。”荷花説二釦子欺負她,想佔她便宜。程一路笑道:“是這回事。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嘛?”
“哪有。他那樣子,我不喜歡。”荷花道。
“不喜歡就明着跟他説了,別拖着。也別哭了,這樣不好。”程一路順手拉起了荷花。荷花卻順勢倒在了程一路的懷裏,用手抱住了程一路。
程一路先還意為這只是這個小女孩子心裏難受而已,卻沒料到荷花抬起了頭,説:“我就喜歡你,叔!”荷花臉上的淚珠還在,程一路卻驚醒了,趕緊推開荷花。她卻死死地抱着。程一路發脾氣了“荷花,再這樣,你以後就別來了。”荷花慢慢地鬆開了手“叔,我知道。嬸子打了電話給我,説她要跟你離婚。”
“這個張曉玉!”程一路在心裏罵道,嘴上卻説:“你不要問這些事。回去吧。天太晚了。”説着就把荷花往門邊推了推。
荷花只好擦了擦淚水,邊開門邊説:“叔,我是真心的。我就喜歡你!”